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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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左側首的貴婦人向武清妍招了招手道:“妍丫頭,到伯母這兒來。” 此時,沈菡已湊到了沈謠身側小聲向她介紹在座的各位夫人。兩人本就站在角落,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武清妍身上,自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除了沈慧,她看到姐妹二人站在下首嘀嘀咕咕,不由蹙起了眉頭,只覺兩個meimei失了國公府的體面。 在沈菡的提醒下,沈謠方知此時與武清妍說話的人正是都御史陳夫人,此刻陳夫人將一個雕紅漆牡丹花開的小匣子遞給武清妍道:“喏,打開看看可還合心意?” 武清妍在眾人注視下打開了匣子,鋪著的猩猩紅漳絨布上靜靜地躺著一只通體瑩白的羊脂玉手鐲。 沈謠離的遠并未看清玉鐲的質地,只是匣子打開的瞬間她敏銳地察覺到武安侯夫人眼底劃過的一絲驚喜。 武清妍連忙道謝,行動舉止亦是大方得知。 都御史夫人又是一聲贊,“瞧著你們這些花兒一樣的丫頭我就開心,若是府上也有這么一朵嬌花便是做夢也要笑醒了?!?/br> 眾人不由跟著打趣,都御史膝下三子未得一女,是以分外喜歡女孩。 沈謠的目光在侯夫人、都御史夫人及武清妍三人身上轉了轉,尤其觸及到都御史夫人瞧武清妍的眼神,隨即了悟。 侯夫人并不拘著這些小輩,見了禮便讓她們去玩了。 幾人剛出屋子便見到回廊走來一身著淡紫色衣裙的明麗少女,烏發云鬢,桃腮帶笑,比起武清妍更多了幾分端莊。 “二姐你怎地此時才來?”武清妍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武清霜與各位小姐見過禮,指著武清妍嗔怪道:“怎么害怕二姐不給禮物么!” “哪兒能??!”武清妍吐了吐舌頭,便與jiejie一起帶著大家去了游宴的桃園。 桃園的桃花此時開得正好,千樹爭妍,如凝霞敷錦,深深淺淺,紅紅與白白,既有梨花之白,又有杏花之紅,芳華鮮美。 二三華服少女,行走其間,微風掠過,花枝輕輕搖曳,紛紛揚揚猶似落雪。落在女子云鬢、華裳之上,美如仙境。 有道是“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沈謠駐足桃園,但見百木吐紅,遍地落英,心中也不免帶了幾分歡喜。她尋思著挑揀幾枝桃花,放在屋子的插瓶里,一路走來發覺這園子里桃花品種繁多,碧桃、鴛鴦桃、瑞仙桃、人面桃、壽星桃…… 千般姿容,令沈謠有些目不暇接。 轉過一片人面桃,沈謠隱約聽到了武清妍的笑聲,尋思著是否該給主人家打聲招呼,好挑揀幾枝桃花。 “我聽人說國公府的那位沈六小姐生來不詳,為父母所厭棄,而且她先天不足,怕是活不過及笄之年……”說話的是一個身著湖藍戧銀米珠竹葉衣裙的少女,女子的眉眼狹長,看人時眼尾上翹,透著一股子傲慢之氣。 “今日你也瞧見了,沈二姑娘分明不喜自個兒的meimei,竟是從頭至尾未曾與她說過話,想來這些傳言都是真的,我估摸著這沈六姑娘在國公府里過得還不如得臉的丫頭。真是想不到沈慧平時里瞧著是個好的,私底下竟如此苛待自己一母同胞的親meimei。哎,我最近還聽說沈慧的大丫頭蘭草在積善寺與情人幽會被抓了個正著,人都說什么樣的主子養出什么樣的奴才,你說沈慧是不是…… ??!沈慧你作甚?” 說這話的人是武清妍,她話未說完便被人推倒在地。 沈慧微傾著身子,回眸鄙夷地看著地上的武清妍道:“惡莫大于縱己之欲,禍莫大于言人之非。先生沒教過你,背后不可言人之非嗎?這便是你武安侯家的教養嗎?” 武清妍臉頰微紅,沈慧的聲音不小,桃園里的閨秀們都被吸引了過來,瞧見武清妍的狼狽模樣,不由愣住。 “難道我還說錯了嗎,沈慧你不就是這般刻薄寡恩嗎?”武清妍自是不服,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還未站穩便伸手推搡沈慧。 沈慧自小在國公府得寵,性格雖不跋扈,卻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兒,脾氣上來便是貴族的禮儀,也不顧,揚手便朝武清妍臉上招呼。 “啪——”這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武清妍的臉上,便將她整個人打蒙了,捂著臉半晌,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抱著沈慧便往地上滾。 