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38節
尉遲邕的吻錯開了她的唇,落到她的頰邊。 尉遲邕頓了頓,并未停下來,順勢吻了一下她因為側首,而暴露在他面前的耳垂,埋首在她脖子間,深深嗅了一息。 新婚那一夜,他就發現桑洱的脖子間,隱有香氣。 他這個妻子,皮囊如此之美。不夠格成為當家主母,卻很適合被藏在雀籠、鎖在床幃之間,當被賞玩至死的美人。 察覺到懷中人的排斥,尉遲邕吻了一下,見好就收,沒有再做多余的事。 這才是兩人成婚的第四天。 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可以慢慢取得她的信任。 尉遲邕神色如常,牽起了桑洱的手,說:“我們出發吧。” 出了房門,桑洱才看到門外面站著一個男人。 一襲墨綠衣袍,面孔冷峻,不茍言笑。兩道目光銳利如刀,看了她一眼。 尉遲邕停下腳步,介紹道:“桑桑,這是我的下屬方彥。” 方彥垂頭,行了一禮:“少夫人。” 桑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沒記錯的話,在原文里,方彥明明是尉遲蘭廷那一方的人。 看來,這是他安插在尉遲邕身邊的jian細,尉遲邕居然沒發現,還讓方彥當了自己的心腹。這智商,果真玩不過男主。 桑洱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傻子,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地低頭,用鞋尖碾著腳下的草葉。 尉遲邕有點尷尬,說:“方彥,你去書房等我,那件事我們晚點再說。” 方彥頷首,并未露出異色,目送著兩人離開。 . 齋宴在芙蓉花園里舉行。雕欄畫棟,滿目紅萼。 在這里,桑洱第一次見到了她那便宜公公婆婆的真人。 尉遲磊年近五十,身形高大,結實有力,雖不復年輕,卻仍有當年英俊輪廓。比起用劍,似乎更適合舞刀。 他身邊那位年紀相仿、氣度雍容的夫人,應該就是卞夫人了。 按常理,凡是養尊處優的婦人,都保養得挺年輕的。卞夫人身上的歲月痕跡卻頗重,說話時,脖子青筋微現,有幾分獰意。根據其目前的相貌去推測,年輕時的卞夫人應該也不是驚艷的美人,而是那種知書達理、清秀溫婉小姐。 尉遲邕的相貌,更像母親。 桑洱一現身,尉遲磊和卞夫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對這個兒媳婦,尉遲磊顯然不太滿意,微微皺了皺濃眉。但他也沒說不好聽的話,就點了點頭。 卞夫人就溫柔多了,和顏悅色地摸了摸桑洱的手,安撫了她幾句,就讓她坐下。 桑洱垂眼,腹誹——如果她是原主本人,沒有讀過劇本,大概會對卞夫人這樣的長輩心生親近之意吧。 可惜了,原文寫過,卞夫人對尉遲邕沾染魔道一事是知情的。 自然,她也很清楚,尉遲邕只是將原主當生孩子的工具人而已。 既然放任尉遲邕利用原主,卞夫人的心里就不可能真的喜歡她。 桑洱剛落座,尉遲蘭廷也到了。但仿佛不認識桑洱,他一眼都沒有看她。 他一來,卞夫人的笑容顯然淡了一些。 尉遲磊放下杯子,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比剛才看見尉遲邕和她要溫和多了:“蘭廷來了,坐吧。” 桑洱:“……” 前后區別有點明顯。 怪不得卞夫人母子有危機感。這擱誰身上能淡定? 要是讓他們知道,尉遲蘭廷不是meimei,而是弟弟,這危機感恐怕要翻十倍不止。 不過,這個局面,對尉遲蘭廷來說,又何嘗不是折磨。眼前這個被他喚作“父親”的男人,可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手上沾滿了袁平蕙夫妻的血。 他們坐的是一張張分開的矮桌,彼此靠得很近。桑洱與尉遲邕坐在一起,左邊是尉遲蘭廷。 席間,尉遲磊和卞夫人說得最多的,就是剛剛過去的那場盛大的婚事。 尉遲邕端著一副好兒子的架子,微笑著對答。 這種場合,當啞巴也有好處,不必絞盡腦汁想話題,負責吃就好了。 桑洱一口接一口,歡快地吃著東西。 今天的菜式味道都不錯。其中有一款涼菜尤其好吃,酸酸甜甜,開胃勾人,可惜分量太少。才一會兒,碗就見底了。 桑洱意猶未盡。 尉遲邕的右手不遠處倒是有一碗,可她夠不了。 ……算了。 桑洱正要放下筷子,余光里忽然闖入了什么。 尉遲蘭廷望著別處,仿佛沒留意到她的反應。手背卻漫不經心地將一碗涼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剛好能讓桑洱碰到。 桑洱眨了眨眼,仿佛做賊一樣,瞄了周圍一圈,似乎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才鬼鬼祟祟地夾了一筷。 這時,上方的卞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著道:“說起來,蘭廷今年也十八歲了吧。