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54節
可惜,去到昨天摘碧殊草的山溝,桑洱就看到,山泥已經被雨水沖塌了,淹沒了那個山洞。 來都來了,桑洱不甘心就這樣空手回去,再看了一眼天色,決定再往前走一段。 桑洱施了妖法,幫助自己走得更快更穩。很快,就另找了一個長了碧殊草的洞xue。 半個小時后,也采得差不多了,桑洱抖掉了頭頂的水珠,穿好衣服,正要背起籮筐,腹部卻突然傳來了一股燙意。和之前受到心魂的影響、妖力不穩定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桑洱:“……” 不是吧,居然這個時候出問題?! 眩暈涌上頭頂,桑洱無法控制自己,往前跌倒。為了維持平衡,在慌亂間,她似乎抓住了一根粗糙的樹干。可惜無濟于事,很快就體力不支,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桑洱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很燙,手腕也緊緊的。像是被人抓住了手腕,有濕潤溫熱的舌頭在舔舐她手心那被樹干磨損的傷口,帶來了刺激的微痛感。 逐漸地,這陣濕熱的感覺似乎從掌心傳遞到了指尖。桑洱眉心一蹙,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出了那個坑。伶舟扶著她的肩,正埋首在她的手心。感覺到她醒來的動靜,他抬起眼。 那自下而上的一眼,凌厲地隱匿在了眉骨下方那片幽暗的陰影里。 舔舐傷口,果然是野獸的本能。 手心那陣癢癢的感覺讓桑洱起了雞皮疙瘩,她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將手抽了回來,發現天已經黑了:“我……伶舟,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抽回了手,伶舟倒沒說什么,輕哼了一聲:“你說傍晚回來,我看你沒回,就來找了。你這是怎么了?不是去買菜了?” 桑洱揉了揉臉,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背起籮筐,笑了笑,說:“我是過來這邊采藥的,剛才不小心跌倒了,沒什么事,我們回去吧。” . 回到屋子里,桑洱就看到院子已經被打掃得井井有條了。她有點餓,可鍋里的包子早已被吃光,好在采了碧殊草,其中的幾株開了花,吃這個也能充饑。 桑洱坐在燈下,咔嚓咔嚓地咬著花。伶舟支著腮在發呆,看了她幾眼。似乎有些在意她在吃什么,終于忍不住問:“那是什么?” 桑洱咽下了花,解釋了幾句。伶舟眉毛一揚,果然不信這花的味道苦的,直接奪了過來,咬了一口。 嚼了兩下,他就臉色微變,猛地吐了出來:“這么難吃,你們居然喜歡吃這個?” 桑洱:“……” 為什么覺得這個情景、這句臺詞,都那么地熟悉? 果然,人的口味和臨場反應,都是不會輕易變化的。 花不吃了,伶舟百無聊賴地坐回了桌子前。他的精力似乎仍然不太好,有點懨懨地撐著頭。 往常,在這個時候,桑洱都會給伶舟梳毛。如今他化了人形,這項活動自然也免了。 不過,桑洱注意到,伶舟的頭發扎得很隨便,只用一根布條隨意綁著。打結的地方也不理,實在有點糟蹋頭發,桑洱想了想,就拿起梳子,走到伶舟的身后,看著鏡子里的倒影,問:“要不要我給你梳頭?” “梳頭?” “嗯,就和梳毛一樣舒服。” 伶舟托著腮,抬頭,睨了她一眼。聽到“和梳毛一樣舒服”,他就把身體轉過去了。 看來是愿意的。 桑洱忍不住笑了笑。 根據伶舟現在的表現,桑洱大概可以想象出他初到人界時的樣子。和后來的他相比,這個他顯然要單純易懂多了。 因為有點走神,桑洱的梳子沒拿穩,“啪”地掉到了地上。她連忙蹲下去,拾了起來。 伶舟垂眼。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耳朵,和耳后那片粉白的皮膚。 他的喉嚨無聲地動了一下。 因為想起了傍晚時的事。 其實,他已經知道了受傷應該涂藥,不能光用舔的。可那會兒,發現她的手心擦傷了,他卻仿佛被那陣血腥味吸引了,不由自主就抓著她的手碗,去舔那道擦傷。 味道是腥甜的,又因為混雜了泥土,有點苦。卻莫名地讓他喜歡。 現在,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明明不餓,可看到她的耳朵粉粉的,就忍不住想嘗一口。 桑洱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用袖子擦了擦梳子,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聽見房間的一角,傳來了一道重物落地聲,還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蛋殼開裂聲。 那是裝著宓銀的那顆黑蛋! 第97章 宓銀自閉了那么長時間,終于有動靜了!短暫一詫過后,桑洱激動地跑了過去。本來準備給伶舟梳頭的事兒,也一下子就忘了。 看她頭也不回地跑了,伶舟哼了一聲,捊了捊頭發,也站起來,走了過去。 籮筐落在地上,筐口倒扣著,將黑蛋扣在了里面。桑洱蹲下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拿起籮筐,就看到黑蛋的蛋殼已經皸裂成了蜘蛛網狀,正在地上不住地輕微晃動。 一個這么小的東西,肯定塞不下一個大活人。也不知道這黑蛋會不會突然變大。保險起見,桑洱抓住了伶舟的袖子,說:“我們往后退一點吧,不然……” 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句警示的話還未說完,他們就聽到了“咔拉”一聲。