第6章 遇險 好在沈謠眼疾手快地抓了沈慧一把,這一帶卻將沈謠自己落在了武清妍的懷里,那丫頭揚手便朝著沈謠的臉上抓,一旁的丫鬟仆婦急忙上前攔,武清妍這一爪子撓下去,還不給沈謠的臉撓花了去。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謠只這么隨隨便便地在武清妍腋下一抓,這丫頭便似沒了力氣,整個人朝著沈謠倒下去,原本沈謠可以輕松避過,卻不知是誰的腳絆了她一下,她便向后倒去。 也是兩人動作太快,一旁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兩人便齊齊倒在地上。 沈謠被武清妍壓在底下,被沈慧和青竹拉起來后,忍不住劇烈地喘息,青竹怕她有事,連忙拿了孫神醫為她準備的香囊湊在沈謠的鼻端,沈謠深深喘了幾口氣便覺著心口的緊致感消失了。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卻是沾染了不少泥土與落紅,樣子十分狼狽。 一群人圍著沈慧和武清妍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而繽紛桃枝下,鵝黃色撒花煙羅衫的少女黛眉微蹙,拎著有些臟污的衣裙發著呆。 此時的沈謠在心中思索,如果此刻向侯夫人請辭,不知可不可行。 這邊的動靜鬧得極大,丫鬟早就稟告了侯夫人,一眾貴婦急急趕來,瞧見武清妍捂著的小臉不由愣了愣。 武清妍見母親來了,眼眸中不由含了淚,楚楚可憐的模樣一時看得讓人心疼。 反觀沈謠依舊是一副神游天外的冷淡模樣。 沈慧冷著一張臉,不由冷嗤道:“我從來不知侯府的家教竟荒唐至此!” 侯夫人聞言,眉頭皺起,瞧著沈慧的目光透著幾分不悅。 幾名當事人似乎都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是沈慧身旁的丫鬟如蟬一臉委屈的福身對侯夫人道:“回侯夫人,我家姑娘原是聽到妍小姐的聲音,要過來和妍小姐說話,卻無意間聽到了妍小姐與劉小姐的談話聲……” 如蟬聲音清脆悅耳,尤其是模仿兩位小姐的聲音,語氣和腔調拿捏的極準,學得惟妙惟肖。 只是侯夫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起來,而跟隨在侯夫人身側的都御史陳夫人瞧著武清妍的目光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待如蟬說完,四周竟是靜悄悄的。 “謠meimei的衣衫污了,不如隨我的丫鬟去暖閣更衣,你看如何?”武清霜的聲音適時打破了一瞬的沉靜。 沈謠點頭,她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隨即便跟著武清霜的丫鬟去了暖閣。 她不想穿武安侯府為女眷備下的衣裳,便囑托青竹回馬車上將換洗的衣服拿來。 武清霜的丫頭將她送至暖閣便要去準備糕點茶水。 沈謠理了理衣衫,獨自坐在暖閣黑漆鋪猩猩紅坐墊的玫瑰椅上,耳畔聽到門外兩個丫鬟的說話聲。 “白芷meimei,你怎么來了?”說話的正是將她引至暖閣的丫頭,柳枝。 “侯夫人命我來看看六姑娘可有哪里傷到,我這里帶著藥膏。”白芷的聲音有些耳熟,沈謠略一回想便想起來了,她是武清妍跟前的丫頭。 沈謠心中詫異,侯夫人怎么會指派武清妍的丫頭過來給她看傷,難不成是武清妍心中不服,偷偷派了丫頭來侮辱自己嗎? 心中千般思量,面上卻仍是不顯。 待白芷丫頭進來為她看傷,她卻是冷淡的拒絕了。 白芷也并不勉強,只是將藥膏放在她手邊的小桌上,又仔細叮囑了幾句便推了門出去。 她剛出門,沈謠便聽到白芷的尖叫聲:“不好了,出事兒了!” 沈謠依舊坐得四平八穩,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砰——”地一聲門開了,白芷忙喊道:“六姑娘您快隨我來,出事兒了,貴府五姑娘落水了!” 這次沈謠坐不住了,跟著白芷便出了門。沈謠所在的位置乃暖閣的三樓,白芷將她引到欄桿處,指著不遠處的湖泊。 沈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湖面波光粼粼,并無一絲不妥。 她心下了然,已猜出這白芷的意圖,只是心中波濤洶涌,不敢相信。 果然,她眼角余光瞥見白芷伸出手推向沈謠的后背,她早有防備,身子一轉,白芷便撲了個空,整個人撞在欄桿上。 只是下一瞬,沈謠的眼眸驀地瞪大。眼睜睜看著白芷身下的欄桿發出一聲脆響,掉下了閣樓。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伸出手,堪堪抓住了白芷的左手,連帶著她的整個身子也被拽出一大截,半個身子已是懸空,另一只手緊緊抓著欄桿。 