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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旁的人撥浪鼓一般點頭。 高鵬終于將手撫上了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擦干她的淚。 和好如初? 何知南不敢確信。 換好睡衣的何知南仍然心有余悸地復(fù)盤剛剛的場景,她抱了一杯水,穿著真絲睡衣在臥室里慢慢走著。此刻高鵬在浴缸里泡澡,浴室的磨砂門半遮掩著,露出里面淡黃的人影,他的心情似乎已經(jīng)變好,在浴室里哼著歌。整個屋子,慢慢恢復(fù)成了一派溫馨氣息。 她松了口氣。想,難怪她剛到香港就覺得高鵬怪怪的,覺得他有些冷漠,覺得那些女人有敵意。原來如此。果然,她的預(yù)感都是精準的——原來是因為她的高鵬在生她的氣!是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讓她的高鵬對她有了芥蒂! 幸而現(xiàn)在,芥蒂消除。 她這么想著,放下心來:她先前的不安多么多余!她竟然還以為,還以為高鵬移情別戀了,怎么可能?高鵬還是那個愛她的老實孩子,她把他吃得死死的!哪怕之前對她有了心結(jié),現(xiàn)在她也成功解決了。那些女人,算什么?且不說高鵬對她們有沒有意思,現(xiàn)在她來香港了,時時刻刻防備著,他們那么多年的感情,她絕對有信心! 這么想著,她徹底放松下來,快樂地坐在床沿上,擺動著兩個小腳丫子,一時情動,對著浴室里的人影大喊——“高鵬!我愛你!我愛你!!” 浴室里靜止的人影動了動,仿佛被她嚇到——“哈哈哈哈,大晚上的喊什么呢?” 何知南開心地尖叫:“你怎么不說——我!也!是!啊?” 這么說完,她就幸福地往軟綿綿地床上重重地仰躺下去,又幸福地在被窩里翻滾起來。好大好軟的床,她簡直像在云朵里徜徉,然后衛(wèi)生間里的傳來了高鵬懶洋洋的、粗嘎的聲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晚上了,別鬧了……” 她一怔。 你怎么不說我也是? 下一秒,后腰被狠狠刺到。 不好的預(yù)感精準地襲來——她緩慢地、不敢置信地,從后腰處,從高鵬的床上,摸出了一枚,精致的,紫色寶石嵌金的,顯然是另一個女人落下來的—— 小小耳墜。 第34章 耳墜 出軌的人極少是因為徹底不愛對方了,而是因為他們更愛自己。 “你愛高鵬嗎?” 她記得孫涵涵這么問她的時候,她的答案是理所當然的:“愛阿。” 愛自己的男朋友,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然后她看見孫涵涵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又欲言又止。何知南立刻對自己的答案變得不是那么確信了。 “那你為什么還和瞿一芃在一起?”當時的孫涵涵又問。 “一時情動吧。”她和高鵬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早已褪去激情,而她卻渴望激情。她試著解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會變得過分熟悉,生活就像左手摸右手的你知道吧,一潭死水!但如果呢,我能從生活中引進一些激情?比如我對瞿一芃的感情,就很像往這潭死水里投的一顆石頭,讓我和高鵬本來無聊的情感生活有了波瀾、讓本來快要死掉的我又有了生機!比如,你知道的吧?男人只要出軌,就會對老婆特別好,沒事就買花回家、買項鏈給老婆。你想想,在他不會離開老婆的前提下,這種出軌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有益于他們的婚姻?” 說起來頭頭是道,孫涵涵愣了半晌,只能敷衍回答:“難怪你也和40多歲的大叔糾纏不清了,你和中年危機出軌的男人真的有共同語言。” 何知南翻了白眼反懟她:“你指的是周斌?” 果然孫涵涵立刻黑了臉,迅速反問:“那如果高鵬呢,高鵬也找了個人給你們的死水投了一顆石子?你能接受嗎?” 孫涵涵仍然記得,當時的何知南的表情在一瞬間僵硬,但很快,下一秒她就揮了揮手大度說:“無所謂啊,只要他不離開我就行。” 而這灑脫的話說了不到幾個月。孫涵涵就在午夜接到了何知南語氣驚惶的微信—— “怎么辦?高鵬出軌了!!” 附上的圖片是一只精巧的紫色耳釘。 孫涵涵秒回了一個:“?” 何知南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悄悄收起了耳釘。手又冰又抖的。但表面上仍是鎮(zhèn)定。雙手捧著手機快速地摁著屏幕,只恨手不夠快,不能把心里一窩蜂的話發(fā)泄出來。她記得當時曾誠冒充周斌給孫涵涵發(fā)微信被抓包時,孫涵涵大半夜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活活把何知南從床上逼醒,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詳述事實,當時她一邊困一邊敷衍一邊懷疑:“何苦這么慌得一逼。” 但她現(xiàn)在突然明白了——人在情緒巨大起伏的時候最需要傾訴,通過一遍遍的敘述、回顧事情,讓大腦習慣這個“驚喜”,達到鎮(zhèn)定的目的。 可她現(xiàn)在沒辦法和孫涵涵語音。她要保密。她兩手冰冷又迅速的敲擊鍵盤,把一整天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個干凈。 孫涵涵充滿興致地八卦著,說何知南你要放松!今天什么日子啊,你這個經(jīng)歷跌沓起伏的。要不先查一查是不是水逆? 高鵬早已洗完了澡。赤裸著上身,只是腰部卷了一條浴巾,一出來就看見何知南靠在床上專心致志雙手猛烈地點擊屏幕,神情嚴肅。 他笑:“怎么了呢?和誰聊天啊?” 床上的人面無表情抬頭看了他一眼,擠出一個干笑:“和孫涵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