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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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似乎是整理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兒方才繼續道:“母親走后,jiejie不僅沒有聽母親的話,還妄想著母憑子貴,拿母親給的錢收買了陳府的大夫,言說她肚子里是陳家嫡長孫,要陳家將她接回去……”說到此她聲音低了下去,壓抑著悲傷情緒道:“陳家顧忌名聲不敢接她,不僅如此陳御史害怕受jiejie連累,命地痞流氓夜里將jiejie痛打了一頓,不僅jiejie肚里的孩子沒了,便是她也……瘋了……jiejie她瘋了,連我和母親也不認識。父親知曉后,命我二人再不許見她,由她自生自滅。” 武清妍頓住腳步,拉住沈謠的手跪了下來,仰起頭時已滿臉淚痕,她啞著嗓子道:“阿謠,我知你醫術高明,如今我厚著臉皮求你救救她!” 縱然jiejie先前對她不起,但時過境遷,她已受到懲罰,這只懲罰太過沉重,便是想起來就讓人抑制不住的難受。 無論如何,她總是自己骨血相連的至親姐妹。 “她如今人在哪里?”沈謠也沒想到武清霜會落得如此下場,從她的敘述里未曾聽到陳家公子一星半句,看來武清霜是所托非人,這輩子都毀了。 武清妍道:“被哥哥安置在帽兒巷的一處民宅里,請了一個婆子暫時看管著。” “改日你帶我去看看。” 聞言,武清妍喜極而泣,一下子撲入沈謠懷里,摟著她又哭又笑道:“阿謠,能認識你真好!” 沈謠費了好大力氣將她扒拉下來,瞥了她一眼道:“妝花了。” “呀,我這就梳洗去。”說罷,歡笑著跑開了。 武清霜若真得了失心瘋,怕是很難治好。從沈謠所知的病例中,失心瘋痊愈的病人無外乎得到了家人真心實意、無微不至地愛護,加上藥物輔助,也需十年八年才有可能痊愈,武清妍如今被家人厭棄,治愈的希望很是渺茫,不過結果如何,人總是要見一見的。 外面實在有些冷,她出來時忘記帶手爐,這會兒便有些手腳發涼,便打算回暖閣繼續待著。 轉過一處月亮門,迎面撞上了廊下的青年,她不由挑眉:“你在等我?” 周熠寧嘴角含笑:“女孩子這般直接可不好。” 沈謠并不覺得這樣不好,總是猜來猜去才無趣。她從袖中一陣摸索拿出一個精致的葡萄花鳥紋鏤空香球道:“吶,給你的回禮。” 將香球湊到鼻端嗅了嗅,清冽的香氣既不濃郁又不寡淡,味道很是好聞,他道:“你自己做的?” 沈謠道:“只有香丸是我自己做的,金球是旁人送的,絡子是丫鬟打的。”她甚至連匣子、袖袋都未曾準備,只胡亂將禮物藏在袖中,可見準備的有些敷衍。 她老實的讓人忍不住發笑,他忍不住低笑道:“那就謝謝了。” 說罷,他也拿出一個匣子遞給沈謠,與沈謠禮物的簡陋相比,這匣子過于精美,沈謠如上次一般猶豫著不肯接。 周熠寧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茶壺那么大的木球,沈謠第一眼便起了興趣,這是一個魯班鎖,是由大小一樣的小木塊組成的榫卯結構,她伸出手接過來便要解開。 他低笑一聲道:“回去再開吧。” 沈謠對這個禮物有些喜歡,但又不想費心思準備回禮,猶豫半晌之后決定收下,認真看著他道:“謝謝你,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我隨手做的小玩意,你喜歡就好。”他心中歡喜,斟酌著語氣開口:“過幾日我便去府上提親可好?” 他的聲音很輕,生怕驚擾了她。 沈謠想了想,問道:“我嫁給你之后真的可以外出行醫嗎?” 聞言,周熠寧更是高興,她已然考慮到兩人成婚后的生活,看來是真的認真想過。 “自然,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沈謠心想,如果他說的都能做到,嫁給他之后,她依舊可以為兄長治病。而且周熠寧此人很是知情識趣,并無尋常男子的陋習,她覺得如果非要跟一個人過一輩子的話,這樣的人會更好相處一些。 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周熠寧面露喜色,有那么一瞬他想站起來抱一抱沈謠,眉梢眼角皆是壓抑不住的喜色,他抿了抿唇,將自己的手腕伸了過去,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替我把脈嗎?這次我同意了。” 沈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病人。” 伸出手指壓在周熠寧的左手腕上,稍傾,她開口道:“換一只手。” 兩只手都把過脈后,沈謠狐疑地看向周熠寧道:“你沒病。” 