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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41節

    伶舟一頓,眸色變深。

    從強大的生物的剩飯,是弱小生物的一種生存法則。但眼前這一幕,似乎與此無關。

    看到她的喉嚨動了下,咽下了那朵花。仿佛也有根小羽毛,輕輕地撓了撓他的喉結。

    吃完了,桑洱用手背擦了擦嘴,小挑眼濕漉漉的。太久沒有干過這么癡漢的事了,她尷尬得耳根發燙,還是硬撐著,勉強合理化了這個行為:“這樣就不會浪費了。而且,主人,你也看見了吧,我吃起來就一點都不苦。”

    收完尾,她都不敢看伶舟是什么表情,就嗖地跑了。

    .

    經此一役,伶舟對桑洱種的花徹底沒了興趣。

    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桑洱也迎來了她的第一次全身換毛。

    因為原形毛茸茸的,桑洱習慣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化成原形,對著鏡子,給自己梳梳毛。天氣變熱后,桑洱隨便一梳,就是一大把毛掉下來。尤其是她妖力提高后,新長出來的那圈漂亮的護心毛,才幾天過去,就薄了一倍不止。

    桑洱:“……”

    第一次這么真實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只動物。

    宓銀棲居在蛋里,待在她房間一角,一直沒有出殼的動靜。桑洱一開始還每天都去和它聊天,后來想一想,這事兒也急不來,也就不說話了,只是每天給它擦一擦灰塵。

    在七月末的某天,有客人尋上門來了。

    這客人,先前已經來過一次。正是夸桑洱泡茶好、想拿她去煉丹的那個魔修。桑洱記得他的名字叫師逢燈。

    無事不登三寶殿,師逢燈不是來閑嗑的。他帶了一個消息過來。

    修仙界的觀寧宗宗主商獻,最近在南邊水域除祟的時候,被一只獓狠偷襲了,險些殞命。好在,重傷之際,他遇到了一個云游修士,被喂了一顆丹藥,才離開了鬼門關。恢復身體后,商獻就殺了回去,活捉了那只妖獸。

    為了感激那位云游修士的救命之恩,商獻請了對方回觀寧宗,以客卿之禮相待,還問對方有什么愿望,只要是觀寧宗力所能及的,都會為他實現。

    哪知道,這修士居然不要財寶仙器,而提出自己對商獻的女兒一見傾心,想娶她為妻。

    觀寧宗在修仙界也是一個勢頭不小的派別。商獻的女兒今年才十五六歲,正是如花似錦的年華。而這提親的修士,卻已經有四五十歲了。論條件,完全是高攀了商家。商小姐得知消息后,晴天霹靂,死活都不肯嫁給一個比自己老這么多的男人。

    商獻也很不滿意,但他早就在大庭廣眾下放出了“盡力實現你一個愿望”的豪言。若是臨時反悔,恐怕會有損他的威信,最終,他還是不顧女兒的反對,答應了這場婚事。

    下個月,這場婚禮就要舉辦了。

    桑洱:“……”

    被人救下來的明明是商獻,又不是他女兒。這家伙要報恩,卻不自己上,而要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來還人情、來維護自己的面子,真不是個好東西。

    師逢燈不關心當中的兒女私情,他只對那只獓狠感興趣,才會來邀請伶舟同行,去湊個熱鬧。

    師逢燈敲了敲桌子:“你最近沒有什么要緊事吧?那就一起去看看唄。”

    桑洱維持著原形狀態,蹲在了伶舟旁邊,聽著他們說話。

    她記得,在原文里,伶舟是和師逢燈一起去了的。

    但未必是因為那只獓狠。

    因為,那個一把年紀了還老牛吃嫩草、提出要娶商小姐的修士,名叫孟睢。

    這個姓,一聽就不簡單。

    伶舟的父親也是姓孟的,叫孟心遠。

    當然,如果伶舟的父親還活著,現在也是個老頭了。和這個新郎官應該不是同一人。

    而且,原文里,伶舟這次出行,并沒有帶桑洱附身的原主一起去。

    不管伶舟這一趟是去尋仇,認親,又或是她想多了,他其實真的是為了那只獓狠去的,都顯然是為了正事。不帶拖油瓶,也是很正常的。

    他將原主留在了宮殿里,布下一道結界,不讓她出去。

    這一走,伶舟就去了差不多兩個月才回來。從頭至尾,原主都不知道他這兩個月去做了什么。

    現在就不同了。

    伶舟連九冥魔境也帶了桑洱進去,她在里面表現得還相當不錯。桑洱有預感,這次,自己應該也會被捎帶上。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桑洱所料。

