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今天懺悔了嗎 第45節
昨夜衛凌走近時她模模糊糊好像有些意識, 不過許是他的腳步聲太熟悉,她并未多加防備,沒有醒過來。 后來天色將亮, 她瞧見了衛凌離開的背影,整個凌晨都沒了睡意。 他怎么這么大膽, 半夜闖人閨房算什么?也怪自己,門沒上鎖,讓他有可乘之機。 宋奾恨恨罵了一句,挽翠在旁邊問:“二娘, 您說什么?” “沒什么, 挽翠, 你這幾天晚上過來和我睡。” “啊?為何?” “你來就是了?!?/br> 傍晚回家后宋奾當即要跟尤四娘說搬家的事,她說不動他, 那她們便搬走。 如今還撞上了將軍府的人, 后面不知還有什么幺蛾子等著她。 “娘, 我們換個大房子吧。”宋奾坐在軟榻上, 認真道。 尤四娘正給她養的花修枝,聞言放下剪刀,看過去,“可是因為衛凌?” 宋奾驚愕:“您知道?” “就住在隔壁,我能不知道嗎。”尤四娘繼續手上動作, “而且,他來過一回,我沒見?!?/br> “他還敢來找您?” 尤四娘見她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 笑言:“我這不是沒見?!?/br> “哼!”宋奾手里的閑書被她□□得不成形,“娘,我是說真的, 我們現在手里有點錢,換個大房子不成問題。” 換房子是早晚要做的事,現在不過因為衛凌提前了而已。 “阿奾,你換得了一個房子,那下個房子怎么辦,要一直這樣躲著嗎?”尤四娘語重心長道。 “可是,可是我能怎么辦......”宋奾一下也不該如何是好了,在尤四娘面前委屈起來。 都怪衛凌,陰魂不散! 尤四娘花也剪好了,看過一眼,十分滿意,端過來放在軟榻邊上的窗臺,隨后坐在宋奾身旁,握著她的手:“阿奾,當初都走了那么一大步,現在才一小步而已,你怕什么?” “他衛凌就算官做得那么大又能耐你如何,天子腳下還能強搶民女不成?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理會那些?!?/br> 宋奾聽完想了一會,娘親說得不錯,她越是生氣越是不滿就越加讓衛凌變本加厲,最終得不償失。 尤四娘接著說:“阿奾,娘親問你,衛凌這樣做的用意你可能看明白?你又是如何想的?” 衛凌的用意......雖說不敢相信,但宋奾也能看清一些,三番五次見面,從將軍府搬出來,特意跟著去了含光宮,還有昨夜,這些都是以前的衛凌不會做的。 她不知道他為何轉變了性子對她百般示好,若是以往,她興許會高興得不能自已,可現在她全身心只想離他遠遠的,他給自己帶來的全是煩惱。 “娘,我知道,我不會再回頭的。”宋奾堅定說。 “這才是我的阿奾?!庇人哪镄牢浚爸败瓢舱f的蕭家公子你覺得如何?可能成?” 宋奾一下頭疼,“娘,您還想我再嫁入公侯家嗎?” 尤四娘果然沉默了一會,繼而道:“那便隨你,只是你要明白,人與人是不同的。” “嗯,我知道。”宋奾急忙換了話題,“不過,房子我們還是要換的。” “為何,咱們在這住得不是挺舒服?離兩間繡坊都近?!?/br> 宋奾便靠過去,低聲耳語:“我瞧著挽翠和龍泰好事將近,咱們這小小院子以后哪還住得下。” 倆人頓時相視一笑,尤四娘道:“那是得換了。” 晚上挽翠依約來了宋奾房間,她本想著睡貴妃榻上,宋奾堅持讓她到床上去。 倆人平躺著,宋奾突然想起什么,問:“挽翠,咱們的門鎖了嗎?” 挽翠已瞧見那堵加高了的墻壁,心里什么都懂了,“鎖了,窗戶我也鎖了!” “好?!彼螉h放下心,過了一會,感慨道::“挽翠,你跟在我身旁也有十幾年了,拖著拖著你都二十了,也是該嫁人了。” “二娘......” “我看龍泰就很不錯,人老實又能干,關鍵是,”宋奾恰到好處的停頓,讓挽翠一急,“關鍵是什么?” 宋奾轉頭,伸手點了點她的額:“瞧你急得。” “二娘逗我玩呢?!蓖齑淠樢患t,頭縮進被子里。 “我方才去找過龍泰了,你若是沒有意見,這婚事我就做主了?”宋奾笑道,而身邊小姑娘早已羞得說不出話來。 挽翠當初是被父母賣進肅清侯府的,現在她的婚事用不著經誰同意,而龍泰倆兄弟是從鄉下來的,那邊也沒問題。 倆人以后也都是與他們住在一起,沒有外面那么多繁文縟節,宋奾便打算著換了大房子之后讓挽翠風風光光出嫁。 這事就這么成了。 -- 這日是皇室宮宴,首輔衛凌應邀在列,宴上大都皇親國戚妃嬪皇子,還有幾個重臣。 衛凌坐在宣帝左首,宴開后不斷有人上前來敬酒,說著恭維之話。 衛凌一一應了,待敬酒時卻直接推拒,眾人不敢勸酒,幾回下來,衛凌身前開始清靜。 上頭宣帝都瞧在眼里,朗聲笑道:“域川今日是怎么了,何人惹了你?” 