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戰了!
第403章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戰了! 杜宏說的直言不諱,沒有絲毫的隱瞞。 但同時,他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甚至在告訴安士雄這件事情之前,杜宏還特意強調了,他所說的,只是他通過自己所看到的事情,進行的分析。具體他的分析是不是正確,那就需要安士雄自己去判斷。 但是在杜宏看來,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安士雄即便是不相信,他也必然會有所懷疑,甚至是提高警惕,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對于杜宏來說就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 現在他們面臨的問題是閆正華的動作太快,只要能擋住閆正華這一波攻勢,那接下來就該他們反擊了。 所以,現在杜宏要保住安士雄,不能讓閆正華這么快就把安士雄拿下。 只要安士雄有了警惕之心,閆正華找不到他,他們就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去周旋。 現在的問題是,對于杜宏的說法,安士雄究竟能相信幾分。 聽到杜宏的話,安士雄瞳孔驟然一縮,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一刻的安士雄,展現出了他身為江北地下世界龍頭老大的威勢,身上散發出一抹殺機,凌厲無比。 但是下一刻,安士雄身上的這股威勢,又忽然之間散去,恢復到了剛才的那種平靜。 “為什么……杜宏,你這么說,有什么依據嗎?”安士雄緩緩問道,雖然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但卻比此前要低沉了很多,很顯然,他的內心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的平靜。 “還記得你第一次請我到竹苑吃飯嗎?” 杜宏說道:“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見到了王夢。” 安士雄微微點頭,說道:“是往讓王夢去的,那次對你的宴請,是一場家宴。” 家宴,并不是普通的宴請,這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一種極高的禮遇。 如果要對別人表達謝意,很多人寧愿花上一筆錢去外面的大酒店請人吃飯,也不愿意把別人請到家里來,做一場家宴。 那不僅僅是因為麻煩,更重要的是,家是屬于自己比較隱私的地方,外人的到來,會讓人本能的覺得自己的隱私領地被入侵。 安士雄以家宴的形式宴請杜宏,就是他表達謝意的一種禮遇。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讓王夢和安鵬參加,這既是一種禮節,同時也是想把王夢和安鵬介紹給杜宏認識。 如此,以后杜宏在江北遇到什么事情,尤其是江湖上的事情,王夢就可以直接幫忙解決。 “就是那一次,我在王夢和安鵬的身上,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杜宏說道:“那是王夢身上的香水味。” 安士雄沉默了幾秒鐘,緩緩說道:“你繼續說。” “我本以為,那可能是因為他們在走路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一起,亦或者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所以安鵬不小心接觸到了王夢身上的香水味。” 杜宏說道:“但是我發現,并不是這樣,安鵬身上的香水味非常的濃郁,這種濃郁或許對于普通人來說,并不會太過明顯,因為王夢身上的香水味本來也很淡。 但是,對于六識比較敏銳的武者來說,很容易就能聞到,而且很感覺非常的強烈。 所以我懷疑,安鵬和王夢一定是有過超越了正常距離的接觸,如若不然的話,安鵬絕不可能接觸到那么濃郁的味道。” 安鵬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問道:“有沒有可能,他們是通過別的什么方式有所碰觸?” 杜宏說道:“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但是,小的微乎其微。” “為什么?”安士雄問道。 “因為除了香水味之外,還有體味。” 杜宏說道:“你知道,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屬于自己獨特的味道,即便是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家人,也絕不會全部相同。 這是因為,人身上的味道不僅僅跟周圍的生活環境有關,同時也跟個人喜好的食物,以及個人的體質有關系。 就算是一家人在相同的環境內,吃一樣的食物,但是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就會有內分泌的不同,消化系統的不同,最終所表現出來的外在區別,其中就有體味上的區別。” 說到這里,杜宏略微頓了頓,給安士雄一定的理解和消化時間。 隨后他才繼續說道:“所以,安鵬和王夢之間一定有著超越正常距離的接觸,除非他們是整天生活在一起,有著不可避免的肢體上的密切接觸,不然的話,這就是唯一的可能性。 這就是我得出這個結論的依據。” 安士雄沒有說話,他轉過身面對著江面,眺望遠處。 杜宏同樣也沒有再繼續開口,他知道,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會讓人非常的難以接受。 更何況,安士雄所面對的,還是雙重背叛。 這兩人一個是他的紅顏知己,而另外一個,卻是他的親侄子,而且還是寄予厚望的親侄子。 除了安語之外,這兩人幾乎可以說是安士雄最親的人了。 