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20節(jié)
她對他的態(tài)度,明明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在谷底的瘴氣里待久了,或許會有致幻作用,天黑前必須離開。給裴渡包扎好手指后,三人抓緊時間繼續(xù)前行。途中還偶遇到了一群修士,雙方交流了一些信息。 與桑洱這方只有零星三人不同,對面的修士自稱來自于一個姓宮的修仙世家。不僅人多,還準(zhǔn)備了充足的武器符篆,陣仗大得很。被他們眾星拱月地圍在中間的人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這人在家族里的地位,應(yīng)該很不一般。 桑洱猜測他是這家族的少爺。因為當(dāng)年,秦家去執(zhí)行除妖任務(wù)時,秦桑梔也是這樣被一群人護(hù)在最安全的位置的。 本以為只是偶然遇見。沒想到一個時辰后,雙方會在另一個地方再度碰頭。宮家這行人還遇到了麻煩,正被一窩黑壓壓的毒蜂追趕著,狼狽地在森林里跑著,不斷揮劍、結(jié)符。 桑洱觀察了一下,就暗暗搖頭——這些年輕人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新手,經(jīng)驗匱乏,竟然沒有一個人帶了趕走毒蜂的藥粉。恰好,這些東西她身上都有。桑洱好心幫了他們一把,使出鳳凰符,藥粉燒灼,帶著火星子綻開,在空氣里散發(fā)出了一種獨特而濃烈的幽香。肆虐的毒蜂聞到這味兒,霎時如潮水一樣,逃之夭夭了。 宮家一行人驚魂未定地停了下來,其中不少人都已經(jīng)被毒蜂蟄傷了,手臂、脖子等地方,浮現(xiàn)出了鮮紅可怖的血腫。 桑洱和葉泰河趕緊跑了上去:“你們沒事吧?” 裴渡也慢吞吞地跟了上來,顯然對救人的事兒興味索然。 狀況尚好的幾個門生,面露感激,朝三人道謝。看見最后方的裴渡,幾個女修的臉頰都微微一紅,說“謝謝”時,還瞟了他好幾次,比看葉泰河還多。 桑洱:“……” 這個看臉的世界,要不要這么現(xiàn)實? 明明是葉泰河出力更多,裴渡頂多就是幫忙遞了幾張鳳凰符?,F(xiàn)在卻是后者更受重視,前者直接被晾到了一邊去。 好在葉泰河人比較傻……不,心比較大,沒有在意,已經(jīng)蹲下來,開始救人了。 幫人幫到底。桑洱抬手,用手肘懟了懟裴渡。 經(jīng)常一起外出除妖所養(yǎng)成的默契,讓二人無須言語溝通。裴渡從乾坤袋里倒出了解毒的藥粉,桑洱挨個分派給了傷員:“來來來,一比十地和清水混合,喝下去就能解毒了……” 這時,葉泰河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秦姑娘,你過來看看這個人吧,他是最嚴(yán)重的,我解決不了!” 桑洱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傷勢最重的人,居然是那個被保護(hù)在中間的小少爺,白凈的臉龐已被毒蜂蟄成了饅頭,難以想象在兩個小時前,這是一個還算俊俏的少年。 看來,這位小少爺是個不錯的人。沒有仗著身份地位高,就拿普通門生來當(dāng)擋槍的rou盾。 “少爺,少爺!你千萬別有事啊!”一個門生腿軟了,跪在旁邊,聲音染了哭腔,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叫魂。 “……”桑洱無奈道:“先不用哭,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 桑洱讓人扶起暈厥的宮少爺,湊了上去,伸手捏住了宮少爺?shù)南骂M,拇指壓在其下唇處,輕輕掰開了他的嘴巴。 看到這里,站在后面的裴渡無法再置身事外了,直接上來,擠開了旁邊的門生,說:“jiejie,我替你固定住他吧?!?/br> “也好?!?/br> 在迷蒙中,宮少爺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了。第一只捏著他的手頗為溫柔,但很快就換了一個人,力氣比第一個人大得多,捏得宮少爺紅腫的眼皮一抖,勉強(qiáng)撐開了一條細(xì)縫,迷蒙間他看見了一張清麗的年輕面容,她端著一個杯子,正在認(rèn)真地喂他喝一種微苦的水。 宮少爺?shù)淖齑絼恿藙樱胝f話卻沒力氣,深深地看了桑洱一眼,他就暈過去了。 