    在遠行之前,桑洱提早將自己菜園里的碧殊草收割了起來,還把宓銀藏身的黑蛋也隨身帶上了。

    約莫七天后,桑洱、伶舟還有師逢燈,抵達了觀寧宗所在的城池——沙丘城。

    觀寧宗的本部落址在沙丘城。觀寧宗主,也等同于這里的城主了。

    城主的女兒大婚,自然要風光大辦。

    入城后,桑洱就化成了原形,蹲在了伶舟的衣服里。

    沙丘城非常繁華,空氣里洋溢著喜慶熱鬧的氣息。城中最大的那株月老樹上,也垂著一道道正紅色的求姻緣符。

    街上隨處可見負劍而行的修士。在食肆、客棧里,圍成一桌桌在高談闊論的人,也以修士居多。其中,還能看到一些魔修的蹤跡。

    比起婚禮的盛況,桑洱聽見了更多對那只獓狠的議論聲。

    在傳說中,獓狠是兇猛程度與窮奇不相上下的上古兇獸。當然,人界生活的獓狠,是無法和傳說中的獓狠相提并論的。就像伶舟捉來的騰蛇,與古書里的著名妖獸同名,實力卻有不少的差距。

    但即使是這樣,也是難得一見的妖獸了。

    這次,觀寧宗的婚禮廣邀四海來賓。只要是和觀寧宗交好的世家宗派,都收到了請帖。這些賓客,除了參加婚禮,應該也挺想看看那只獓狠是什么樣子的。

    某些魔修們對獓狠也很感興趣,即使沒有受到邀請,也不請自來了,打算到時候想方設法,混進婚宴場地。

    城中到處都人山人海,很多客棧都爆滿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師逢燈作為唯一的人類,負責進去找掌柜,盤下房間。

    伶舟抱著臂,站在了街外的樹蔭下。

    桑洱從他衣襟里探出腦袋,兩只咕嚕嚕的小眼睛朝外看,忽然,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行衣袂飄飄的藍衣修士。

    隊伍中的一個少年,不就是那天在裁縫鋪里拍了她一張定身符的江折容嗎?

    第87章

    看來,江折容所在的江家,也是這次受邀參加婚禮的家族之一。

    桑洱的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視線迅速地在江家的隊伍里游走了一圈。

    上一次,偶遇江折容后,桑洱就暗中打聽過,江折容的家族,世代居于江陵。

    江陵這個地名有點耳熟,桑洱確信自己去過。梳理了半天回憶,桑洱記起來,當年,她在謝持風路線觸發的第一個主線劇情【心鬼禍】,就發生在江陵主城西邊的大禹山里。

    那一年,江陵本地的仙門世家已經門庭敗落,人去樓空。百姓受邪祟所擾,求助無門,才會不遠萬里地寫信給昭陽宗,求他們除祟。

    算一算時間,【心鬼禍】正好發生在距今七年后。

    如果這個敗落的仙門世家真的是江家,那么,他們最遲在今年年底就會開始衰敗了。

    但是,眼前這一行江家修士,個個都是英姿勃發,意氣風發的模樣,不見一絲陰霾。桑洱實在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會讓這個家族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急轉直下。

    系統:“世事難料。”

    桑洱:“也是。”

    這種大家族,十之八九都是表面風光無限,內部明爭暗斗、互生齟齬。說不定是之后發生了某些重大變故,才會由盛轉衰的吧。

    回歸正題。經桑洱的打聽,江家同一輩分的人們,姓名的第二個字都是相同的。再加上江折容親口說過自己有個哥哥。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兩年多后登場、挖走桑洱的妖丹的江折夜了。

    本還想觀察一下對方是什么人。可惜,看了一圈,桑洱都沒看到和江折容形貌相似的人。

    江家修士的落腳地似乎不是眼前的客棧,只是路過而已。很快,就消失在了擁擠的人潮里。桑洱還想看清一點,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身子外傾,險些沒抓穩。

    下一瞬,她感覺到腰部一緊,被抓了起來:“唔!”