蛋殼上的裂痕驟然變密。一塊鋒利的碎片猝不及防地彈出,不偏不倚地朝他們疾飛而來。桑洱余光看到黑影,猛地往后一縮。好在,伶舟眼疾手快地用袖子一擋,碎片掉到了地上。 伶舟放下手。因為這份“見面禮”,他看著地上黑蛋的目光,頓時多了一絲不善。 很快,在蛋殼裂縫最密集的地方,冒出了一團煙霧似的東西。蛋殼一邊碎裂,煙霧一邊不斷膨脹。猛地,一只蓮藕似的白白嫩嫩的小孩的手,捏著拳頭,從里面伸了出來。 桑洱:“……” 桑洱:“???” 蛋殼碎了一地,煙霧散去,從中爬出了一個看著也就三歲上下的奶娃娃。相貌頗為討喜,rou嘟嘟的臉,眼珠子咕嚕地轉,頭上扎著兩個小發髻。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沒穿。 “……”桑洱的手指顫啊顫的,指著她:“宓銀?” 這奶娃娃坐在地上,慢慢抬起頭,歪著腦袋,看了桑洱一陣,忽然語出驚人:“你是我娘嗎?” 桑洱險些被嗆到,連忙擺手:“我不是!” “那你為什么給我取名字?”宓銀頓了頓,又奶聲奶氣地自言自語:“不過,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 桑洱:“……” 桑洱的額頭緩緩地淌下了一滴冷汗。 不會吧,難道宓銀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按照時間線,宓銀在大約三年后,就已經在聚寶魔鼎里和裴渡稱兄道弟了。現在的她怎么可能會是這么小的孩子? 難道未來三年間,宓銀會跟吹氣球一樣生長? 而且,正常的三歲小孩,一醒來就見到兩個陌生人,不哭不鬧的都是少數,更別提有這么古靈精怪的反應了。 這難道是冀水族魔修的種族特色? 正當桑洱摸不著頭腦時,宓銀又抬起頭,看向伶舟,再次語出驚人:“那你是我爹嗎?” “不是。”伶舟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態度莫名冷淡:“你沒有爹娘。” 聽了這么直白的話,換成普通孩子,大概都要哭了。宓銀卻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轉向桑洱,問道:“是你帶我回來的嗎?我好像對你的聲音有點印象,你時不時就會和我說話,還抱著我的錦繡核桃出去曬過太陽。” 原來宓銀不僅能感覺到外界安不安全,還能聽見別人對她說話。桑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點頭承認了:“是我。” 繼續讓宓銀光著身體不好,可桑洱手頭上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只能隨便拿了一件自己的里衣,給宓銀披上。 宓銀低下腦袋,看著桑洱給自己束腰帶的手,忽然說:“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了。” 桑洱動作一頓:“我?” 在原文里,根本就沒有原主收宓銀做小弟這一段劇情。而且,桑洱依稀記得,宓銀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魔修,而不是一只普通妖怪。 符合這個描述又近在眼前的人,想來想去,都只有伶舟了。 系統:“確實如此,請宿主‘撥亂反正’。” 桑洱還沒有想好婉拒的說辭,旁邊的伶舟已經冷哼了一聲:“她不會當你的主人。” 宓銀不服氣地說:“為什么?” “那個,宓銀!”桑洱連忙順著伶舟的話,說了下去:“我習慣只收一個手下。我已經當了他的主人了。不如這樣,你認他做主人,我是他的主人,歸根結底,我還是你最后的主人。” 伶舟蹙眉,滿臉嫌棄:“我不需要……” 桑洱將手伸到背后,悄悄捏了捏伶舟的rou,示意他別說話。 伶舟:“……” 對于這個安排,宓銀似乎不太樂意。可礙于這是桑洱的命令,最后,她還是妥協了:“好吧,那你就是我主人的主人。” 桑洱干笑:“當然。” 家里只有兩個房間,兩張床,如今多了一個小孩。這一夜,宓銀自然要跟著其中一個大人睡。一聽到要睡覺了,宓銀就拖著過長的衣服,撲了上來,中途還差點被衣擺絆了一跤。她抱住桑洱的腿,似乎也很困了,用嫩生生的嗓子提要求:“主人的主人,我要和你睡。” 這衣服還是太長了,不能就這樣湊合。 桑洱心想,面上則道:“也行……” “不行。”伶舟打斷了她,冷冷道:“你說過給我梳頭的。” 桑洱這才想起了這一茬,就哄了哄宓銀:“宓銀,你先回去那個房間等我。我晚一點就過來。” 宓銀乖乖聽話過去了。看著她爬上床,鉆進了被窩,桑洱掩上門,回到了伶舟所在的房間。 伶舟已經坐在鏡子前面等著了,臉色有點不好看。 桑洱摸出梳子,站在他背后,解開了他那用布條束得亂糟糟的頭發,用梳子輕輕地給他梳頭。 梳齒和她的指尖劃過頭皮,沙沙的摩擦感,讓伶舟愜意得昏昏欲睡。 果然就和梳毛一樣舒服。 不知不覺,伶舟的頭就靠在了桑洱的胸口,仿佛還是獸形的時候,舒服了就喜歡拱她的大腿。 桑洱見狀,停下了梳子,低頭看著他,柔聲道:“你困了吧?那就快去睡覺,今天就梳到這里吧。” “你別過去了,和我一起睡。”伶舟睜開眼,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要求道:“像昨天晚上那樣,你抱著我,或者我抱著你。” 在九冥魔境的時候,除了孟心遠在的最初幾年,伶舟都是獨居的。夜里獨自睡一個山洞。只有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才覺得安全。他從來都不知道,和別人貼在一起睡,會這么地舒服,即便是炎炎夏天也不想分開。 懶得去思考這是為什么。他想要,就去得到,如此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