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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15節

    靠!

    斧頭!斧頭!居然是斧頭!這他媽是要她成為裴觀燭這個殺人魔的第一個斧下亡魂嗎!

    她在腦海中飛速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到裴觀燭了,可是毫無頭緒,裴觀燭自昨夜來到靜寺池開始就十分不對勁,好像在這里的日子就是她的死期,她不管怎么躲也不可能躲過。

    花廳木門松松散散的被一陣風吹開,裴觀燭拎著手中的斧頭,睜著黑空空的眸子回頭對夏蒹笑著說,“走罷,表妹。”

    話落,禁錮的疼痛感自被牽拽的小指處傳來,裴觀燭食指收力,緊緊拽著夏蒹往前走。

    【警報!警報!緊急警報!宿主生命即將受到嚴重威脅!警報!警報!】

    腦海中系統的警鳴聲吵得幾乎快把她頭炸開,她腳步一軟,眼看著要被他拽過門檻,另一只手緊緊拽住了裴觀燭的衣袖。

    “裴公子,我真的要走,我真的有事!你要讓我看的我已經看過了,你讓我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來不及了!”

    “嗯。”裴觀燭點頭,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樣,牽著她繼續往前。

    花廳內塵土飛揚,灰塵在化成光柱的陽光下飄飄沉沉,夏蒹被他緊緊牽住小指拖著往前走,只感覺小指頭疼的好像快要斷了,斧頭磕在地上發出難聽的拖曳聲,腦海內警報一聲比一聲響。

    “裴觀燭。”

    身后傳來的聲音是極度的冷靜,將裴觀燭早已陷入癲狂的神經線猛地拉回。

    裴觀燭微怔,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少女的眼淚早已成了斷線的珍珠,吧嗒吧嗒自睜大的眼眶里往下掉,面上再沒了往日鮮活的任何表情,看得人心里莫名不快。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討你歡心了,”淚水自下巴滴落到前胸衣襟上,暈上片片圓圓的深痕,“我真的感覺,我做的一切都好像是無用功。”

    少女聲音細弱,語帶哽咽,淚水沾濕了眼睫,她用一只手擦了擦淚,又抽了抽被緊攥著的小指,沒抽回來,便拖著裴觀燭的手擱到了自己遍布淚水的面頰上。

    少女面頰冰涼如羊脂白玉,碰觸時細膩,卻擦出一手背濕噠噠的淚,夏蒹背著手,慢慢地在裴觀燭怔愣的視線之下掙脫開小指,與他五指相扣。

    女兒家的手是這樣小且細。

    不同于任何人的,她身上沒有惡心的脂粉香,指甲沒有染著蔻丹紅,望過來的視線無一絲情意,卻直白到直取人心。

    “鏡哥哥,你就對我心軟這一回吧。”

    少女開口,聲音小,卻如石子直直砸進裴觀燭心底,再反應過來人已不知何時掙脫了他的手,像只兔子一樣跳進了不知哪處的草叢里了。

    第17章 深夜造訪

    夏蒹抹了抹臉上的淚,順著來時方向跑出后廊。

    一路沒見半個人影,夏蒹不敢松懈,跑的累到打了倆嗝都不敢停下,生怕裴觀燭會提著斧頭從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出現,笑著喊她一聲表妹。

    “媽的媽的媽的急急如律令救救我狗命啊啊啊啊!”

    【宿主……】腦內系統被她的尖聲嘶鳴吵的無法繼續躺平,【這都是驅鬼咒語,驅不走裴觀燭的,你這樣大聲只會泄漏位置。】

    “啊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系統:……

    好吧,也算勉強聽了統話。

    夏蒹瞪著眼牟足了勁往前跑,一邊嗷嗷一邊穿出樹叢林,才終于聽到遠處禪音入耳,心中大定。

    看來她是中途跑岔了位置,此處距離后院客堂極遠,是專門用來接納客人的廣場,中間還燃著一只香爐,大把大把的青煙裊裊往上飄,周圍負責掃灑的和尚只零星幾個,分布在這大廣場的各處。

    夏蒹捯飭了一下跑亂的頭發,牙齒咬著發帶重新將發好好綁了起來,深深勻了幾口大氣穿過廣場放慢過快的腳步往后走。

    卻在剛走過中間那方香爐時,煙霧繚繞間隱隱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姓。

    “夏……夏檀越!夏檀越!”

