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 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在魔幻瑪麗蘇世界修仙、在七零年代結婚有娃了、頂流夫婦又嬌又作、撿到一只深海之主、拇指蛋精、辜先生今天會買什么、招財貓的田園生活、只想好好做個炮灰(穿越)、帶著反派秀主角(穿越 修真)、穿到星際擼大貓
便是不愛說人閑話的秋娘,也忍不住嘆道:“世子爺確實難得,整個京城再沒有比之更清貴的了。” 秋娘的動作很是輕柔,沈謠趴在大紅底鯉魚菊花錦枕上,絲毫未將幾人的話聽入耳中,心里卻在琢磨著今個兒白日里發生的事情。 安姨娘的確是中了毒,原本看了安姨娘的面色,她隱隱猜出中的是一種名叫‘失魂’的致幻藥物,再到出了門遇到徐姨娘身旁的嬤嬤,隱隱嗅到失魂的味道,她便知自己所料不差。 說起來沈謠的五感異于常人,尤其是鼻子能嗅到常人嗅不到的氣味,說是狗鼻子靈敏亦不過如此。 只是事情真的如此簡單? 徐姨娘所圖為何,母親身側仆婦環繞,縱使一時被安姨娘鉆了空子,亦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將人輕易掐死。 她不相信徐姨娘費盡心思,不過是為了恐嚇夫人,亦或者是陷害安姨娘,畢竟藥物殘留在安姨娘體內,一驗便知有人投毒。 “究竟是為了什么?”沈謠不由呢喃出聲。 秋娘見自家姑娘一臉凝思狀,便知她在想什么。 “姑娘切勿憂思過甚,左右也不關咱們的事兒,莫傷了身子。” 沈謠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間聽到低低的說話聲,沈謠向來淺眠,丁點聲音便會驚醒,“何事?” 丫鬟青畫回頭正對上六姑娘清凌凌的眸子,不由打了個激靈,低聲道:“奴婢們說話吵著姑娘了,都是青畫不好……” 青畫在沈謠無聲的逼視下不由放緩了聲調,“奴婢聽說桃安居下午丟了東西。” 沈謠蹙起的秀眉不由舒展,輕輕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丟了什么東西?”沈謠仿佛自言自語。 丫鬟青畫素來活潑,與各院的下人處的都不錯,是以經常會聽來一些流言蜚語。 “聽說徐姨娘的表叔就是李管事,在給府里采買東西時摻了不少次貨,貪了不少銀錢,前個兒在外采買東西時被人抓了個正著。夫人院里的朱嬤嬤從李管事身上搜到一個冊子,據說里面記載著這許多年各處貪下的銀錢。”青畫口齒伶俐,說話條理分明,聽的人也舒暢。 “這么說來丟的便是那冊子。”沈謠眉頭蹙起,心道徐姨娘竟為了表叔便行此險招,委實蠢笨。 就算李管事貪墨的銀錢都給了徐姨娘,也犯不著為此殺害夫人,畢竟故意殺害主母和貪了些許銀錢相比,孰輕孰重,她不信徐姨娘分辨不出。 翌日,國公夫人便帶了人將徐姨娘的院子搜了個里外朝天,然而她并未找到丟失的冊子。 徐姨娘深覺受到莫大欺辱,當日夜里便向國公爺告了狀。 連續數日鬧得雞犬不寧,沈老夫人懶得管長房的腌臟事兒,帶著幾個小輩去了積善寺禮佛。 沈謠的腰傷尚未老利索,但也不想留在府中,遂跟著老夫人去了積善寺。 說起來在十二歲以前沈謠的大多數時光不是在寺院便是在山中,遂對山寺有一股自然的親近之感。 積善寺的主持親自迎了老夫人進去,沈謠陪著老夫人禮佛,其他人便各自散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老夫人便對沈謠道:“你且去吧,整日里陪著我這個老婆子也怪無趣的。” “祖母說哪里話,我本就性子沉悶,莫不是祖母嫌棄娓娓了?”沈謠平淡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子嬌嗔。 老夫人的臉上瞬間漾起一股笑意,“去吧,那幾個丫頭怕是要玩瘋了,你多看顧著些。” 