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88節(jié)
——一些惡劣的捕獵者,有時會佯裝放走獵物,在它們狂喜之時,又收回希望。如此一來,便不光是奪命,還會精神上折磨對方。 醉漢回頭,驚懼尖叫:“啊啊啊——” 咔嚓。 是身首分離的聲音。 . 與此同時,另一邊廂。 一個垂?jié)M紗帳的奢靡房間中,桑洱正要端起茶杯,忽然一頓。 她的對面,坐著一個涂脂抹粉、身披錦衣的貌美少年,正是青璃:“怎么了,秦小姐?” 桑洱望了一眼窗外,不確定地問:“你剛才有沒有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叫?” “慘叫?沒有啊。”青璃茫然道:“不是只有奏樂聲嗎?” 桑洱暗中檢查了一下進(jìn)度條。 從撿了裴渡回家開始,炮灰值就停留在了2800點,此刻也沒有變化。那應(yīng)該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這種復(fù)雜的地方,平日發(fā)生個什么搶劫傷人的事也很正常。桑洱一想就通了,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青璃察覺到了桑洱的心不在焉,有點不滿,嘟起了嘴唇,忽然起身,挪到了她的身邊,撒起了嬌:“秦小姐,我坐在這里,你一眼都不看我。快嘗嘗我泡的茶呀。” 桑洱無奈地說:“好好好……” 就在這時,兩扇雕花房門被“砰”地撞開了,裴渡出現(xiàn)在了門外。 第54章 桑洱:“?!” 兩扇沉重高大的雕花木門往兩邊迅速擴開,撞到了半人高的花瓶。因為聲音炸起得太過突然,桑洱悚然一震,轉(zhuǎn)過頭去,手一個打滑,沒撐住地面。 青璃本來就正黏在她的身上撒嬌,桑洱一失衡后傾,青璃也很措手不及,沒有穩(wěn)住,跟著她一起倒下了,還將桑洱壓在了滿地的錦繡軟墊上面。 青璃今年十八歲,平日里表現(xiàn)得再柔弱,再愛撒嬌賣俏,也是一個大骨架的男人。這么一下子壓下來,桑洱一著地,忍不住皺起眉,難受地“唔”了一聲,像是貓叫。 混亂間,青璃用手肘撐住了身體,低下頭一看,就呆住了——他懷里的少女云鬢凌亂,眉心蹙起,眼濕腮粉。與以前的任何一次的相處不同,這還是青璃第一次處于上方的位置,也是第一次離秦小姐那么近,近得仿佛彼此之間只剩男女之別,沒有了地位差距。青璃不由吞咽了一下唾沫,雙頰也慢慢染上了粉暈。 桑洱渾然不知他的想法,她被壓到肚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正懵著時,腦海里,忽然加載出了一段原文劇情—— 【青璃像是一朵弱不禁風(fēng)的小白蓮,向秦桑梔訴說自己的病怎么都好不了。 秦桑梔霸氣地說:“該死的,你是我的人。那些庸醫(yī)如果治不好你,我要他們給你陪葬!” 青璃感動地嚶了一聲,依偎在秦桑梔的肩上。 美人投懷送抱,豈能拒絕,秦桑梔順勢摟住了青璃的腰,捏住他的小手,搓揉了幾下。 正在兩人卿卿我我的時刻,裴渡忽然推開了房門,出現(xiàn)在了他們眼前。 這段時間,秦桑梔早對裴渡心癢難耐,想將他發(fā)展為新的替身,尋找慰藉。只是礙于他的傷勢,不好下手。 在得手之前,秦桑梔自然不愿意讓裴渡發(fā)現(xiàn)她的本性。此時被他撞見自己和青璃調(diào)情的現(xiàn)場,心虛極了。 為了撇清關(guān)系,秦桑梔慌里慌張地推開了青璃,撇清關(guān)系道:“我和他就是玩鬧一下而已。” 可惜,這番解釋,只有越抹越黑的嫌疑,非但沒讓裴渡對她高看幾分,還讓他記住了她敢做不敢當(dāng)?shù)男奶撃印?/br> 上一秒就摟著人,下一秒就推開對方,翻臉無情。 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愧是董邵離養(yǎng)出來的女兒。 裴渡心想。對她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系統(tǒng):“請宿主在一分鐘內(nèi)完成該段劇情。” 桑洱:“???” 欺詐!這是明晃晃的欺詐!