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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白棠一眼:“你先冷靜冷靜,回頭傳消息給夜來,讓她看看燕王府中有誰出自苗疆,或者與苗疆有所牽扯。” 白棠長出了一口氣,突然問道:“你說這毒可解嗎?” “若我?guī)煾高€在世,倒有幾分希望。”蘇久撐著額頭,無奈道,“他鉆研百家醫(yī)藥,我卻只學了個皮毛,只怕是無力回天,最多不過拖延個時日罷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那就盡你所能將她弄醒,我要問她一些問題。”白棠微微蹙眉,“燕王府中險象環(huán)生,我不能全指望夜來冒險,自己卻無所作為。” “這倒不是什么難題。” 蘇久吩咐藥童熬了湯藥過來,自己又取出銀針施針。 白棠一直守在旁邊看著,許久,那位樂師終于悠悠轉醒。 ☆、國色傾城(三) 白棠的動作也很快,當日便通知了牡丹讓她傳信與顧夜來。 第二日一早,蘇嬤嬤便來了伶園,帶著昨日選上的四位樂師參與歌舞的排演。 顧夜來、青陽與另外兩位樂師一字排開,蘇嬤嬤神色凝重地訓話:“你們四人必須在三日中練好琴曲,到時候王爺?shù)膲鄢街峡扇莶坏冒敕植铄e。” “嬤嬤,我們四人都需要上場嗎?”一位樂師小心翼翼地問道,“應當不需要這么多人吧?” 蘇嬤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皺眉道:“這話本不該你問的,這王府之中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 見那問話的樂師緊張地低下了頭,她才又道:“那日宴會的確不需要你們都上場,但你們仍需要好好練習,到時候萬一有個什么差錯也好有人替補。三日后我會連同楊樂師在你們中選兩個上場演奏,另外兩個作為替補,懂了嗎?” 四人垂首稱是。 眾人領了曲目后便紛紛告退,顧夜來腳步故意放慢了些落后許多。 蘇嬤嬤低聲道:“牡丹姑娘傳來消息,請姑娘留意府中有沒有與苗疆有所牽扯的人,那毒來自苗疆。” 她說這話時神情與平時無異,沒有絲毫的好奇之意。 顧夜來在心中不由得贊嘆了下朱砂教人的手段,點了點頭便加快腳步離去了。 蘇嬤嬤所給的宴飲上要用到的曲目大多也是尋常曲子,沒什么太大的難度,唯有一曲《清歌嘆》考驗些指法。 青陽見顧夜來回房,便哭喪著臉抱怨道:“都怪我沒能好好練習指法,這《清歌嘆》只怕是彈不來。” “你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的指法已經(jīng)算是可以的了。”顧夜來微微一笑,安慰她,“再說了,縱然是選不上也沒什么啊。” 她如此說,但青陽仍是有些不放心,看起來憂心匆匆的。 這《清歌嘆》的與眾不同在于,幾乎每一種指法都能彈奏它,但是細節(jié)之處卻有高低差別,一處或許不顯得什么,但是整首曲子下來便高下立判了。 顧夜來見她皺眉走來走去,停手嘆道:“罷了罷了,你來完整地彈一遍曲子給我聽聽,我看看有什么不足之處給你糾正一下。” 青陽仿佛得救一般反復道謝,而后如她所言從頭到尾彈了一遍。 “你這指法……”顧夜來欲言又止,隨即岔開話題認真指點她的疏漏之處。 她對現(xiàn)今京中樂姬常用的指法向來了如指掌,但青陽的指法卻又有些與眾不同。不像是坊間流傳的指法,反而像是大家閨秀習琴時所學的指法,看起來優(yōu)雅的很,但卻有些華而不實。 由著這一指法,她幾乎可以斷定,青陽的母親絕非尋常女子。 這三日,幾人一直被盯著練琴,顧夜來完全抽不出到旁處打探的空子,只好安安穩(wěn)穩(wěn)跟著眾人一同練琴。 三日后的考較由蘇嬤嬤與楊樂師一同監(jiān)看,蘇嬤嬤那里她倒是毫不擔心,但卻不知道那位楊樂師是何想法了。 平心而論,她的琴藝雖不是出神入化,但放眼京中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只是考較的時候絕不可能將實力完全展現(xiàn)出來,不然只怕會招到有心人的注意,那么把握到怎樣一個度就是難題所在了。 考較之時,顧夜來示意蘇嬤嬤將她排在最后,也好觀察其他三人的表現(xiàn)來決定。 待到三人演奏完畢,她在心中默默衡量片刻,決定了該如何下手。 本以為不會再有什么差錯,卻沒想到她剛剛演奏完,那位楊樂師卻面無表情地看向她:“請明月姑娘再重新演奏一遍吧。” 眾人皆詫異地看向他,蘇嬤嬤不解地問道:“楊樂師有什么問題嗎?何必多此一舉?” 楊樂師沒有理會旁人,定定地看著顧夜來。 顧夜來皺了皺眉,重新坐了下來,將琴曲從頭到尾又演奏了一遍。 她有些懷疑這楊樂師是不是看出來她在保留實力,所以才逼她再彈一遍,但就算是再來一遍又能如何? 一曲終了,楊樂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清歌嘆》向來及考驗指法,但能同你這般兩遍將它彈奏的分毫不差的真沒有幾人。” “熟能生巧。”顧夜來算是看出他的意思了,但卻沒有正面回應。 楊樂師卻沒有這樣簡單地放過她,又道:“你沒有盡力?” 顧夜來笑了笑,溫和地答道:“若我盡力去試著更好的境界,便難免會出差錯,倒不如如今這樣游刃有余,您以為呢?” “你這想法倒是頗為與眾不同,旁人可都是想盡全力彈奏最好的水準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