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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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陰廟不起眼的大門,長長一聲“吱呀”拖曳響起,灰塵四散,縈繞進每一絲每一縷空氣里,帶著濃烈的香火怪味嗆進夏蒹呼吸的鼻腔,夏蒹還沒來得及捂上嘴,少年的手便帶著帕子過來。 “給,”他用帕子掩著口鼻,說話都顯得有些悶,只一雙眼睛沒笑,定定看著她,“此處煙灰粉塵頗大,吸進嘴里怕是要犯了咳癥。” “嗯。”夏蒹點了下頭,接過裴觀燭遞來的帕子,興許是剛洗過,皂角的清香攜著少年身上帶出來的檀香氣,倒是好聞的緊。 “這邪像底下,”蒼白指頭往前,指向那用石頭刻出來的“女人”下頭,夏蒹看見個用上好檀木造出來的一方無名牌位。 “上回天黑沒細瞧,”裴觀燭露出來的眼睛彎起來,“還以為是給這邪像立得呢?!?/br> “你上回就注意到了?”夏蒹回想起初次來陰廟時的“兵荒馬亂”,進來乍一瞧見供著的邪佛女像夏蒹就嚇得心頭一慌,天色又暗,只來得及看清邪像腳底下擺著的一大堆用黑布蒙著的貢品,哪來得及看清這尊不起眼的無名牌位? “嗯。”裴觀燭應聲,腳步往前,蕩出一片煙塵,夏蒹愣了下神跟上去,便見裴觀燭手徑直拿起了那尊無名牌位像舉到眼前。 “徐.婼.女?!彼蛔忠活D,咬字清晰念出牌位后頭的字,將牌位換了個面,展示給夏蒹看。 夏蒹對上那三個字,只感覺一瞬間慌得都不好受。 “不怕,夏蒹,”像是看出了她內心的恐懼,裴觀燭冰涼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這世間不會有鬼,便是真有,它們也做不了什么。” 輕輕一聲磕響,牌位被他擱回原位,夏蒹抿起唇,看著他翻開了牌位下緊挨著的貢品上的黑布。 夏蒹湊過去,視線一下頓住。 “這是……布匹?” 說是布匹,又有些古怪,夏蒹手不可控制摸上去,極細及軟的布料,她停頓片晌,吶吶道,“這是專給孩童準備的衣裳吧?” 眉梢微挑,裴觀燭蒼白面上盈起個笑,“要展開來看看嗎?” “嗯?!?/br> 黑布被他指頭輕巧扔到另一頭,裴觀燭指尖勾起最上頭那疊小衣,果不其然,都是古代小孩穿的小裳。 夏蒹面色有些不好看。 “在想何事?”裴觀燭偏過頭看她。 “我在想……如果之前我和你說的那個謠言是真的,葉夫人害過蘇老爺懷了身孕的妾室,并且,”夏蒹回想起裴觀燭當初說的話,也大膽了些,“并且,蘇老爺對此事完全默許,那么這雕刻上‘徐婼女,九泉之下安息吧’的石刻像,是不是因為他們怕鬼敲門,所以用這些話來安撫徐婼女?這些衣裳是不是也是他們為了討好徐婼女和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專為了那個孩子準備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里不僅有孩子的衣裳,也該有女兒家會喜歡的珠寶首飾?!?/br> 夏蒹鮮少說出自己的見解,禁不住羞愧,“我就是……我就是猜了一下,額……推理?了一下,哈哈你就聽聽,不用當真的。” “不會,”少年盯住她,緩緩彎起眼角,“夏蒹的——推理?你總是有這樣古怪的詞匯,推理是說想法嗎?” “差不多,就是我想這件事情的,額,過程還有見解吧?!?/br> “那么夏蒹的推理很正確,”他一一掀開周邊黑布,果不其然,兩側都是女兒家用的首飾,金光閃閃一片,裴觀燭面上沒表情,從衣襟里摸出方棉帕,擦著方才觸摸過黑布的指尖,“若我毫無了解,也定會與夏蒹想到一處?!?/br> “什么意思?” “和夏蒹講些有趣的事情吧,”他擦完指尖,并未像從前將棉帕擱回衣襟里,“夏蒹還記得當時在裴府,你躲在屏風后,我抓到你的那個佛堂嗎?” “記得,”夏蒹回想起那段記憶蹙起眉,“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聯嗎?” “有啊,”冰涼指尖印上她眉心,裴觀燭輕笑,指尖撫平她眉心褶皺,“夏蒹覺得,我母親對白家女的方法是供奉,討好,便覺得對付她們這種慘死在他人手中的可憐鬼,便只有討好一種方法了嗎?” 