她彎下身子敲了敲周熠寧的膝蓋,他的雙腿卻毫無反應,沈謠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雙腿,發現肌rou萎縮并不嚴重。 周熠寧嘆氣道:“大夫都說我的腿沒有問題,但我卻站不起來,似乎這雙腿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受我的控制。” 沈謠低頭沉思,這種情況她曾聽師傅說過,除了脈絡神經上的問題之外,心理也是重要原因,此刻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能叫人把衣服脫了讓她仔細檢查,便沉吟道:“改日我想仔細瞧瞧。” 這句話也只是大夫對病人說的尋常話,在周熠寧聽來卻很有歧義,他臉上的笑更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回到紫藤院,沈謠便迫不及待地擺弄起手中的機關球,大約半個時辰功夫只聽“嗒”一聲響機關球被她打開了,隨后一陣悅耳的音樂緩緩流淌而出。 打開的機關球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個彩色的人偶娃娃,沈謠一眼便認出那是自己,玩偶的衣著打扮是她一次去信國公府的衣著,也是第一次見到周熠寧是的她。 玩偶雕琢得很是精致,連發簪上的細小紋路都活靈活現地展現了出來。 她說不清此時此刻心中所想,總之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驚喜有之、感動有之,隨即便有些愧疚,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對周熠寧上心過,便是送去的葡萄花鳥紋鏤空香球也是隨手弄來的,甚至連心思都未曾花過。 她暗暗想著,下次定要送他一個好點的禮物。 --------------------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第99章 討債 這日,魏國公在戶部衙署忙碌了一整日,為了給西南戰事籌措軍儲他已連續數日未曾回府,今日老夫人特意命人往衙門里遞了信兒,要他務必回府。 沈翕下值后天色已暗,坐上轎子后不久便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轎子忽然停了,沈翕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撩開車簾見街上燈火惶惶,人影憧憧,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老爺,剛剛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轎子外的護衛說著便遞來了一封信。 沈翕接過,一目三行看過,見到落款不由愣了愣。 “改道望江樓。”轎子再次搖晃起來,沈翕卻沒了一點睡意,盯著手上的信紙默默出神。 不出半個時辰,沈翕到了約定地點,將仆從留在了外面,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屋內燭火幢幢,映出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后窈窕的身影,聽到聲響美人從屏風后走了出來,見到沈翕淡淡一直前面的一桌美食道:“沈大人,請。” 沈翕嘆道:“許多年不見,娘娘風采依舊。” 敬妃卻是冷冷一曬:“沈大人卻是變了很多。” 說起來,他已有七八年未曾見過程氏,兩人雖同居京城,但一個忙于政務,一個深居簡出,上次見她還是許多年前宮中的中秋夜宴。 沈翕聽出她語氣不善,卻并不惱怒,畢竟自己理虧在前,他將程氏的兒子私藏二十一年,對她這位生母卻只字未提,盡管他一直知道程氏在暗中查探兒子的下落。 酒是好酒,菜亦是好菜,只是用膳的兩人各懷心思,用到口中頗有幾分食不知味的意味。 程氏此番見他并非閑話家常,遂開門見山道:“我本好意想等你吃過之后再說,見你無心用膳,便也不再跟你兜圈子了。” 她從袖中摸出一塊兒帕子丟到沈翕面前,后者雖詫異,但仍舊拿起桌子的帕子,甫打開見到猩紅的一片不由一驚。 “這是翀兒的帕子,兩日前他晨起咳了一大口血便暈了過去。” “眼下如何了,太醫怎么說?”沈翕著急地站起身,攥著帕子的手有些顫抖。 將沈翕的緊張之色盡收眼底,程氏有些滿意,但更多的卻是怨恨:“還能怎么說,毒也解不了,人也治不好,只能等死!” “怎么會,孫神醫呢?謠兒不是說她師傅可以解毒嗎?”沈翕被關在大牢一個多余,出獄后兒子已不在家中,他已經打聽到程氏派人去青州尋孫神醫,按行程算這兩日也該到了。 