    伶舟將她捏在手心,垂眸,問:“在我衣服里動來動去的,在看什么?”

    桑洱微弱地掙扎了幾下:“主人,我什么也沒看。”

    桑洱最近換毛,毛變薄了,原形卻因妖力長進而大了一圈。肚子上多了一團rou,軟綿又有彈性的一只,比原來更好揉捏了。

    伶舟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抓她在手心,肆意地玩了,發現手感頗好,就忍不住多捏了她幾下。

    桑洱被搓揉按扁,反抗不了,黑豆豆眼流露出了一絲羞憤,肚皮被刮得癢乎乎的,忍不住蹬了下腿:“主人,快停下來,會被別人看見的!”

    看到桑洱背部的毛都亂糟糟地炸了起來,伶舟哈哈一笑,終于大發慈悲地松了手。

    桑洱趕緊逃了,咕嗤一下鉆回了他的衣服里,不敢再冒頭了。

    那廂,師逢燈終于出來了。

    烈日當空,師逢燈用手遮了遮太陽,走了過來,悻悻然道:“整個沙丘城都人擠人,這客棧也只剩下兩個房間了。好在觀寧宗給那些收到請帖的人安排了住所。要不是這樣,估計更難搶房間。我看啊,再去別處問應該也沒位置了,所以我剛才已經交錢了。你和小耗子住一間房,沒問題吧?”

    桑洱聽見,就望了伶舟一眼。

    伶舟無所謂道:“行。”

    數不清多少年的時間里,他習慣了獨來獨往,并不是很挑環境。但是,以前的他是不喜歡和別人共享房間的。

    這幾個月,身邊多了一只叫桑桑的小妖怪。她像是無色無味的空氣一樣,總是出現在他的身邊。只要一回頭就會看到她,一碰杯子就看到里面有熱茶。到了最近,她還開始趁他睡覺時,進入他的寢殿,輕手輕腳地做事。做完了,就會乖乖趴在旁邊陪他。

    有時,她還會化成原形,在他的背上滾來滾去,給他捶背。錘著錘著,她大概也是累了。好幾次,伶舟醒來時,都發現心口沉甸甸的,窩著一團睡著了的毛球。

    這小妖怪,無聲無息地軟化了他的防線,入侵到了他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久而久之,伶舟已經習慣房間里有她了。

    .

    客棧房間四四方方的,采光極好。松木床非常寬大,睡三個人也綽綽有余。東南角的窗臺上擺放了薄荷草,郁郁蔥蔥。薄荷草下,是一張硬邦邦的長木凳。

    還有差不多半個月才到婚禮。桑洱估計自己有一半時間都要睡在這張長木凳上。等體力恢復后,她化成人形,出門找客棧的小二要了一床被子來備用。

    走廊上,時不時地,就會有各宗派的修士和她擦肩走過,桑洱難免有點兒緊張。好在一切順利,沒有人看出她的真身。

    看來,妖氣這種東西,還得是道行極深的修士才能一眼看破。

    搬著被子回到房間,桑洱挽起袖子,鋪好了一張小床,坐在上面。抖了抖乾坤袋,里頭的黑蛋還沒有動靜,桑洱越過了它,拿出了一個小紙包。

    紙包里滿滿都是碧殊草的花,曬干后別有一番風味,可以當成薯片。桑洱脫了鞋子,靠在墻上,“咔嚓咔嚓”地吃著。

    師逢燈和伶舟出了門打探消息。他們回來后,桑洱才得知,外面的情況收嚴了。

    原來,這次為獓狠而來的人太多了,還沒到婚禮當天,就已經有人渾水摸魚,試圖進入觀寧宗。為了解決麻煩,觀寧宗不僅加強了結界,增加了巡邏的弟子,還收嚴了放行的條件。本來,賓客們只要拿著請帖就能進山門。但是,請帖這玩意兒太容易被偷梁換柱了。所以,觀寧宗重新為賓客發放了玉牌。玉牌在交付時就行了認主儀式。這樣,即使被人偷走了,小偷也用不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弄到一塊認自己為主的玉牌,也不是毫無辦法的。只是要比請帖多費一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