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24節
經系統提示,桑洱看到,她手腕上的藏宙刺青,果然就像褪色了一樣,顏色變得很淺。 看來,這就是超額使用力量的狀態了。 等它吸夠力量,應該就能變回鮮紅的顏色了。 桑洱將衣袖拉了回去,看了一眼面板上的進度條,就發現炮灰值已經跌成了100/5000。 走了那么長的路,炮灰值終于只剩下最后100點了。 離開溯回境后,她就差不多能回家了吧。 桑洱垂眼,睫毛映著昏黃的光,靜了一下,手撐著地,想站起來,指尖就碰到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 桑洱一愣,低頭,就看到地上竟然放了一把陌生的佩劍,被沙塵埋了一截。她將它挖了出來,抖掉了灰塵。試著感受了一下,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她的身體里,居然有金丹! 裴渡給她做的身體,可是完全沒有靈力的啊。 難道她換了一個身體? 桑洱驚疑不定,“鏘”地拔出了劍,光滑的劍刃上,倒映出了一張白凈的面孔——她如今的模樣,果然出現了變化,跟十七八歲時候的秦桑梔很像,但耳垂上并沒有紅痣,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怎么回事? 系統:“也許是因為,在伶舟被攝取、循環的這個時期,你所有的馬甲都還沒出生,你和他也沒有交集。所以,溯回境給你隨機安排了一個路人的身體,讓你待著。” 桑洱閉眼,打坐,讓靈力繞著金丹轉了一圈。 這身體只是金丹初期的修為,不是什么厲害角色。不過,好歹也是有了自保能力,比當柔弱的小麻瓜好多了。 伶舟還沒醒來,桑洱把劍背了起來,打算看看四周是什么情況。可是,最多離開伶舟二十米,她就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擋住了。 系統:“伶舟還沒醒,溯回境的地圖也沒有構筑完畢。” 這里的天空一直是昏黃的,不冷也不熱,既然走不了,桑洱只能先回到伶舟旁邊,撐著頭,不知不覺地,她就睡著了。 這次的淺睡并沒有持續很久,桑洱便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 夢中是一座幽靜的大殿,窗外,妖異的懷夢藤在月下輕輕搖曳——這是伶舟的寢殿。 她正在走路,但一看離地高度以及衣著,桑洱就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伶舟的。 她附身到伶舟的身上了? 伶舟穿過了寂靜的長廊,走進了寢殿。窗外細雨蒙蒙,在那張美人椅上,仰臥著一個用漆黑絲絹敷著眼睛的少女。 桑洱的腦海一震——那是五感失靈時候的她吧? 伶舟走了過來,坐在了美人椅旁邊,目光沉沉地端詳著塌上的少女。這時,寢殿的一角,一只瑟瑟發抖的丑陋魔物飄了上來,對伶舟俯首稱臣。 這是……夢魘? 伶舟的寢殿里怎么會有夢魘? 緊接著桑洱就看見,夢魘緩緩舉起雙手,一團漆黑帶紫的迷霧緩緩吹到了塌上少女的身上,被她吸了進去。漸漸地,塌上的少女仿佛有些不安,動了起來,卻深陷在了編造的虛幻美夢里,無法清醒。 而就在這時,伶舟忽然低頭,扣住了塌上少女的下巴,吻了上去。 桑洱的眼眸驟然瞪大! …… 激烈的心跳砰砰地刺激著耳膜,桑洱驚醒了過來。喘著氣,睜開眼眸,就看到天幕已經黑了,天穹懸掛了一輪清冷的月亮。 桑洱瞪著天空,回憶著清晰的畫面。驚愕、受騙后的憤怒、深深的惱羞,瞬間沖上了她的大腦。 伶舟他居然……利用她的信任,騙她做了這種事! 桑洱氣得頭殼脹痛,坐了起來。 已經有過不止一次的經驗了,她知道,剛才自己并不是真的做夢,而是看到了補充的劇情。 但是,這次的情況,不知為何,有點特殊。 以往,她都是以第三人的角度去看故事的。這一次,卻是附身到了伶舟的身上,以他的角度,把過去經歷了一遍,仿佛與他共享了記憶。 這是溯回境的影響嗎? 算了,這不重要。 重點是,這讓她更明白地讀到了伶舟的想法,沒有一絲一毫誤解的可能。 她就說呢,為什么這次重逢后,伶舟似乎突然就確定了她的身份,還那么堅決地要帶走她。原來,在行止山的時候,他就利用夢魘和懷夢藤,設計了圈套,讓她掉馬了都不自知! 桑洱的臉皮一陣青一陣白的,一轉過頭,伶舟卻依然蜷縮成一團,還沒醒來,她想撒氣也沒地兒撒。 周遭的環境已大變。黃沙漫空的幻境消失了。天空星月疏朗,云層很薄。高大的森林拔地而起。樹叢里,偶有夜梟嘶啞的叫聲。 系統:“溯回境讀取的是伶舟剛從九冥魔境出來,進入人間的時期。” 桑洱低聲道:“那難怪會給我安排一個路人的身體了。” 來到人界后,很長一段時間內,伶舟都是孑然一身的。沒有親人、朋友或是下屬的位置。 活了很多年,他才有了第一個朋友,師逢燈。 他的第一個小跟班,也是他抓回來當口糧的妖怪桑桑。 伶舟在現實里可以活下去,變成后來那個強大的模樣。在溯回境里,就更不成問題了。因為,這只是把他經歷過的都重復一遍而已。 也就是說,這段幻境,根本不用任何人去干預。 系統:“是的,宿主。不過,伶舟在早期,因為不熟悉人界,還是鬧了不少事的。你也人生地不熟。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也是可以的。