衛凌拱手:“臣只是在想南洋諸國來訪一事?!?/br> 自衛凌從東?;貋?,東夏國與南洋諸國開始貿易往來,一切漸入正軌,南洋諸國約定夏天過去后來訪東夏,共商國事,促進邦交。 宣帝又笑:“你急什么,還有倆月,先過了七月再說?!?/br> 七月還有寶峰山納涼狩獵一事,也交由衛凌在辦。 衛凌還有些事宜待確認,正欲與宣帝商討時沈娥從對面走了過來,先是意味不明看一眼衛凌,隨后朝宣帝道:“父皇,您與域川哥哥說什么呢,這般開心?” “寧國怎么來了,來,正好勸勸,他呀,今日瞧著就不對勁。” “那父皇可算是找對人了,兒臣最會勸人。”沈娥嬌笑道。 沈娥在衛凌身旁落座,親自給他斟了酒,推到他面前,“域川哥哥為何心情不好?” 衛凌轉頭淡淡瞥她一眼,并未答話。 “域川哥哥為何這樣冷淡?我又未做什么。”沈娥輕笑。 衛凌這才說話:“公主當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還有,我不是你哥哥?!?/br> “域川哥哥好狠的心啊?!鄙蚨鹱约簩⒛蔷坪攘耍霸龠^半月便要出發寶峰山,我可不可以求域川哥哥幫個忙?” “當然,也不是白幫的,域川哥哥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鄙蚨鹂拷?,悄聲說。 這幅場景在旁人看來已是十分親昵,甚至已有些討論聲傳入耳中。 沈娥十分滿意,他躲,她就靠得越近,眼見他即將暴怒,沈娥繼續說:“域川哥哥,這駙馬之位你想不想要?” 衛凌眼里的嫌惡不加掩飾,站起身來,用只有她聽到的話說:“忙,恕臣幫不了,駙馬之位,還是留給公主宮里的面首吧?!?/br> 他頭也不回地離了宴席,身后沈娥捏緊了拳頭。 -- 衛凌回府后一眼便見到那堵先用了木頭攔起來的墻壁,上面還用了許多帶刺的藤條圍著。 “怎么好端端地圍了起來,難不成是遭小偷了?郎君,我們要不要也圍一下?”白亦迎過來,不解道。 衛凌隨后瞪他一眼,什么都不說就進了屋。 白亦更疑惑了,撓了撓頭后跟上,等衛凌坐定后開口:“我昨日去問龍邦了,龍邦也不知為什么,只說他們好像要搬家,看來是真遭賊了?!?/br> “搬家?”衛凌看過來。 “嗯,龍邦已經在找新的房子了?!?/br> 衛凌臉色一下沉下來,白亦見他面色不豫,小心問:“郎君,我要不要讓龍邦順便也幫我們看看?” 白亦心想,如果夫人要搬走,那郎君應當也是要跟過去的。 等了一會,衛凌沒應,白亦再問一遍,他才說:“不用。” 他好像又做錯了事讓她生氣了,她圍了墻,現在還要搬家......衛凌捏了捏眉心,心中煩悶越加劇烈。 一夜未睡,衛凌第二天一早直直去了隔壁。 來開門的是青姨,他問:“青姨,阿奾可在?” 青姨當初也是心疼自家姑娘心疼得不行,兩年過去,見到他仍舊沒有什么好顏色,“衛小郎君有什么事?” “青姨,我有話同阿奾說,您問一問......她愿不愿意見我。” 青姨到底還是回去通傳了,宋奾沒走,有些驚訝:“他在外面?不是白亦?在門口?” “在門口,親自來的?!鼻嘁袒叵胫?,她倒是從沒見過衛小郎君那副神色,仿佛宋奾能出去是多大的榮幸。 宋奾也沒再怕什么,慢吞吞收拾好了自己就出發去繡坊,順道見一見他。 衛凌還等著,見她出來眼里閃過一抹亮色,倆人就站在門口,宋奾平靜問:“說吧?!?/br> “對不住。”衛凌看著她,認真開口。 宋奾又詫異了,他還會道歉?“呵”一聲,道:“衛大人有什么對不住我的?!?/br> “昨夜,是我沖動了,還有以前......” “打住!”宋奾及時打斷,“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聽?!?/br> 衛凌垂了眸子,后道:“阿奾,你們不用搬走,我來搬?!?/br> 宋奾看過去,他身上的失落絲毫不掩飾,她如今卻一點不覺同情,“衛大人多慮了,我們搬家與你無關,不過要是還有下次,我便報官了?!?/br> 宋奾說完即走,他在后面喚了一聲:“阿奾......” “衛凌,我們沒有關系了。”宋奾腳步頓住,沒回頭,“還望你以后像今日這般,守住規矩,莫要行越界之事?!?/br> -- 宋奾本想著好的房子不好找,可沒想到龍邦不出三日就尋到一處,就在正陽大街背街,院子很寬闊,還種了幾顆高大的香樟,重要的是價格合適。 宋奾去看過,也見著了那家房東,當天便定了下來。 現在住的房子不大,東西也不算多,大家伙收拾個一天就收拾完,第二日馬車拉個兩趟就算搬完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