沈謠知曉老夫人的好意,她早年病弱一年有大半年隨著師傅在山中治病,與幾個兄弟姐妹接觸不多,是以并不親近,老夫人便想讓她他們多接觸些日子,增進兄妹之間的感情。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講究個緣分,便是親緣亦是如此。 有人相識到老還是不怎么了解,有人初次見面卻一見如故。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大抵她與沈家姐妹便是如此吧,與二姐沈慧之間便似隔著一座山,從小她便知沈慧不喜歡她。 沈謠打聽了沈家姑娘們的去處,便帶著青竹尋了過去。 只是山上畢竟寒冷,前幾日又剛下過雪,走了兩步,沈謠便忍不住打了個顫。 青竹見自家姑娘原本就雪白的臉頰此刻更顯蒼白,不由道:“姑娘您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來。” 沈謠等了一會兒便覺腰酸,便將一旁的登山杖握在手里。站在高處,俯瞰群山,只見空山寒寂,白雪皚皚,夕陽下潺潺溪水上空升騰起魚鱗般的云朵,層層疊疊,似有萬重。 她在山間踽踽獨行,冷不丁嗅到一股清冽的寒香,似梅非梅,這樣的香味,她從未聞過,一時便好奇,尋著香味走去。 白樹紅裳,殘雪簌簌,氛氳迷亂,幽昧的光影里,緋紅色衣衫下漏出一截美人骨,青紅糾纏的錯亂中氤氳出低低的喘息。 紛飛的亂雪中似有柳鎖鶯魂,花翻蝶夢,沈謠一時怔住,未曾想會遇到這般旖旎之景。 她微垂眼眸,打算離去。耳畔忽覺一聲嚶嚀,抬眼,只見流光飛舞,一截寸長的鐵釘生生插入懷中女子的頭頂。 一臉迷醉的嬌嫩面龐微微揚起,尚來不及詫異,便香消玉殞。 沈謠的瞳孔驟然緊縮,急劇的心悸讓她在此刻幾乎站立不穩,呼吸不由急促了幾分。 那緋色的流光似是早已知曉她的存在,他隨手撥開了躺在懷中早已斷氣的女子,羅衫半攬,微微偏頭,淺褐色的眼眸里盡是漫不經心的慵懶。 紅衣烏發,白雪覆裳,妖冶如魅。 沈謠眼睜睜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衣衫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似乎隨時都會脫落。 此刻,她知道自己應該快速逃離,可是那雙腿卻似不是自己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走近,看著他的手指緩緩伸向自己的脖頸。 “咚——咚——”心跳快的似是要跳出胸腔,莫大的恐懼促使她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 緩緩地她伸出了手,空茫的雙眼定定望著一處,一只手在空中亂摸,而握著的登山杖也適時發出“嘚嘚”聲響。 她的手觸到了一處光潔的肌膚,是他半敞的胸膛。 先是不解,她蹙起好看的眉,手在他身上胡亂地摸著,直到觸到一處衣衫,似是發現了什么,少女發出一聲驚呼:“哎呀,實在是冒犯!” 她偏過頭朝著右后方喚道:“蘭兒,蘭兒……” 少女似是羞惱,“我的丫頭應是去給我拿披風,馬上便來了,實在是抱歉。” 男子眉眼微動,鳳眸挑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薄唇輕啟,挑起一抹媚意:“哦——原來是個瞎子!” 那一聲“哦”,尾音拖得極長,唇舌婉轉間似有旖旎春色,鉤子一般劃的她心尖微顫。 他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拂上了她的面頰。 冰冷的觸感令她忍不住后退。 許是她命不該絕,不遠處傳來青竹青禾的喊聲,其間還夾雜著男聲。 沈謠在一瞬間便聽出那是沈翀的聲音,她不由驚喜出聲:“兄長,我在這里。” 話音未落,一道紅影掠過,耳畔只留一聲溫熱:“后會有期,小瞎子——” 那婉轉的聲調里透著一股邪惡的笑意,令沈謠后脊發涼。 而她也真不負眾望的昏死了過去。 