當然,溯回境有可能會因此而走偏,或者是幻境主人有可能會因此心志改變,變相延長結束的時間點。” 換了是之前,聽了系統的話,桑洱大概還是會心軟。 可如今,她正在氣頭上,聞言,忍不住道:“他自己都能活得好好的,我還留下來干什么?重新認識他,繼續當他的仆人伺候他嗎?” 伶舟初到人界的時候,有多不信任人類,她已經領教過了。 既然他自己能活得好好的,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更重要的是,系統說過,要離開這里,主人必須堅守本心。伶舟初到人界時,生活一定不會過得很舒服。也就是說,他沉溺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出現了一個仆人伺候他,讓他過得更舒心了,豈不是加大了他離開的難度? 感受到了桑洱的怒火,系統識相地閉了嘴。 幻境的地圖全部加載出來了。看來,伶舟的神識快要恢復了。 桑洱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抬步,往森林外走去。 這次,她沒有再被透明的結界攔著了。 即將走出這片林地前,桑洱轉過頭,最后看了一眼那只蜷縮在地的魔獸,微一定神,便狠了狠心,徹底離開了這里。 . 天亮后,桑洱御劍來到了離森林最近的一個村子上,弄清楚了人界的情況。 伶舟初到人界的那一年,修仙界還沒達到興盛的時期,不至于像后世一樣,家族宗派林立,修士遍地跑。 對于這點,溯回境非常寫實。村子里的人看到桑洱負著仙劍,態度就變得格外尊敬,一口一個“仙師”。桑洱很快就打聽出了方位。 用原主身上的錢做路費,桑洱離開了這個荒僻的村子,輾轉來到了一個叫覃禾的鎮子,定居了下來。 要給藏宙攢力量,最快的辦法,就是去除祟、收妖,用它們的血rou給藏宙補充營養。 覃禾這個地方,四通八達,周邊地區,妖怪作祟較多。桑洱作為修士,也比較容易接到活兒。 這具身體的原主雖然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但天賦還不錯,桑洱用昭陽宗的章法去修煉,靈力提升很快。在覃禾定居了一個來月,生意就多起來了。 只可惜,這些妖怪和伶舟沒法比,都是小魚小蝦,就算讓藏宙把它們吸干,桑洱手腕上的刺青,也只有一點點的變化。 好在,溯回境的時間流速比現實世界緩慢很多,桑洱也比較有耐心等待。 在覃禾住下來后,桑洱的氣漸漸消了,便想起伶舟,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 自那天在森林一別,確切來說,是她拋下伶舟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不知道伶舟現在在什么地方。 不過,他是在弱rou強食的九冥魔境里,和魔怪互毆著長大的,出來人界后,雖然因為不熟悉人界的規矩,踏進過各種陷阱,但那些東西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管在哪里,拳頭夠硬,就不會吃虧。 既然幻境還平穩地進行著,那就說明,她不干預的做法,是正確的。 . 但桑洱沒想到,她會在一個猝不及防的地方,再見到伶舟。 那一天,她接到了一個除祟的委托,來到了覃禾百里之外的華藻山下。 據聞,那邪祟是一只身形龐大又有惡臭味的山豬精,卻喜歡偽裝成為美男子,哄騙貌美女子回洞府,再露出原型,大快朵頤。華藻山下,已經有好幾戶人家的女兒慘遭毒手了。唯一一個指認了山豬精的外貌的,還是一個上山砍柴、目睹了它變形、嚇得暈過去了的樵夫。 對于山下只會扛鋤頭的村民來說,山豬精不僅彪悍,還力大無窮,光是變形后的長相就夠嚇人的了。可在桑洱看來,這就是一個比普通妖怪蠻力更大的敵人。她的修為如今突飛猛進,不到一個時辰,就收拾了山豬精。 讓藏宙把它的血吸了個干凈,桑洱走進了它的洞府里,想看看還有沒有生還者。 洞xue里彌漫著一股臭味,到處都是吃剩下的骨頭,其中不少是人類的腿骨。有不少老鼠在上方爬行。可見這玩意兒的衛生習慣有多差。 桑洱被熏得眉毛亂跳,捏著鼻子,走到了洞xue深處,仍不見活人,有點失望。 正要離開時,她忽然聽見洞xue深處,一塊大石頭后方,傳來了一下輕微的呼吸聲。 桑洱一愣,走了過去,抽出仙劍,定睛,就愣住了。 石頭后,躺著一只臟兮兮的漆黑魔獸。毛沒有一點光澤,臟兮兮的,染了不少血,一條腿不自然地耷拉著。 這是……伶舟?! 看這情況,山豬精似乎是抓他回來當口糧了。 可是,這只山豬精,在九冥魔境里啥也不是。 伶舟雖然不懂人界規矩,但武力值可不是虛的,怎么可能混得這么慘?怎么可能打不過這玩意兒,還會被捉回來? 難道說,這是伶舟初到人界時的一劫? 畢竟按現在的發展,有個人類修士過來,把山豬精收了。伶舟醒來后,就能自行離開了。 桑洱的腦海里亂糟糟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該干預。 但是,她始終無法邁步走開。 一轉眼,又看到旁邊有幾只肥碩的大老鼠,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伶舟。 反應過來時,桑洱已經抱起了伶舟,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