夏蒹心底沒由來泛起不適,卻也說不出什么話,畢竟裴觀燭殺了人是事實,只能抬手攬住他將離的手腕,“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討好冤死鬼,是她們使用過各種方法都無甚用處才會使用的下下之策,夏蒹想想便能明白吧?這世間遇到鬼想必都會去找道士驅鬼打鬼,又怎會上趕著討好,妄想與鬼在一個屋檐中共處,隱忍在鬼所帶來的恐懼與陰影之下?長時間必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是啊……”夏蒹恍然大悟,轉過頭看向身側那巨大的邪佛女像,女像穿著暴露,面龐兇狠,坐下踩著一片密密麻麻不知道是什么的雕刻。 “夏蒹難道不覺得,”少年聲音忽然響在耳側,“這邪佛腳下踩著的,是人的心腸嗎?” “我有見過人肚子里面,那些東西就是這般模樣,”他漆黑的瞳仁兒彎起來,陰廟無光,只有一束亮從未閉合的大門處映進來,愈發顯他面龐若紙白,“一模一樣呢,我從初次進來這里,便肯定這邪佛腳下踩著的是人的心腸,這是邪佛,能吃活人,也能咬死人的邪佛?!?/br> “但是……”夏蒹嘴唇發木,眼睛定定看著他,她害怕,卻莫名對他沒有什么恐懼,“如果照晚明你說的,蘇家人是為了驅趕徐婼女和她孩子的魂魄,為什么這里還會有貢品?” “笨蛋,”他脖子往前伸,眼眶瞪大,唇角卻蔓起笑,“當然是為哄她們上來啊。” 夏蒹心頭猛地一震,近乎汗毛倒豎。 “夏蒹,我有話要說,但你不要害怕哦,”他眼睛定定看著她,“若我猜的沒錯,不,我可以肯定,這座陰廟就建在徐家女與其子尸身之上,你我腳下踩著的土地,定埋有她們母子二人的尸骨?!?/br> “哈……”夏蒹近乎是打著顫呼出口氣,眼睛往下,又躲閃抬頭,語速古怪的快,“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次來便發覺了啊,這里的味道太熟悉,我想了一個晚上,才想起我也曾聞到過這個味道,絕不會有錯?!?/br> 他道,深深吸進一口氣。 就是這個味道。 讓他當時想了好久,好久。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真想一直在這里,一直在這里,好懷念,好懷念…… 他思緒漸漸陷進某種沉浸,正要閉上眼,忽然衣袖被一只手緊緊拽住,連帶著身子都歪了一下。 裴觀燭睜開眼,蹙眉轉過頭,漆黑瞳仁兒在對上少女面容那一刻瞬間頓住。 夏蒹僵站著,緊緊用牙齒咬著下嘴唇,她像是一動都不敢動,也根本動不了了似的,杏子眼哪也不敢看,只盯著被她攥緊了的衣袖。 “裴……晚明,”夏蒹一張口,話都急出哭腔,“快……快帶著我走吧!我受不了了!我現在就要走!” “走,嗯,走吧?!迸嵊^燭定定看著她,遲緩點了下頭,手正要去攬夏蒹攥住他衣袖的手,便見她像不知該怎么說,急壞了跺了下腳,猛地想起腳下有什么似的,又急的對腳下土地說了兩句對不住,對不住。 “我……我都腿軟了,”夏蒹心底冒出一片酸,急的用力攥住他衣袖,“我也不敢踩在地上……感覺像是走在她們頭上似的,怎么辦怎么辦?!?/br> 第78章 他的心臟 裴觀燭眼睛像貓似的直勾勾盯住她,就在夏蒹以為他又要說些什么時,忽然聽見“噗”一聲笑音,少年肩膀顫動,手背掩嘴,徒留一雙笑成了月牙似的眼睛。 “走在她們頭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彎下腰,“夏蒹說的你自己,就像是那過來收鬼的黑白無常,那么厲害,都能踩在鬼的頭上了哈哈哈哈哈哈?!?/br> “我……”夏蒹被他笑的面上泛熱,心里害怕,“你快閉——反正你不準瞎說!收什么——什么阿飄??!我可不是!我可不敢!我可不會!” “好,夏蒹不會,不是,也不敢,”少年彎了眼,“既走不動,那我抱夏蒹出去,先松開我?” 夏蒹松開緊抓著他衣袖的手,看他身影過來,手自然攬過她腰背,摟住她膝彎,輕巧又穩當將她牢牢抱進懷里。 腳尖離地,夏蒹咽了下口水,滿身僵硬,聽他話語染笑,“夏蒹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吧?