藥粉吃下去后,毒蜂蜇傷的地方,痛楚果然減輕了不少。宮家一行人連連道謝,還非要桑洱留個名字,以后好登門拜謝。桑洱差點嘴瓢出一句“紅領(lǐng)巾”,但一想到身邊的裴渡和宓銀是認(rèn)識的,桑洱還是忍住了,只深沉地留下了一句“不必”。 太陽快要下山了,在天幕徹底暗下去之前,桑洱三人及時地撤出了青雷谷。 . 青雷谷與瀘曲相距不算太遠(yuǎn)。馬車代步,需要三天路程。御劍的話就更快了。 半路上,葉泰河與他們告別,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回自己的師門去了。臨別前,他還熱情地約定下次再一起出去。 葉泰河走后,馬車?yán)?,就只剩下桑洱和裴渡兩人了?/br> 桑洱本來以為,前幾天晚上,她拒絕親吻的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沒想到,裴渡壓根沒忘記,一直在這里等著她。 葉泰河不在了,桑洱就再也沒有了借口。裴渡將她堵在了角落里,狠狠地親著她,咬她的下唇,親了個夠本。碾壓嘴唇的力度,帶來了輕微強(qiáng)制的疼意,但又一如既往地,沒有真正地弄傷她。 . 舟車勞頓,回到熟悉的家后,裴渡睡了長長的一覺。到天色昏黃時,他才醒來,渾身骨頭都懶洋洋的,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望著穿過窗紙、灑在木柱上的夕陽余暉。 差不多到飯點了,秦桑梔應(yīng)該差不多來叫他了吧。 這種彰顯了寵溺與重視的特殊待遇,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地存在了三年。 肚子餓得有點癟了,裴渡也躺著沒動,神思飄搖了片刻,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腦海中,浮現(xiàn)出馬車?yán)锏囊荒荒唬兀旖蔷谷粻縿恿艘幌隆?/br> 落不下來。 只是,他在房間里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也沒有人來。 裴渡饑腸轆轆,終于坐了起來。 難道秦桑梔也睡過頭了? 也行。今天就換過來,他去叫她吃飯好了。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卻不是裴渡熟悉的那一道。 “裴公子,您醒了嗎?”門外響起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正是府中的一個小丫頭:“飯菜已經(jīng)熱好了,您要我端進(jìn)來,還是去……” 話還沒說完,她眼前的門就刷地一下,被打開了。 裴渡雙手扶著門框,微微低頭,盯著她,問:“jiejie呢?” “小姐?小姐今天中午就出去了?!毙⊙绢^磕巴了一下,回憶道:“她說,她要去……東街那邊。” 裴渡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東街那邊? . 早上才回到瀘曲,桑洱困得一直打呵欠,但她根本沒敢睡覺,中午就跑了。 跑是逃跑的那個跑。 在幽閉的馬車?yán)铮瑳]有了外人,裴渡像是食人花成了精,逮著她親了又親。親得她滿臉通紅,渾身發(fā)毛。 這讓桑洱產(chǎn)生了一種詭異的聯(lián)想——加入她是一根棒棒糖,被這么個親法,早就被舔得沒有甜味了。 這種被人親得太多、嚇到跑掉的感覺,還有一種非常微妙的熟悉感。 桑洱:“……” 仔細(xì)想了下,這本書里的備選男主,似乎……都是接吻狂魔。 這是巧合嗎?難道悶sao的作者就喜歡這一口? 本來已經(jīng)開始實行“奉旨變心”的計劃了,這幾天被摁著吻了又吻,氣氛都冒出了粉紅的泡泡。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桑洱也不完全是為了躲開裴渡的“親親攻擊”才跑的。在深思熟慮后,她決定做一些大膽的事,去補(bǔ)上進(jìn)度,坐實人設(shè)——她要去東街的青樓里,尋歡作樂。 . 入夜以后,瀘曲的街上,華燈亮起,行人如織。 裴渡臉色陰沉,朝東街走去。 一路上,年輕的姑娘與他擦肩而過,都會忍不住臉頰緋紅地回頭多望一眼,發(fā)現(xiàn)了他是往東街去的,都心道:這俊俏的小公子,應(yīng)該是去那邊尋樂子的吧。 