沈謠垂眸看著底下小丫鬟驚恐的雙眸,她淚流滿面,戚戚然哭道:“六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您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她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全身的力氣都寄托在手指上,只是無論她怎么用力,手臂都抬不動分毫,反而是兩人交握的雙手,因緊張生出濡濕的汗意,不斷的下滑。 沈謠今年不過虛歲十三,半大的孩子,又先天不足,能抓住她已是身體的極限,更別說將人救上來。 她拖著她不過是期許拖延些許時間,待旁人發現她們,救下她們。 白芷哭花了一張臉,面上全是絕望,她為了成事,將周遭的丫鬟婆子都支開了,此刻竟沒人一人發現她們。 春日和煦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沈謠有些迷茫的雙眼一時竟被陽光慌得生疼。 身上的力氣在一絲絲抽空,她知道是時候下定決心了,清澈的眸子里流過潺潺溪水,她努力張了張口:“對不起,我救不了你?!?/br> 白芷怔住,驚恐地瞪大了雙眸,眼中滿是驚恐與恨意。 沈謠的手驀地伸開,看著她猶如一只斷翼的白鶴,直直墜了下去。 “砰!”鮮紅的血花開在青石上,慢慢地滲入地下,埋入沈謠的腦海深入。 第7章 破局 回府時,沈慧主動要求和沈謠共乘一輛,原本沈涵打算跟她們一起,卻被沈慧一個眼神制止。 馬車行走在路面上發出轱轆聲響,方才坐定的沈謠腦海中不斷涌現白芷臨死前的一幕,忽然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哽在喉間無法釋放,她陡然彎下身子無法抑制地干嘔起來,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那一刻的狼狽讓一旁坐著的沈慧驚愕之余,生出幾分憐惜。 她輕輕拍著meimei的后背試圖緩解她的難受,見不起效忙又倒了水喂她喝,誰知沈謠喝得急,又嗆了嗓子不住咳嗽。 沈慧被嚇到了,忙對外面的車把式喊道:“改道去醫館?!?/br> “咳咳……不、不用……”她好不容易壓住喉間的不適,對沈慧道:“我沒事,回府吧?!?/br> 沈慧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糾結,又令車夫原路回府。 車廂陷入一陣沉默,靜默了許久,沈慧率先開口道:“可惡!我定然不會繞過武清妍,不僅在背后敗壞你我名聲,還意圖殺人報復,世上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br> 沈謠低垂著眉眼,手中捏著一海棠金絲紋香囊,許久后方才低低道:“雖說謠言止于智者,但那些畢竟事關你的名聲,不可輕忽?!?/br> 沈慧抬眸,“你可有法子?” 沈謠依舊斂眉,“你只需令人在外說蘭草是錦衣衛安插在國公府的細作,謠言不日便破?!?/br> 聞言,沈慧神色微微一變,瞧著沈謠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誠然,沈謠的方法很妙,錦衣衛乃皇帝的走狗,若是讓朝中的大臣們得知錦衣衛在各家官邸內安插了探子,還不知掀起如何軒然大波。自然這樣的流言,錦衣衛也不會讓她流傳出去。 而且涉及到錦衣衛的留言,百姓們便是再好奇也不敢私下里亂傳,被錦衣衛們聽到了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沈慧猶豫了下,開口道:“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察覺到jiejie態度的轉變,沈謠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復又垂下眸子,修長的羽睫,遮蓋了眼睛,看不出絲毫情緒。 “白芷并不是武清妍的心腹?!?/br> 言下之意,今日要害沈謠的人并不是武清妍。 沈慧覺著可能是白芷臨死前曾對沈謠吐露過真相,遂繼續問道:“究竟如何?” “若是我沒猜錯,今日應是都御史家與武安侯家的相看宴,都御史陳夫人看中了武清妍,不過經此一事,怕是兩家的親事也黃了。”她將今日之事在心中細細過了一遍,又思及沈涵今日所言,腦子里仍舊亂糟糟,但她十分清楚要害她的人不是武清妍。 沈慧想了想,覺得沈謠說得有些道理,遂開口道:“既然武安侯夫人說會給咱們一個交代,咱們等著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