    夏蒹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

    就見昨夜才見過的那位名叫倡駑的老奴手里抱著把柴火笤帚,單手比了個喇叭的形狀放在嘴邊,見她回過頭,忙偷偷地看了看周圍幅度極小的對她點了兩下腦袋。

    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里,正準備前往昨晚說好地點的夏蒹瞪大了眼,看著他左瞧瞧右瞧瞧,接著趁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趕緊鉆進了旁邊的樹叢里。

    夏蒹抿了抿唇,也趕忙跟了上去。

    “倡駑,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蒹喘著粗氣問,她脾性好,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跟倡駑生氣,只是納悶昨日還在后面客堂那塊兒的倡駑,今日怎的就忽然換到前院負責掃灑了?

    “老奴還想問夏檀越是怎么回事,怎的忽然把老奴安置到前場了?”倡駑比她更納悶。

    夏蒹瞪大眼,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幾個念頭,登時冷汗流了一身。

    裴觀燭。

    一定是裴觀燭。

    可他到底是怎么聽到的?又聽到了多少?

    “倡駑,”夏蒹上前,她懶得裝了,直接自袖子里掏出自己攢的碎銀子和兩根玉釵捧過去,“我有事情想要問你,拜托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實告訴我,剩下的你什么也不用擔心,我有武藝高強的朋友會來保護你的安危。”

    “……夏檀越想要知道什么?”倡駑臟兮兮的手猶豫片晌,神情怯怯從夏蒹手里拿了一根鑲著藍色寶石的玉釵,那玉釵是原身的養父母贈給她的離別禮物,雖不及昨夜裴觀燭隨手拿來的那只蝴蝶鳳釵半分珍貴,可也是夏蒹所有首飾里最好的一個了。

    見他肯收自己的禮,夏蒹心中大定,“你可識得一個叫做蓮兒的丫鬟?”

    “蓮兒?”倡駑皺眉回想,搖了搖頭,“奴不識得,奴一開始在先夫人手下當差時,也只記得先夫人身邊有好幾個丫鬟,并沒有一個叫做蓮兒的。”

    沒有蓮兒?

    “那——”夏蒹皺起眉,“先夫人,就是她脾氣還算好嗎?平日里可曾嚴厲苛待過你們?”

    夏蒹總覺得奇怪的就是這一點。

    當時在夢中,那幾個小丫鬟靠著墻沿聊天,見著先夫人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連夏蒹當時身穿了那個秦mama過去阻攔她施暴時,那個女人也只是目光極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便轉頭走了。

    倡駑的話為她的猜想給予了肯定。

    “先夫人自娘胎中便有帶有癡傻,”倡駑說這話時情緒明顯低落,“她雖癡傻,可卻無瘋癥,每日都是坐在井邊那方小凳上坐著,又怎會嚴厲苛待我們?”

    “那群丫鬟……欺負她還差不離。”

    夏蒹心中赫然。

    先夫人不是瘋子。

    是癡傻,是個被丫鬟們欺負,整日只會坐在井邊看天的傻子。

    倡駑似乎十分心疼先夫人,一談到她話便不自覺就來了,“先夫人這輩子可憐,是我們這些老奴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嫁進裴府,大抵也是被強迫——”

    話語一頓,倡駑意識到自己多話,登時瞪起眼。

    “強迫?”夏蒹的聲音放得很輕,哪怕早已驚心駭神,壓著自己的情緒,生怕這老奴見她如此便不講了。

    “也不是,也不是,”老奴慌慌張張搖手,老臉一紅,“只是老奴當年實在心疼先夫人,便總是會多想,畢竟先夫人嫁進府上后總是不大搭理老爺,與老爺又是表兄妹關系。”

    ……

    “說謊。”

    “說謊。”

    “說謊,說謊,說謊,說謊,說謊,說謊!”

