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56節
全身都濕了,總不能就這樣走出去,至少要把外衣換了。 好在,這個房間里就有姑娘的衣裳。雖然總體長了很多,但聊勝于無。至于里衣,濕了也無所謂。反正好幾層衣服一疊起來,什么都看不清,回去再換好了。 尉遲蘭廷指了指屏風上的衣服,示意她去換。桑洱拿起衣服,發現尉遲蘭廷還站在旁邊。 他怎么還在這里…… “怎么還不換?”尉遲蘭廷冷不丁地開口,眼眸掠過一抹暗光:“嫂嫂有什么顧慮嗎?” 桑洱反應過來,輕微地一個激靈。 糟了。 原主并不知道尉遲蘭廷是男人。對于在同性小姑子面前換衣服這種事,理應是不會介意的。 她剛才的遲疑,被尉遲蘭廷發現了。 不能再猶豫。否則,就等于是在告訴尉遲蘭廷,她知道他是男人! 心臟砰砰地在嗓子眼里跳動,桑洱低頭,若無其事將衣服抖了抖,佯裝剛才的遲疑只是在分辨衣服的袖口。隨后,她側對著尉遲蘭廷,開始脫衣服。 衣裳一件件地滑落在地,昏光之下,膩如酥雪的肌膚觸到了微冷的空氣,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不知過了多久,桑洱感覺到尉遲蘭廷終于轉過了身,走了出去。 看來,是暫且打消疑心了。 桑洱不敢久留,換上了干燥的外衣,擠干了頭發的水,就套上鞋子跑了。 . 桑洱離開后不久。窗外傳來了有節奏的輕叩聲,隨后,一個矯健的身影翻進了房中。 正是方彥。 尉遲蘭廷給燭火籠上了燈罩,光線暗了些許。方彥從懷里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他。 這是卞夫人送來給她兒子的第二封。只是,先過目的人卻是尉遲蘭廷。 這樣的事,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方彥目光轉了下,忽然瞧見不遠處的浴桶里,徐徐飄起了一塊煎餅。 方彥:“……?” 怎么回事?尉遲蘭廷泡澡時在吃煎餅嗎? 心里有點疑惑,不過,他慣來不是多話的人,就沒多問。 尉遲蘭廷一目十行地讀完了信,面上神色平靜,隨后,他將信原樣折回,遞給方彥:“你拿著它,去做一件事。” “什么?” …… 雖說與尉遲邕是夫妻關系,不過,他很少在桑洱的房間留宿。來到了天蠶都也一樣。桑洱本以為回到房間,就可以換下濕衣服,早點休息了。 誰知推開門,卻見到尉遲邕倚在了窗邊的美人榻上,正在獨飲悶酒。 這家伙今晚怎么會在這里? “桑桑?這么晚你去哪里了?”尉遲邕擱下酒杯,他披散著頭發,只穿著松垮的中衣,神色散漫,眉間仿佛籠了陰翳。 看見她的發絲有濕氣,尉遲邕又問:“你出去之前沐浴過了?頭發怎么濕了。” 這家伙自問自答,已經替她想好了理由。桑洱順勢默認了。 “算了。”尉遲邕又飲了口酒,似乎也就是隨口一問,說:“你過來。” 桑洱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還沒站定,就被他拉了一下,撲到了美人榻上。因位置不對,她嘴唇被什么硬邦邦的金屬重重地磕了一下。 臥槽,疼。 桑洱沁出了眼淚,摸了摸嘴唇,一看,原來是尉遲邕那條搭在旁邊的腰帶。腰帶的中間,穿了一個尉遲家的家紋銀扣,她就是撞到了這玩意兒。 桑洱想爬起來,但腰很快被一只手按住了,趴到了尉遲邕的心口。 氣息交錯的親昵姿勢,可除了不習慣和緊張而導致的僵硬,桑洱倒是沒什么危機感,畢竟尉遲邕還未戒魔道。 有時候想一想,這家伙明明有老婆,又有幾個貌美小妾。為了搞事業,卻得忍著不吃,被迫當和尚,也是挺寡的。 桑洱垂下眼,趴在他的身上,心不在焉地想。 今夜的尉遲邕,心事重重,模樣染了幾分頹喪,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目光自窗外收回時,他忽然發現,桑洱的衣擺上沾了一片蘭花瓣。 和尉遲蘭廷房間里的蘭花瓣,一模一樣。 尉遲邕的神色微微一冷,目光落在了懷里少女那嫣紅豐滿的唇上,忽然道:“桑桑,你下去。” 桑洱莫名其妙地被他弄到了美人塌下方。只見眼前的男人坐在塌上,而她則跪坐在了塌旁的軟墊上,矮了他很多,視線正好平齊了他的小腹。 尉遲邕自高處望她,目光幽深莫測,指腹輕輕觸了觸她的下唇,輕聲問她:“在出嫁前,家里有教過你嗎?” 桑洱的瞳孔細縮了下。 如果坐在這里的是傻子,自然是什么也不懂,只能任他擺布的。 但桑洱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她心中一萬個不愿意,“啪”一聲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起。沒跑出兩步,她的腰被人從后方勒住了,貼到了一具guntang的身軀上。