前幾回訂的婚事,都因各種原因沒成事。之后就一直沒有再說親了。我看,既然阿邕成家了,也是時候要張羅蘭廷的婚事了。” 桑洱筷子微微一停。因為離尉遲蘭廷很近,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置于膝上的指節,微微一緊。 是了,尉遲蘭廷那一對死去的meimei,今年十八歲了。 而他是比meimei大兩歲的。 仙門世家的拘束比民間少,不過,女子在二十歲之前,也基本會成親了。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卞夫人哪會這么好心,特意cao心繼女的終身大事。恐怕,她只是想借這個由頭,趕緊把礙眼又有威脅的“繼女”送出家門,再也不見吧。 尉遲邕與卞夫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視線,眼中掠過一絲暗光,附和道:“母親說得是,meimei也是時候相看一下夫婿了。” 而四周侍奉的下人,包括冬梅在內,神色卻有點兒奇怪。 尉遲磊皺起眉,并未接妻子的話,轉移了話題:“吃飯就吃飯,說這些干什么?這件事之后再議吧。” 卞夫人仿佛有點不甘心,但已經被否了,也不太好繼續揪著不放,只好扯出一個笑,說起了別的事。 宴席結束后,尉遲蘭廷未有停留,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芙蓉花后。 尉遲邕要去和方彥議事。只剩冬梅送桑洱回房。 桑洱若有所思地回頭,往尉遲蘭廷消失的方向看了幾眼。 “少夫人,您在看二小姐嗎?”冬梅問。 桑洱點頭。 “方才聽見夫人說要給二小姐訂婚事,我真的嚇了一跳呢。畢竟之前……”冬梅說了幾個字,忽然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趕緊噤了聲。 桑洱直覺冬梅知道些什么,就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冬梅不想說。桑洱就耍賴,直接蹲了下來,不肯繼續走。 “少夫人,哎,您起來吧……好吧好吧,奴婢說了。” 冬梅為難了一下,想到自家小姐是一個不懂泄密的啞巴,也未必聽得懂復雜的事,就小聲說:“這也是我這兩天打聽到的。聽說,尉遲二小姐從十六歲開始,夫人就張羅著給她訂婚了。但是,次次都沒成。和她訂婚的公子,不是跌斷腿、生了怪病主動退婚,就是出意外,直接一命嗚呼。所以,大家都說二小姐的命格一定很硬,不知道要多厲害的男人才鎮得住她呢。” 秋陽明媚。桑洱蹲在底下,卻覺得涼颼颼的寒氣一股股地從腳底冒出。 意外?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和意外。 尉遲蘭廷不可能嫁給別人,又沒有正當理由解除婚約。那么,讓這些婚約對象“被迫消失”,或者主動退婚,就是最好的解決途徑了。 想一想,還真的有點可怕。 方才的齋宴,桑洱只吃了八分飽。回到房間,她就要冬梅弄點吃的回來。 冬梅離開后,桑洱踢掉了兩只鞋子,趴在了床上,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 這次的劇本,她也算是尉遲蘭廷的舔狗。只是,舔的方式和以前不同了。 之前的路線里,原主舔謝持風,是因為饞他的美色和修為。 而在這條路線里,原主粘著尉遲蘭廷、當他的舔狗,并不圖回報,也無關性別。 一切都是因為尉遲蘭廷第一天晚上保護了她。 就像小雞崽認母雞,認準了就不回頭。她情不自禁就想親近這個“小姑子”,對他掏心掏肺,愿意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 但想想都知道,天上哪會無緣無故掉餡餅? 即使有,好運也不會眷顧炮灰。 尉遲蘭廷一開始,只是閑來逗逗她。 到后來,看似是上心了,認真地對她好了,也不過是出于利用二字。 但原主不知情。 一路都被嫌棄過來的她,好不容易在寒夜里遇見了一團溫暖的炬火。不會去想自己會不會被灼傷,只想用力抱緊它。 問題就出在這里。 桑洱看到的故事線,大多是從原主的角度去寫的。與【謝持風路線】一樣,炮灰不會參與到過于復雜深刻的故事線里,只能在淺表的部分蹦跶。 桑洱知道她最后會因尉遲蘭廷的利用而死,卻不知起因、過程。 以原主的智商,她根本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死,就已經稀里糊涂地死在了尉遲蘭廷的溫柔刀里了。 所以,這個劇本對桑洱來說,目前是一團未知的霧。 系統:“這點你倒不用太擔心。你至少比原主聰明。隨著尉遲蘭廷對你的好感度提高,或者隨著故事線推進,你總會摸到一些線索的。” 桑洱哦了一聲,又翻了個身。順便查了一下進度條,忽然發現,在面板里多出了一個數值:【霉值:2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