青璃這么沉,哪一點和“弱不禁風(fēng)的小白蓮”搭邊了? 還有,她跟青璃一直在喝茶純聊天,摟腰、摸小手都是什么鬼啊! 老實說,這段劇情就是作者為了破壞她的形象、削減裴渡對她的好感度而寫的吧? 系統(tǒng):“沒辦法,宿主,你畢竟身處正牌女主的位置,為了防止劇情慣性,防止你篡奪女主的光環(huán),劇情必須多次夯實你的花心大蘿卜人設(shè)。裴渡對你的好感度因此減低,是代價之一,很難避免呢。預(yù)計大概會減10點好感度吧。” 果不其然,系統(tǒng)說完,桑洱就發(fā)現(xiàn),【裴渡好感度】變成了—60。 桑洱:“……” 罷了,事已至此。炮灰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桑洱把心一橫,開始走劇情,抬手,將青璃狠狠推開。 但一用力,桑洱就:“?” 原文里,青璃是一個一推就倒的柔弱小妖精。現(xiàn)實的青璃,卻是死沉死沉的。而且不知道他在發(fā)什么呆,好半天還不動,桑洱使勁推了他兩下,他都沒從她身上下去,兩人依然纏在一起。 一分鐘快要結(jié)束了,感覺到裴渡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桑洱有點著急了。 好在,這時,她的腦海里靈光一現(xiàn)——對了!這段劇情只是要通過“和青璃迅速分開”這個動作來表現(xiàn)她的心虛。不管黑貓白貓,能捉老鼠的就是好貓,既然推不開青璃,那她自己走不也一樣? 啊哈哈哈,她真機靈,真會變通。 桑洱一喜,果斷翻身,扒拉著軟枕,往外爬去。 卻不知道,這樣做,雖然結(jié)果不變,展現(xiàn)給裴渡看的過程,卻變了味——原版是花心大蘿卜推開癡纏的小妖精。現(xiàn)在,桑洱與青璃的強弱關(guān)系卻對調(diào)了,會讓人聯(lián)想到妖精不滿地壓著唐僧索取,唐僧狼狽逃走的情景。 沒爬兩下,桑洱忽然感覺到雙腿一輕,驚訝地抬頭。原來是裴渡大步走來,拎住了青璃的衣領(lǐng),單手將他扯了起來。青璃驚慌地叫了一聲,就被他無情地扔到了一旁的軟墊堆里了。 桑洱趁機爬了起來。 裴渡扔完了人,拍了拍手心,好像扔開的是一個什么臟東西:“jiejie,你沒事吧。” “沒事……”桑洱喘了口氣,想起沒說完的臺詞,立刻補充:“能有什么事?我和他就是玩鬧玩鬧而已。” 裴渡看了她凌亂的衣襟與紅潮未褪的臉頰一眼,意味不明地重復(fù):“玩鬧?” “當(dāng)然,這是很平常的。”桑洱一邊說,一邊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目光掠過了裴渡的褲子,她忽然眼尖地看見,他右邊小腿的褲管上,似乎滲出了一點兒血跡,不由臉色一變,蹲了下來:“這是怎么回事,結(jié)痂破了嗎?” 經(jīng)她提醒,裴渡才發(fā)現(xiàn)這里滲血了,可他并不在意:“剛才走得快,牽到傷口了吧。” 裴渡確實覺得無所謂。 他是貧瘠之地長出的野草,沒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嬌花那么講究。 小時候,曾經(jīng)病到半死不活,也受過比這更重的傷。有時候,越是想著疼,就真的會更疼。所以,索性痛了也不去管,扛過去就好了。與之相比,結(jié)痂撕裂這種事,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桑洱卻蹙起了眉,扯過他的手腕,往屋子里走:“不行,你跟我過來,我要看一看。” 裴渡愣了一下,對她的小題大做感到了莫名其妙和不理解。 一轉(zhuǎn)眼,他就被桑洱拉到了屏風(fēng)后。這里是青璃平時撫琴的地方。 桑洱讓他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他的腿前,仰頭,催促:“你把褲管拉起來,我看一下怎么了。” 裴渡情緒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拉起了褲管。 此處的傷口,外緣已經(jīng)長出了粉色的嫩rou,中間是半脫不脫的血痂。