可是,為什么他的臉色會這么難看,仿佛還有點咬牙切齒嗎,仿佛不是去尋快活的,而是頭頂飄了點綠,跑去捉j(luò)ian的? 裴渡并不知道,在別人眼中,他已經(jīng)被扣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他只覺得自己心口塞進(jìn)了一個炸藥桶。前些天在馬車上醞釀出的有點兒甜絲絲的心情,如今已被憋悶取替了。 裴渡知道,秦桑梔曾經(jīng)是東街的???,最愛流連各大歡場。但最近三年,在他有意無意的阻撓下,她已幾乎在那種地方絕跡了。 當(dāng)然,秦桑梔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她對青璃、周澗春等人的照顧并沒有停下來。即使她很少去了,也不會有人欺負(fù)她以前捧著的人。 在去年,青璃和周澗春紛紛離開了棲身之地,不干舊業(yè)了,在別處開了個小商鋪。鋪子的位置,還是秦桑梔幫忙選的。 對此,裴渡雖然心里不舒服,不喜歡她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但想到秦桑梔已經(jīng)改變了那么多,總不能逼她逼得太緊。所以,這些小事,裴渡就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萬萬沒想到,秦桑梔今天竟然會光明正大地回去闊別已久的地方。 再結(jié)合她這幾天來的,那些挑不出錯處、卻還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疏遠(yuǎn)感的微妙變化,裴渡的步伐猛地一頓,心底冒出了一個念頭—— 已經(jīng)三年了,秦桑梔是不是……已經(jīng)膩了他了? 分明是一閃而過的想法,卻開始在腦海里,生根發(fā)芽,長成附骨之疽,凌遲著裴渡的思緒。 在他來到之前,與秦桑梔有密切來往的男人,也就兩種。 一種是秦躍這個類型的,另一種,就是青璃、周澗春那一類人。 三年前,決定要勾引秦桑梔、將她的心搶過來后,裴渡一開始也模仿過他們,以討好她。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必如此。 因為秦桑梔對他太好了。根本不需要他額外做些什么。 也許,對她來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或者說,沒有完全到手的人,就是最好的。 這讓裴渡有了一種矛盾而別扭的心思。 感覺到了無聲而溫柔的感情入侵,所以,別扭地對抗著她,不想讓她如愿。同時,又在本能地渴望著親近她、霸占她,不愿意讓別人來瓜分這個人。 在一段關(guān)系里,一直被捧著寵著的人,看似是更強(qiáng)勢、更有掌控權(quán)的一方。但實際上,這段關(guān)系的話語權(quán),是攥在主動出擊的那個人手里的——只有她能決定一段關(guān)系的開始和結(jié)束。 一旦她決定了抽離,中斷關(guān)系,被剩下來的那一方,是束手無措的。 裴渡站在花樓的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他不許。 秦桑梔是他一早就定好的獵物,她的眼睛只能看他一個人。她不能喜歡別人。 花枝招展的老鴇瞧見一個俊俏公子站在門外,還以為來了客人,忙揚(yáng)起媚笑,出來招呼他。 可一打照面,看見對方陰鷙的臉色,老鴇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這,這哪里是客人,分明像是來鬧事的??! 還沒等她說話,裴渡就已經(jīng)越過她,直接進(jìn)去了。 “哎,哎!公子,您要去哪里呀?有話好好說呀……” 老鴇想攔著又不敢,只能緊緊地跟在裴渡后面,徒勞地叫著。 . 桑洱在朦朦朧朧間,聽見走廊外面?zhèn)鱽砹私腥侣?。還沒睜眼,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了先前的記憶。 在來之前,桑洱的想法是非常狂的——來花天酒地,買笑追歡。 但實際來到了這地方,看到一屋子不斷搔首弄姿、朝她拋媚眼的妖嬈小妖精時,桑洱的腦闊就開始疼了,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