隨后,天旋地轉,被重重地扔到了塌上。軟墊不堪重負,擠壓得下方的木頭,也傳來了“吱呀”的搖晃聲。 這一刻的尉遲邕,看起來和平日沒什么不同。 可桑洱覺得,他很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了,方彥沉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子。” 尉遲邕的一只膝蓋已經壓上了床,正要伸手抓住桑洱,聞言,動作一停。 門外的方彥低下頭,口齒清晰地道:“屬下有要事匯報,是卞夫人傳來的急信。” ——世上當然不會有那么巧合的事。 剛才,尉遲蘭廷要方彥做的事,就是利用這封密信,支開尉遲邕,不讓他今晚和馮桑待在一起。 同住一屋檐下,關于尉遲邕的事兒,不僅是尉遲蘭廷,方彥也略知內情。 每個人都有陰暗面。尉遲邕平日看起來溫文爾雅。酒后行房,卻是另一個暴戾模樣。 在過去,姑蘇曾發生過類似的事。聽說,那天晚上侍奉他的妾侍,第二天是被人抬著出來的,大概是遭到了遷怒。 今天,尉遲邕正好得知了清靜寺毒殺案,心情郁憤不平,又沾了酒,想必,正是需要發泄的時候。 尉遲蘭廷大概是在保護馮桑,不希望她變得和那些妾侍一樣。 方彥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多管閑事,向來不是尉遲蘭廷的風格。 想來想去,他應該是沖著馮家的太虛眸去的吧。 畢竟,對尉遲蘭廷來說,除了太虛眸這條線索,這個女人,從上至下,就沒有別的利用價值了。 …… 聽了方彥的話,尉遲邕盯了衣衫不整的桑洱一眼,松開了手,從塌上退了下去,打開了門。 方彥不知道和他說了什么,尉遲邕跟他離開了房間。 桑洱趕緊一咕嚕地爬了起來。 臥槽,這也太恐怖了。要是方彥沒有來打斷,尉遲邕豈不是要對她霸王硬上弓?!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方彥出現的時機卡得剛好。一路上,他都未曾在深更半夜出現,唯獨今晚,尉遲邕心情明顯很差,要殃及她這條池魚時,方彥就恰好出現,把尉遲邕帶走了。 系統:“這段劇情的確不是巧合,是尉遲蘭廷叫方彥過來支開尉遲邕的。如無意外,他今晚都不會回來這里睡了。” 桑洱愣住了。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里,徐徐被補充入了一些原文設定——尉遲邕酒后的性情大改的模樣,他遍體鱗傷的小妾,短暫又紛雜的畫面涌了上來。 原來是這樣…… 桑洱心頭微微一暖。 在此之前,桑洱每一次和尉遲邕親密接觸,霉值都會水漲船高。今晚也不例外。為了自保,須得利用尉遲蘭廷當血包。 可這一次,卻好像不光是因為霉值了。她起身,急切地跑向了尉遲蘭廷的房間。 尉遲蘭廷確實只當傻子是一個隨時能扔掉、一文不值的小玩意兒。 但是,平日里的溫柔,大概也有那么短暫的一刻,是真實的吧。 隔著窗紙,他的房間黑乎乎的。這次,桑洱不敢爬窗了,老老實實地敲了兩下門。 隔了片刻,才有人來開門。 門扇一開,尉遲蘭廷就看見一個人影悶頭撲了上來,展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像是一條在別處受了驚嚇和欺負的小狗,一瘸一拐地回來找主人了。 尉遲蘭廷沉默了一下,讓她進去了。 屋中燭火已熄,床的輪廓隱約可見。桑洱一看見床,就熟門熟路地爬了上去,乖乖地趴在了內側,霸占了那片角落。 尉遲蘭廷脫了外衣,也側躺了下來。銀色的月光從窗外漏入,恰好灑在了這一方帳子間。他看見桑洱的嘴唇紅腫,問道:“嘴唇怎么弄的?” 尉遲蘭廷一提,桑洱才想起來這事兒,伸手碰了一下,皺起了臉,后知后覺地感到了痛。 尉遲邕那殺千刀的家伙,簡直欺人太甚。都怪他硬是拖她上美人榻,她才會撞到嘴。 “疼就不要摸。明天冰敷一下,看能不能消。”尉遲蘭廷按住了她的手腕。 清靜寺的那件事發生后,他的身體就未全好,手也冰冰冷冷的。 可還別說,還真讓桑洱聯想到了冰塊。 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仿佛心有靈犀一樣,一段原文劇情在腦海里加載了出來—— 【馮桑的嘴唇很疼,火辣辣的。尉遲蘭廷按住了她,他的手像是冷玉。 于是,馮桑握住了他的手,將嘴唇貼在了上面。這樣果然舒服多了。】 系統:“叮,請宿主在一分鐘內填補該段主線劇情。要求:必須用尉遲蘭廷的體溫持續冰敷嘴唇30秒以上,若中途有斷開,不得超過3秒,否則將重新開始計數。” 桑洱:“???” 這什么鬼要求? 總共時間才給一分鐘,還不允許中途休息。除非她把嘴唇縫在尉遲蘭廷的手上,否則,失敗率豈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