估計是因為位置太靠近膝蓋,一走動就容易牽扯。萬幸不嚴(yán)重,就是流了點血。 桑洱如釋重負(fù),對裴渡一笑:“沒事,重新包扎一下就行。” 另一邊廂。 青璃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那個突然闖入他房間的陌生少年扔到了墊子上,不由非常生氣。 青璃雖然是在青樓里長大的,但從小幾乎沒吃過苦,尤其是認(rèn)識了秦桑梔,得到她的撐腰以后,大家就更是什么事兒都捧著他。連客人也要一擲千金,哄得他高興了,才能見上一面,從來沒有誰這么粗魯?shù)貙Υ^他。 而且,青璃以前動輒不舒服,秦桑梔都會摟著他,噓寒問暖。剛才他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秦桑梔卻好像沒有看見他,注意力全被闖進(jìn)來的那個少年帶跑了。 這讓青璃涌出了深深的危機感。 那個人不會是秦桑梔的新歡吧? 青璃的客人不少,但年輕漂亮、有錢有勢、從不強迫他、只聽他彈琴就滿足的客人,只有秦桑梔一個。他絕對不可以失去這個貴人的支持。 于是,青璃爬起來,整理好了頭發(fā)和衣裳,就像小斗雞一樣,殺氣騰騰地走進(jìn)了屏風(fēng)里。看見秦桑梔居然跪蹲在了這少年的面前,青璃的危機感登時更重了,兩只眼睛冒出了火,瞪著裴渡。 就在這時,桑洱正好回過頭:“青璃,你這里有沒有金瘡藥和干凈的細(xì)布?” 青璃聽了,只好不情不愿地點頭說有,出門招了個小廝進(jìn)來,讓對方去取。結(jié)果小廝不太懂,東西拿來了,卻不是桑洱想要的。 桑洱倒沒有責(zé)怪,對那小廝說:“不是這種。這樣吧,你帶我過去庫房,我自己找好了。” 小廝忙點頭。等桑洱離開后,房間里面,就只剩下了青璃和裴渡兩人。 青璃這才有閑工夫認(rèn)真打量自己的對手。可在明亮的燈光下仔細(xì)一看,青璃的底氣就不是那么充足了。 青璃自詡貌美,但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這少年,比他生得好看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璃總覺得,這少年的上半張臉跟自己有幾分相似。但對方的眉眼更深邃,有一種天生的跋扈和俊俏。自己精心描繪的妝容,與對方相比,瞬間就落了下乘。 除了秦家內(nèi)部的人,外界其實并不是很了解秦桑梔和秦躍當(dāng)年搞骨科、秦桑梔還照著她哥的樣子找替身的狗血事兒。再加上,青璃沒見過其他替身,所以,他壓根沒往這個方向猜測,只在心里嘀咕:也許秦桑梔就喜歡這個類型的男人。 好在,裴渡的額上被黥了字。有了它,再俊的相貌也不再完美。青璃的自信和底氣,仿佛一瞬間又回來了。 “你好大的膽子,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剛才居然敢扔我!”青璃揚起下巴,冷哼一聲:“別以為你長得好看,當(dāng)上了秦小姐的新寵,就能這么囂張。我陪了秦小姐兩年多,還不了解她嗎?別以為自己了不起,秦小姐只是恰好喜歡這個類型的長相的男人而已。你這么粗魯,她早晚會膩了你。” 裴渡本只是懶懶地支著下頜,聞言,眉梢一抬,眼眸涌現(xiàn)出了一絲詭光。 青璃叉著腰,示威了一通,忽然有點懊惱——怎么自己的話,好像在教對方怎么留住秦桑梔的心一樣? 于是,青璃立刻改了口,搬出自己的優(yōu)點來挫敗對方:“就說說你會什么吧。你會撫琴嗎?會唱小曲兒嗎?都不會吧?我可是……” 此話未落,青璃忽然聽見了連串“咔嚓”的裂聲。 桌子上放了一把名貴的瑤琴。裴渡的左手挪到了古琴的一角,仿佛沒用勁兒一樣,眼都不眨,輕輕一捏。 那五根鋒利堅韌的琴弦,竟“鏘”地同時斷裂。連同底下古樸的琴面,也生生碎開了一條長縫。 青璃見狀,呆了兩秒,冷汗刷地一聲就下來了。喋喋不休的話語,也都卡在了喉嚨里。 裴渡收回手,一臉遺憾,道:“你這琴好像不太結(jié)實呢,一碰就爛了。” “你,你……” 這時,桑洱帶著藥和細(xì)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