程氏心中有怨,說話絲毫不客氣:“孫神醫去了巫神山,我已命人進山去找,一時半會人也回不來,便是請到了又能如何,我且問你向翀兒下毒手的幕后之人你可尋到了?” 暫且不說那日積善寺下手的人是誰,便是后來被救回太子行轅又再次中毒之事便與皇家脫不了干系,那日在場之人沈翕派人細細查過,除了太子旁人與翀兒又有何深仇大恨,非置于死地不可。 沈翕和程氏心知肚明,卻無計可施,既不能明目張膽治好他,又不能將仇人繩之以法。 “我女兒阿謠是孫神醫的高徒興許能治好,明日我讓她去瞧瞧。”若是先前對沈謠的醫術還有所懷疑,但見到已能下地行走的沈書,沈翕再不懷疑沈謠的醫術。 程氏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據我所知,沈謠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便是真如你所說她醫術精湛,治病救人也不是一日之功,日日往來于我府上,被有心人說了閑話,怕是無人敢娶。” 沈翕猛然想起自家女兒近日似乎與信國公府走得近,又有信國公著媒人說項在前,這婚事若真成了,也不可能要她日常出入頤園。 程氏自是瞧出他所思所慮,及時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法子,既可神不知鬼不覺地為翀兒治病,又不累及沈謠那丫頭的名聲。” 沈翕一時也想不出萬全之策,只得問道:“有何法子?” 程氏道:“很簡單,讓沈謠嫁入寧王府,做了寧王妃,成了夫妻便是日日膩在一起也無人說閑話,便是常來府里請脈的太醫也好打發。” “這……這不太妥,翀兒是她的兄長!”沈翕萬沒想到程氏就出了這么個餿主意,她們到底是做了十幾年的兄妹,縱使從前相處少,但那也是兄妹,怎么能做夫妻,這不是毀了兩人嗎? 程氏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摜在桌上,怒道:“翀兒姓蕭不姓沈,哪里來的沈姓meimei!” “你應該知道翀兒的性子,是萬萬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何況還是他最疼愛的沈謠。”沈翕便是再不疼愛這個女兒,也萬萬沒有要為了私欲將其毀掉的意思。 程氏面露不悅,“怎么?舍不得女兒了?別忘了你還欠著我程家一百多口人命!便是拿你女兒的命抵也是不夠的!” 這句話簡直像是兜頭潑來的冷水,將他徹徹底底凍在了原地。 是啊,他還欠著程家一樁血海深仇。 當年程家遭秦黨陷害滿門抄斬,遠在邊關的程家二子帶著殘部遁逃山野,他沈翕為了盡快與慧昭太子舊部脫離干系,也為了盡快成為弘光帝的心腹,親自帶人圍剿程氏舊部,程氏的嫡親兄長便死在沈翕的劍下,還有上百名程家舊部,而他也如愿得到了弘光帝的賞識,與舊黨劃清了界限,那是沈翕活了四十多年唯一做下的一樁錯事,是他的心結,也是他的噩夢。 提到程家軍,沈翕再也說不出話,只哆嗦著手指不停地給自己倒酒。 程氏冷笑一聲:“這是你欠下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沈翕摔了酒杯,頹然往后一靠:“是,是我的錯,這門親事我應下了。” 程氏早料到她他答應,從袖中挑出一張燙紅的帖子道:“我已命人合過二人的八字,是再合適不過的命格,翀兒的傷不能再拖,便是接著沖喜的由頭,盡早把婚結了,我瞧著下月十五便是黃道吉日,你覺著呢?” 沈翕甚至連帖子都未曾打開看,深吸一口氣:“一切皆以娘娘所言。” “很好!”程氏面露喜色,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若你早先與我說明翀兒身份,我們可暗中打算選個合適的機會恢復他的身份,即便是一輩子姓沈也沒關系,偏偏你自作主張瞞著我,這才導致他身份泄露,落得如今下場。” 程氏臨走之前還不忘諷刺沈翕幾句,這話說來明顯是有意甩鍋,依照程氏的性子若是知曉兒子的身份怎能忍住不來看望,一來二去露餡是遲早的事兒。 盡管如此,沈翕的心中依舊不好受,似是被人從里到外捅了個窟窿,四處都漏風。 滿身酒氣的沈翕回到魏國公府不及梳洗便急匆匆去了松鶴堂,老夫人一早便得了消息命人熱了飯菜備著。 行至屋外,沈翕擺了擺手不讓丫鬟通報,自個兒站在廊下吹風,想讓自己頭腦更清醒些。 屋內的談話聲若有若無傳入耳中。 “……信國公的母親年輕時是個標致的美人,想來周熠寧的相貌也不會差,只是他的腿……唉,到底是委屈你了,六丫頭。” “我前幾日為他把過脈了,他的腿沒啥大問題應當是能治好的。” “這么說來,你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沈翕聽罷,心中一震,若是沈謠已有了主意,認定了信國公,那日后她與翀兒成婚,又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