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21節
裴渡有多喜歡圈地盤,她是知道的。 這些年,他時不時地,就會對她表露出一種扭曲的占有欲。桑洱倒沒有多想,只覺得這肯定是因為裴渡不想讓人半路偷摘果實,摻和他的絕情蠱計劃。 在場這些柔弱的小妖精,若是對上裴渡,恐怕還沒說話,腿兒就開始打顫了,搞不好,還會被遷怒。 總不能為了坐實花心的人設,就害這些npc變成炮灰吧。至少在一開始不該那么激進。 變心,也要一點一點地來才行。 于是,桑洱就隨便點了一個人來唱曲兒。 在場的小妖精都知道“秦小姐”這號人物——她已經好久沒來了,坊間傳聞是被家里的人套牢了,讓他們扼腕嘆息——這么一個有錢又有勢、貌美又大方、還沒有變態嗜好的金主,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容易,今天終于盼到她出現了,眾人都拼了命地展示自己。 被桑洱隨便點中的少年,名叫青柳,滿臉喜出望外。 他的年紀比青璃要小一點,相貌卻比不上青璃。雖然小曲兒唱得不錯,卻一直不受重視,在樓里出不了頭。 今天,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來了。只要討好了秦桑梔,還愁以后沒有好日子過嗎? 一關上門,青柳就開始表演,一首曲兒,唱得柔情婉轉。 誰知卻是對牛彈琴——桑洱被親怕了,覺都沒補就跑了出來。聽著柔和的琴聲,她不由自主就被催眠了,歪在了軟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青柳:“……” 青柳放下了琴,有點兒哀怨地瞅著她。這機會畢竟來之不易,他還是希望能更多地表現自己。于是,青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打算給桑洱按摩一下頭,讓她感受一下自己的手法。 青柳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軟塌頭,伸出手,將桑洱的頭托起,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桑洱睡得很沉,依稀感覺到有人在碰她,眉頭微皺了下,卻沒有醒來。 青柳滿意了,微微一笑,開始著手按摩。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房間的兩扇門,忽然被人踢開了。 第74章 沉重的木門撞到墻上,發出了天震地駭的“咣當”聲。一臉陰沉的裴渡出現在了門外。 這突如其來的震響,不僅嚇了青柳一跳,也把正在補眠的桑洱吵醒了。 桑洱疲倦地睜開了眼睛,揉著頭,滿腦子都是睡意未消的迷糊。 “咔咔”地轉了轉脖子,發現自己枕在了青柳的大腿上,桑洱:“……?” 這是什么情況?她不是正在聽小曲兒嗎? 難道她剛才睡著了? 那她是怎么躺到青柳的大腿上的? 桑洱還在蒙圈。那廂的裴渡,已經氣得指尖在微微發抖了。 雖然在來之前,裴渡已經有預感,他不會看到讓自己很開懷的畫面。但沒想到門開了會是這樣的情景——桑洱正愜意地閉著眼,躺在軟榻上,頭枕著一個秀氣的少年的大腿,舒舒服服地享受著他的按摩。孤男寡女,氣氛曖昧。門突然被撞開,這少年似乎受了驚嚇,睜圓了水汪汪的眼。手卻沒有收回來,依然親密地搭在桑洱的頭上。 很刺眼的畫面。 讓裴渡恨不得上前折斷那只手。 在從前,裴渡經常跟著桑洱來東街。他親眼目睹過的她和這些人做的最親密的事,也就是摸摸手、掐掐臉。誰知道,原來他不在場盯著她的時候,她竟會是另一副模樣的。 剛才房間里沒別人的時候,他們還做了什么? 只有按摩嗎?還是說剛才那個人也抱過她、親過她?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他就在家睡了一個午覺而已,她就…… 強烈的嫉妒,夾雜著幾分不可名狀的委屈,化作惱怒的火焰。裴渡咬牙切齒,大步上前來,粗暴地拎起了青柳,將他扔到地上,陰戾道:“滾出去!” 青柳屁股著了地:“啊!” 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在裴渡的手里,竟輕得像一只小雞崽,毫無抵抗之力。而且裴渡的眼睛,從頭至尾都只盯著桑洱。 青柳被裴渡的臉色嚇到了,滿心驚懼,再也沒有了向桑洱賣弄的心思,以臀觸地,退后了數步,就屁滾尿流地爬起來,奪門而出了。 房間里明明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門也是大敞著的,走廊上卻靜悄悄的,別說是湊熱鬧的人,就連端菜走過的小廝、奏樂的聲音都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都躲遠了,免得觸霉頭。 剛才亦步亦趨地追在后面的老鴇,也已經銷聲匿跡。大概也是不想被卷進來。 “枕頭”被趕跑了,桑洱也躺不下去了,揉著眼皮,坐了起來,道:“你別這么粗魯,弄傷了人家怎么辦?!?/br> 裴渡瞪著她,質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桑洱本來還想解釋幾句,說她只是不小心睡著了,不知怎么的,頭就到了青柳的腿上。可電光火石間,桑洱忽然想到,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鞏固花心大蘿卜的人設、為變心的劇情做鋪墊么? 一個合格的花心大蘿卜,出來鬼混是天經地義的事。 即使被抓了個正,也是絕對不會心虛、不會作任何狡辯的——因為她本來就不會覺得這有什么錯。 “從青雷谷回來這么累,我過來喝點小酒,聽幾支小曲兒放松一下,又怎么了?”桑洱撩起眼皮,模仿著影視劇里的渣男形象,用無所謂的語氣道:“你不要鬧了?!?/br> 第一次學,也不知道學得像不像。 系統:“不用懷疑自己,宿主,你發揮得挺好的,是很標準的渣言渣語了。” 