現在,他們兩人卻勾搭在了一起,不但辜負了安士雄的信任與付出,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這幾乎等于徹底的架空了安士雄,并且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捅了一刀。 “你以前沒有告訴我,是不是怕我受不了?”安士雄忽然問道。 “并不是。” 杜宏說道:“是因為我沒有直接的證據,這種事情,要么現場把人抓住,要么就要有確鑿的證據,而這兩樣我都沒有,如果我貿然的說了,反而更像是在挑撥離間。 尤其是,我跟安鵬的關系并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我跟你說這些更不合適。” 杜宏可不會認為安士雄有多么的脆弱,能夠從社會的最底層,一路廝殺,走到如今江北地下世界龍頭老大的位子上,足以證明安士雄的心志有多么的堅定,對于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因為一次背叛就承受不住。 “其實你說的對,上一次發現了安鵬私下里開設賭場,那對他的處罰,反而更像是一種獎勵。” 安士雄緩緩說道,“我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因為我是江湖出身,也不僅僅只是因為安鵬是我的侄子,更重要的是,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大哥,可以說是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大哥對我有恩,活命之恩。 所以,一開始我并不希望安鵬跟著我走這條路,而是希望他和我弟弟家里的兩個孩子一樣,可以在老家安穩的生活,我可以給他們足夠多的錢,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是可以讓他們用無比奢侈的方式過完下半生。 但是,安鵬有野心,在家里待不住,并且他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能力,值得培養。 最重要的是,我大哥發話了,所以,我答應了下來,把他帶到了廬州,手把手的培養他。” 說到這里,安士雄又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安鵬一開始表現的也非常的爭氣,他腦子活,學東西也非常的快,只是因為太過年輕,缺乏經驗,所以一開始我才把他放在了底層,讓他歷練。 但那個時候我忽略了一點,我身在江湖,身邊也都是江湖人,就算是再怎么努力的想要把安氏集團帶上岸,但是也避免不了安鵬與江湖的接觸。 時間長了,安鵬的身上不但多了江湖習氣,甚至做事情的時候也習慣性的用江湖手段。 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不然的話安鵬就毀了。 于是,我把他帶到了安氏集團里,斷絕了他跟灰色業務的聯系。” 杜宏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知道,安士雄這些話并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說給安士雄自己聽的。 事實上,安士雄顯然是已經相信了他此前說的,安鵬與王夢之間有不正常的關系,安士雄現在說這些,其實是感到痛心。 “我是把安鵬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 安士雄輕嘆一聲,說道:“我之所以讓王夢負責江湖上的業務,就是不希望安鵬跟江湖有過多的接觸,江湖上的力量,可以用,但是不能深陷其中。 只是現在回頭看去,在這方面我無疑是失敗了。” 說到這里,他沉默了下來。 足足過了良久之后,他才忽然說道:“閆正華對我發動突然襲擊,肯定是因為他的手中掌握了某些關于我的證據。” 杜宏聞言,頓時眉頭一皺,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安士雄說道:“在我從家離開的時候,我給上面打了一個電話,有人明確的告訴我,閆正華現在并沒有完全平衡好各方的利益,他在這種情況下動手,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到時候肯定無法收場。” 杜宏皺眉問道:“是什么證據?” 安士雄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江湖上廝殺了幾十年,本身就帶有無數的原罪,盡管這些年來我與山河一直都在清理當年留下的痕跡,但這又怎么可能完全清掃干凈? 雖然一些致命的證據肯定都已經不在了,但如果閆正華只是想把我關進去,很容易就能夠找到理由。”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只是,現在看來閆正華必然不是隨意的找個理由,他肯定是掌握了什么過硬的證據,這一次,我恐怕是過不去了。” 聽到他的這番話,杜宏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盡管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依然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其實我在接到那個示警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有預感了。” 安士雄說道:“所以我才讓山河把安語交給你,我這一次離開家,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閆正華掌握了證據,我并不吃驚,我只是沒有想到……”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杜宏卻是隱約猜出了他那意猶未盡的話,安士雄沒有想到的,恐怕就是安鵬和王夢的事。 或者更進一步的說,安鵬恐怕已經在懷疑,閆正華之所以會掌握關于他的罪證,很可能跟安鵬與王夢兩人有關。 對于安士雄過去做的那些事情,除了楊山河等安士雄的那一幫老兄弟之外,最了解的人無疑就是安鵬與王夢。 