沈翀來得及時,堪堪接住那一抹桃色身影。 昏倒時,耳畔是青竹的驚叫聲:“藥呢!快拿藥來,姑娘的病犯了。” 死的人是二姑娘沈慧的大丫鬟蘭草,沈謠醒過來時,蘭草的尸首已被衙門里的人帶走了。 秋娘見她醒了,眼淚不住地往下淌,忙令人稟報了老夫人及世子爺。 不久老夫人便來了,瞧著沈謠時眼睛有些紅,想必不久前也剛剛哭過。偌大個國公府,若還有一人為她的死難過,怕也只有老夫人了。 沈謠連忙抱著老夫人的胳膊,輕輕蹭了蹭,“讓祖母為我擔心了,我沒事的。” 老夫人拍著沈謠的手,臉上滿是心疼,“我的六丫頭,好生命苦!” 沈謠抬眸,清澈如水的眸子望著沈老夫人,輕輕笑道:“阿謠生于鐘鳴鼎食之家,且有祖母,父母兄弟疼愛,何來苦楚?” -------------------- 作者有話要說: 萌新求收藏,求評論,不想單機,嚶嚶o(╥﹏╥)o 第3章 早慧 旁人聽了這話興許覺得是為了刻意討好安慰沈老夫人,可是沈老夫人知道沈謠是當真知足,她不求長壽,活著的每一天她都知足。 便是這樣,沈老夫人才愈發心疼她。 其實沈謠已經很多年沒有犯過病了,是以這次把老夫人嚇得夠嗆,發病時幾度瀕死,活著的每一刻都是從閻王手里搶來的。 沈謠哄了老夫人好一會兒才將人安撫下。 老夫人走后,沈翀來到床前,看著眼前神色淡然的小姑娘,不由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情來。 沈謠從前身子弱與祖母一起待在青州祖宅,所以他對沈謠幼年的記憶是模糊的,不多的幾次相處中,他記得這個小姑娘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不茍言笑,一直是這般冰雪之姿。 后來他才知曉小丫頭患有心疾,不可大喜大悲。 到如今,他方知,她所有的冷漠不過是為了活著。 不等沈翀開口,沈謠便吩咐青竹備了筆墨紙硯。 聞言,沈翀眼光劃過一絲詫異之色,不過很快他便收斂了神色。 “你的腰傷好些了嗎?”沈翀原本來是想問些兇案的事情,但他也知道那必然是不怎么好的經歷,尤其是她不久前才因為此事發了病,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怕是言語不當,若是刺激的她再發了病,該如何。 “好多了,多謝大哥給的藥。”沈謠面色沉靜,一雙清透的眸子干凈異常。 說話間青竹已將桌子收拾妥當,扶著沈謠坐在了案前。 沈翀已隱隱猜到她這番是要作何,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白皙的側臉上,鬢如蟬,眉如黛,腮凝新荔,清麗無雙。原先他便知道周氏生的兩個女兒俱是好顏色,尤其二姑娘沈慧最是絕色。此時瞧著六meimei稚嫩的臉龐,竟生出幾分目眩神迷來。 “母親那里究竟丟了什么?”清冷的說話聲在耳畔響起,察覺到自己的走神,沈翀不由失笑,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迷了眼。 輕輕吹干紙上的墨跡,她將素白的紙張遞給沈翀,對于沈翀故意裝作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也未露出絲毫的氣惱,只是淡淡道:“這個人便是殺害蘭草的兇手。” 沈翀接過畫,只一眼便認出畫中人物。 他心中不由震驚,不關乎她的畫技,畢竟沈謠出身名門,自幼便有名師指導琴棋書畫,令他驚訝的是僅僅見過一面,她竟能畫得如此傳神。 似是此人早已在腦海中千回百轉,只需輕輕一筆便躍然紙上。 “你從前見過……”話未說完,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說是認識必然會直呼其名,便是不知也能指出何時何地見過,畢竟她常年養病,得見外男的機會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