或者也可以多多靠著我些,不要害怕哦?” “嗯……”他從沒有刻意的安慰,哪怕這種時候,也只會說讓她多靠著他,但就是這樣簡單的話,卻總是莫名讓她心安。 因為這不變相告訴了她,你可以依靠我。 而裴觀燭,是最強的。 夏蒹聞著少年身上的檀香味,將臉靠在他胸膛上。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聽見裴觀燭的心跳聲。 夏蒹眼睛看著即將臨近的大門,外面是蔥蔥郁郁的綠,有大片大片的陽光進不來,導致用眼睛看外面都是一大片暖陽染上刺眼的綠。 終于要離開陰廟了。 但她卻莫名其妙的,想讓這段路再長一些。 少年的胸膛單薄,給人感覺,就像是漂亮的白骨覆上了一層蒼白美麗的皮。 隔著他身上柔軟若云,染著體溫的衣料,夏蒹又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夏蒹,” 有東西滾到她懷里。 夏蒹微頓,視線往下,看到懷里被扔進來的白色平安符。 “這若能讓你安心,”夏蒹抬起頭,看著裴觀燭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兒,眸底墜著明湖般的亮,能清楚從他的眼睛里找到她自己的倒影,“便還與你?!?/br> “給了我,你用什么?” “我有——”他手想往自己腰間勾,但到底抱著她,又不想不穩當,微蹙了下眉笑道,“我有夏蒹要我做的娃娃?!?/br> “娃娃?”夏蒹眨了下眼,想了下才回過神,“晚明你說的,難不成是晴天娃娃?” “嗯,”他點了下頭,“對,那娃娃是叫晴天娃娃來著。” “但人家是用來求晴天,”夏蒹哭笑不得,“可不是辟邪保平安的?!?/br> “但我看到它,便覺安心,”他彎起眼,腳步出了陰廟,抱著她往外,大片大片的陽光透過頭頂片片樹葉,斑駁映到他若冷玉的面上,“世間萬物,皆是如此,并非只單單一種意義,能讓我心安,它便能用來代替平安符。” 夏蒹微愣,半晌才明白了裴觀燭的意思。 他說這世間的一切東西,都不僅僅只有一種可能性。 夏蒹忽然想起自己埋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件事情。 她其實一直都不理解,裴觀燭對秦mama給他的那個石刻娃娃抱有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夏蒹的話,如果是喜歡的,愛的人送給她的東西,她才會珍而重之,但裴觀燭明顯不同。 她很少見那個石刻娃娃從裴觀燭的手中出現,但莫名的第六感,她在看到裴觀燭當初極度小心舉著那個石刻娃娃給她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她以前以為,那是因為石刻娃娃是秦mama送給他的。 但貌似并不是。 “那些石刻像,”裴觀燭視線往前往探,哪怕出了陰廟他也沒有提出放她下來,“我初次見時,也曾有過猜測,如今已經肯定都是用來鎮壓冤魂的?!?/br> “這樣,”夏蒹咽了下口水,攥緊了手里的平安符,“晚明,我有話想要問你。” “嗯,好啊?!?/br> “晚明的那個,石刻娃娃,”夏蒹聲音干澀,抬起頭,看裴觀燭在聽到石刻娃娃四個字的瞬間垂下眼,心尖驀的一跳,“它……它于你而言很重要嗎?” 腳步停住。 四下微風,輕輕掠過少年扎高的馬尾上,若一潑血般殷紅的發帶。 “很重要。”裴觀燭看著她,瞳孔漆黑,面上無笑,好似宣誓一般。 “……它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他機械般歪了下頭,唇角顫抖似的勾了一下,又褪去的極快,“石刻娃娃若是沒有了,那么,我也沒有了?!?/br> 夏蒹心驚,眼睛定定看著他,指尖都在發顫。 她最聽不了這個話。 “為什么?”她勉強壓著自己心底突升的復雜情緒,“它對于你來說代表什么?你為什么會把它看的這么重要?” “好煩人?!迸嵊^燭盯著她,聲音很輕,但清楚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