才睡醒不久,桑洱倦意未消,眼眸瀲滟,又加之喝了酒,下眼瞼和臉頰都泛著糜艷的酡紅。發絲墜散,慵懶又漫不經心。 這番話配上她的模樣,仿佛是在火上澆油。裴渡的聲音猛地拔高了幾分:“放松?這里有什么好放松的?在家里不行嗎?” 桑洱其實也覺得在家睡覺更舒服,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這里是挺好的啊,有人伺候我,還會給我按摩。” 裴渡瞪著她,眼睛微紅。明明看起來是很生氣的,但不知為何,與他對視了一眼,桑洱就怔了下,覺得裴渡好像有點兒……委屈? 裴渡也會委屈嗎? 他來鬧了這么一通,桑洱也沒辦法坐下去了,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 桑洱撥了撥頭發,裝出一副被人掃興的模樣,懶洋洋地說:“好了好了,你這么一鬧,我這次還怎么享受下去。先回去吧?!?/br> 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責怪裴渡破壞了她的好事,而且,她下次還要再來。 裴渡臉色鐵青而僵硬,平日里的三寸不爛之舌,在此時此刻,卻好像被叼走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施展,只得猛地抓起了桑洱的手腕,將她帶出房間,直接回家。 . 因為花樓里的沖突,回家之后,兩人的氣氛也不是很好。 仆從們見狀,都面面相覷,畢竟這情形太稀奇了——在他們的印象里,桑洱一直都對裴渡無限包容,舍不得讓他有半分不開心。裴渡一有小情緒,她就會去哄。但今天,裴渡的臉色都難看成那樣了,桑洱也沒理會,直接回房補覺去了。 這是吵架了嗎? . 剛才在青柳的房間里,桑洱根本沒睡多久,就被打攪了,酒意未散,她還很困。再加上在外面吃點心已經吃了個半飽。所以,回家后,桑洱連晚飯也沒吃,就溜回房間了。 這一趟出去,轉變人設的第一步已經踏出去了。裴渡顯然氣得不輕。桑洱覺得,她還是先回避一下,讓他一個人好好地消化消化吧。 在昏暗的房間里,桑洱換了件絲質的睡袍,鉆進了熟悉的被窩,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間,桑洱感覺到漆黑的房間里,有人正在靠近自己。 這人在床頭旁站定,似乎踟躕了一會兒。一雙手有點兒不熟練地觸上了她的太陽xue,輕輕地揉著。 比起青柳那嫻熟有度的手法,這人顯然生疏很多,時輕時重,但也不能說揉得不舒服。 被這樣弄了一會兒,桑洱的睡意漸漸消散。惺忪之際,看到了一個輪廓模糊的黑影坐在床邊,赫然就是裴渡,登時一個激靈,清醒了:“裴渡?你來干什么?” 裴渡面無表情道:“我來給你按摩?!?/br> 明明已經如愿以償,將秦桑梔帶回家了,但憋在他胸口里的那股悶氣和惱火,經過了大半個晚上的醞釀,卻越來越旺了。 裴渡知道,秦桑梔最開始之所以會留下他,對他好,都是因為他長得像秦躍。 只是,三年過去了,他不相信秦桑梔一點也沒有移情,不相信她對一個三年時間內只見過寥寥數面的人,還能始終如一、堅定不移。 他本來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一種深深的不安和自我懷疑,冉冉升起,開始取替了裴渡的篤定。 因為今天的青柳,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秦躍。 并不是秦桑梔以前會找的那一類替代品。 她是不是對秦躍真的已經沒興趣了,所以,連帶著對他這個替代品也沒興趣了?這是不是說明了,在她的心里,他還是秦躍的附屬品? 又或者是,她其實已經移情了。但因為一直處于下位、擔任著捧人哄人的角色,她終于開始累了,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才會去外面找新鮮感,找人伺候她? 一個晚上下來,裴渡的思緒極為混亂,他發現自己竟分不清哪一個可能更糟糕。 假設秦桑梔真的厭倦了他,他似乎……真的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他有上百種方法可以綁住一個人,卻沒有辦法留住她已經開始抽離的感情。 如果任由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即使秦桑梔身體里的絕情蠱養成了,也會因為情感濃度的下滑而失去效力。 裴渡知道,已經差不多到他攤牌的時機了。 如果告訴秦桑梔真相之后,她的絕情蠱發作了,那一切就與他最初的計劃一樣。 如果沒發作,那就只能說明,秦桑梔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他,或者曾經喜歡過,在當下已經淡了。無所謂,他也不是非要按照原計劃來。都到這份上了,直接殺了她就行。 可為什么……他會這么地不甘心? 裴渡恨透了這種心煩意亂卻又無計可施的躁郁感覺。 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秦桑梔的床邊。 望了她安靜的睡顏片刻,裴渡的腦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現在不是喜歡青柳那個類型的男人么? 不是喜歡別人伺候她么? 好。那就換他來試試。 他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 聽了裴渡的回答,桑洱呆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來:“你按什么摩,我又沒讓你按?!?/br> “對,不是jiejie要求的。”裴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俯身湊近了她:“是我自己想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