或許,安士雄剛才回憶他對安鵬的培養,恐怕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杜宏,安語以后就拜托給你了。” 安士雄忽然說道:“我自己心里清楚,這一關我肯定過不去了,既然閆正華已經開始動手,就不可能再給我任何的生機。” 杜宏皺眉說道:“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觀,即便是閆正華掌握了關于你的罪證,但只要我們能夠搶在閆正華前頭,把他打垮,你就不用再這么東藏西躲……” “沒有用的。” 杜宏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士雄就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即便是我們能搶在閆正華的前面把他擊垮,但他手中的罪證,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不可能毀掉。 你也說了,閆正華并不是單打獨斗孤身一人,在他的上面還有更強大的大人物,即便閆正華倒下了,那些罪證也不會消失。 甚至,因為我們斗倒了閆正華,反而會激怒上京的大人物,到時換對方必然會把怒火發泄到我的身上,我依然逃不過這一劫。” 杜宏沒有想到安士雄竟然產生了如此濃重的悲觀情緒,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安士雄沒有了斗志,那恐怕連這一關都過不去。 杜宏說道:“只要能夠打垮閆正華,你未必就沒有生機。甚至,到時候你完全可以戴罪立功,可能也只是有期徒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士雄就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道:“杜宏,你覺得到了我這個年紀,被判有期徒刑,和直接被判死刑,有什么區別嗎?” 杜宏說道:“當然有區別,有期徒刑最多也不過二十年。監獄方面的事情,你肯定也有所了解,說是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但只要你表現良好,未必不能提前出來。” 不等安士雄說話,他又說道:“別忘了,你現在才不過五十多歲,即便是你在監獄中度過了二十年,出來的時候也才七十多歲。 那個時候,安語大約四十歲左右,她的孩子可能都已經比你還高了。” 聞聽此言,安士雄頓了頓。 “老安,你能從一個社會最底層的農家小子,一路拼殺到現在,該不會連這點斗志都沒有了吧?” 杜宏笑了起來,問道:“還是說,這些年的優渥的生活,讓你這個江北地下世界的龍頭老大,只習慣了養尊處優,變成了溫室里的花朵,連一點風浪都經不起了?” 安士雄聞言,忍不住搖頭苦笑:“你這是在對我用激將法啊。” “沒錯,請將不如激將,但即便是激將法,那也要看用在誰的身上。” 杜宏笑道:“如果是用在一個扶不上墻的爛人身上,那也只會讓其變成一灘爛泥,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安士雄不禁笑了起來,“放心吧,這么多年來,我經歷的背叛和危機太多了,這一次的危機,同樣也打不倒我。” 杜宏皺眉看著他。 安士雄收斂了笑容,說道:“我之所以悲觀,并不是因為我怕死,而是因為我知道,這恐怕是我安士雄的最后一戰了。 這甚至不能說是悲觀,而只是一個事實。至于你說的二十年之后的事,我恐怕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你可以放心,在我女兒還沒有徹底的安定下來以前,我是不會就這么倒下的,更不會就此束手就縛,!” 事實上,從知道了杜宏的身份,并且知道了閆正華要對付他的前因后果,安士雄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對于今天的危機,他其實并沒有任何的意外,他只是沒有預想到,危機會來的如此之快,閆正華竟然會直接發動了突襲。 更有甚者,很可能是他最信任的人,出賣了他。 這讓他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罷了。 從杜宏來了之后,兩人就沒有談起為什么閆正華會那么準確的掌握他的行蹤,因為在這段時間里,安士雄其實已經想了很多,杜宏作為一個外人能想到有人出賣了他,安士雄又怎么可能會想不到? 可也正因為想的清楚,反而使得安士雄心中發涼。 他知道江湖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為了利益,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落得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才是安士雄心態變化的原因所在。 杜宏笑了笑,沒有說話,只要安士雄還有斗志就好,至于說如何處置安鵬和王夢,他不會多嘴去過問。 不要看現在安士雄躲藏在這里,但是對于江湖來說,他依然還是那個江北地下世界的龍頭老大。 只是通過電話,他就可以遙控安氏集團,甚至依然還可以掌控整個江北地下世界。 “死我不怕,坐牢我更不怕。” 安士雄說道:“杜宏,今天就算是你不過來,我也會找個機會跟你見面。我要把那些大人物的罪證,都交給你。” “都交給我?” 杜宏問道:“你不打算自己留下一些?” 他原本認為,安士雄暫且只會拿出閆正華的罪證,但是卻沒有想到安士雄竟然要把所有的罪證都交給他。 要知道,這些罪證那既可以說是安士雄的催命符,但同時也可以說是他的護身符。 如果那些大人物知道安士雄的手中有天大罪證,那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拿回去,并且要徹底的除掉安士雄,絕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可是,一旦安士雄真的倒下,只要他一天不交出那些罪證,其中有一些大人物就必然不敢要他的命,否則的話,一旦那些罪證流傳出去,很可能就會對那些大人物造成致命的打擊。 現在,安士雄竟然要把這些罪證全部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