    裴觀燭緊緊攥著手里丑陋的石刻娃娃,赤腳在殿內繞來繞去,金環纏繞腳腕,快步走路時不免來回磕碰,在蒼白腳踝下撞出一片淤青。

    “她究竟為何要說謊?”

    裴觀燭忽然停下來,攥緊手里的石刻娃娃,墨發垂落滿身。

    “就是覺得欺騙我很有意思吧,看著我被蒙在鼓里……她果然是和那個賤女人一伙的,果然我就該早點把她殺掉,把她推進井里淹死她掐死她都好,為何要繞遠路去什么花廳?你看,我只要稍微一松懈,她就會跑掉。”

    “你也覺得我說的對,是也不是?”

    他盯著手中石刻娃娃丑陋的面容,像是在與它對話,好半晌忽然狠狠擰起眉。

    “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我該殺掉她,我方才就是想將她砍死的,可是她總是會露出一些很奇怪的表情,一開始是很害怕,讓我看到就覺得很高興甚至都舍不得殺她,好想再嚇一嚇她……后來她又總是對我那樣笑,我從來都沒見過有人會笑成那樣子……方才又忽然對我哭,她怎么能用這樣的表情來誆騙我?”

    屋外暴雨傾盆,電閃雷鳴。

    “轟隆”一聲巨響,裴觀燭回神,抬起臉看向屋外,他漆黑眸子稍定,好半晌才骨碌轉了一下。

    “我知道了。”

    他微微笑起來,將石刻娃娃萬般小心擱回桌前。

    ……

    夏蒹回到客堂,要求沙彌尼派來幾個負責守夜的壯僧。

    “不管是誰來了,你們也不準讓他進來。”

    靜寺池統共就挑出來三個壯僧,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結實,聞言三人點了點頭,待到夜幕降臨,夏蒹被三個壯僧保護著泡完浴回來也沒見裴觀燭身影,也不禁放下了心。

    裴觀燭大概瘋也就瘋那一陣,過去就好了。

    待到夜幕降臨,夏蒹看著門外三個壯僧的背影,伴著雨聲安心地躺到床上閉上了眼。

    興許是今日承受信息量太大,腦細胞為犒勞她,讓她深陷進了一場美夢。

    夢里是個新年夜,家里人給她買了一件鮮紅的棉襖,她回到了自己小時候,乖乖坐在奶奶懷里,被奶奶親著臉看電視。

    窗外爆竹聲響,夏蒹從奶奶溫暖的懷里跳下去,扒著窗戶往外看,視線內卻一片漆黑。

    “宿主!宿主!緊急預警!快點醒過來!緊急預警!快點醒過來!”

    熟悉的機械音在她身后響起,夾雜著刺耳的預警聲,夏蒹還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便被某種力量牽扯著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片冰涼落在她的嘴角。

    夏蒹藏在溫暖的錦被里,被這刺骨的寒涼驚動的后頸一麻,下意識往上看。

    就見一道黑影直挺挺站在她床邊。

    夏蒹一個激靈,徹底醒神了。

    “你在笑什么?”黑影發出熟悉的聲音,幾乎是他剛說出第一個字,夏蒹就聽出他是誰了。

    她身子后退,抵開他冰涼的手坐起身,視線慌張望向門口,就見本該守在門口的三個壯漢一個都沒了。

    “你在笑什么?”

    少年站著,窗外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室內太暗,夏蒹看不清裴觀燭的臉,只是可以聽到從他身上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我……”夏蒹再開口,聲音已經發出了哭腔,“我方才在門外安排的那幾位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