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貧 第209節
然而現在傅長纓卻告訴他,艾紅梅有了更好的選擇,一個家庭出身非常好的對象。 “這不可能?”高建設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不過是傅長纓的一面之詞,“你不用為了打擊我,就選擇這樣拙劣的謊言來欺騙我,真當我是傻子嗎?” 第177章 牽掛 “你不傻, 你很聰明,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這世間多得是那些并不聰明, 腳踏實地一步步努力著的人,苦心人天不負, 不相信是嗎?那你可以問問看嘛,當年一起下鄉的知青還有在大灣村那邊的,你問一句就能知道。或許曹盼軍也能告訴你, 我說的是真的假的。” 曹盼軍和傅哥走上了同樣的道路,只不過他沒有分配到中`央軍`委工作,而是去了天津那邊。 “老曹,她在騙我, 對吧?這怎么可能呢。這根本不可能!” 那么小概率的事件,艾紅梅碰上了, 想想都知道傅長纓在騙人。 她向來有一套,是天生的騙子, 騙人哄人很有一套。 曹盼軍沉默了下,“是有這回事,艾紅梅的對象姓許。” 高建設愣在了那里, 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 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飲而盡,“那她應該感謝我才是, 沒有我當初的成全,哪有她今天攀上高門呢。” 哈哈, 真是可笑。 他還想著鄉下日子清苦, 回頭把人帶到省城,自己說不定還能支援她一二。 只是人家現在麻雀飛上了枝頭, 哪里還在乎自己這個曾經的前男友呢。 “是啊,回頭我跟小艾聯系,等她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高總編出席,到時候敬你三杯酒。” “傅長纓。”曹盼軍覺得殺人誅心也莫過于此。 高建設哪有臉去,再說他哪敢去呢。 長纓的話簡直不能再犀利,猶如尖針斧鑿一般,刺痛了高建設的心。 報社的總編十分狼狽,“傅長纓,你可真是狠心呢。我們好歹一起下鄉的交情,你何必如此。難道,你就真的不怕嗎?” “怕什么?怕你在報紙上胡編亂寫嗎?”長纓笑了起來,“其實你寫的文章我都看過,說實在話高建設你白在大灣村待了那么久。” “是是是,我是不如你直接把地主家的兔崽子帶在身邊,沒你那么大的魄力。” 曹盼軍聽到這話臉色一遍,“老高,你在胡說什么。” “我胡說了嗎?徐立川什么出身我們都知道,在沂縣沒人會管,那是你傅長纓的地盤,可是在平川市,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傅長纓你真以為你這個革委會主任的位置穩如泰山嗎?” 憑什么,憑什么她能奚落自己,他就不能說破事實真相呢。 他不過是不跟傅長纓計較罷了,不然她哪有機會站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的挖苦他! 原本是一起下鄉插隊的交情,高建設不打算撕破臉。 然而傅長纓她不做人! 既然你敢這么說,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當了這么多年的筆桿子,高建設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戳人痛處的。 只不過他并沒有看到長纓臉上有多少慌亂,年輕的女干部仿佛壓根沒把這當回事,臉上是輕薄的笑容,“那你盡管去說嘛,別總是嘴上……” “傅長纓你能不能少說一句?”曹盼軍是真頭疼,這兩人見面就吵個不停,就不能讓人省省心嗎? “我覺得我挺安靜的啊,只不過人都打到我臉上了,怎么我還要把另一半臉伸過去讓他打不成?用高總編的話來說,我好歹還是個地方干部呢,不至于這么沒皮沒臉吧?” 長纓呵呵的笑著,“幾年不見曹盼軍你比當初穩重多了,挺好的,今天見到你們很可愛,多謝款待。” 說著她拿出錢來,這舉動讓高建設的三分醉意都消失了大半,“你什么意思?” 然而長纓已然離開,又哪會跟他解釋呢。 時近三月中旬,北方的城市涼意襲人,長纓裹了下那風衣外套,往招待所那邊去。 沒走幾步便是聽到后面的腳步聲。 “我送你回去。” “老高喝多了,你還是送他回去吧,省得回頭不好跟家里交代。” 曹盼軍聽她這般說,“你這人,剛才非要那么說他做什么?” 明明又沒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對方那點陰私全都挖出來晾到臺面上,何必呢。 “所以你覺得高建設可以理解咯?” 長纓的淺笑讓曹盼軍覺得自己仿佛在被拷問,“事情已經發生了,何必非要戳穿?他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 這話讓長纓笑意更甚,“是啊,他日子也不好過,你倒是挺同情他。” 說著竟是哈哈笑了起來,這讓曹盼軍覺得不太好,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日子不好過難道不是自找的嗎?怎么,成年人做出選擇還要別人去?諒?我原本還以為你比之前成熟了,想來倒是我一廂情愿了。” 長纓覺得挺好笑的,“知道高大總編現在是什么模樣嗎?”她幾乎一字一句道:“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可真是不要臉,不要臉的很。” 早在最初,他們幾個選擇的路就不同,虧得她還以為即便如此也不過是選擇不同罷了。 現在看來那也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 可真是個笑話。 長纓沒再管呆立在那里的人,徑直離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又何必再說這些討人嫌的話呢。 曹盼軍久久回過神來,看著遠去的人,只覺得他和傅長纓漸行漸遠,又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走近過這人。 他嘆了口氣,折身回去準備送高建設回家,卻見到老朋友站在那里身形搖晃,“她罵我,罵得對,我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 傅長纓像是一個無情的殺手,把他最隱秘的那些事情全都擺在臺面上,一面鏡子似的讓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無恥。 他不是個東西。 不是個東西。 …… 來到省城的第三天,長纓按照邱教授給自己的地址去尋找他的學生林平安。 只是那住處現在住著的是一個年輕小媳婦,看長纓的眼神滿是打量,“你找他做什么?” “沒事,就是來這邊出差,順帶著來看望眼。”長纓笑著說道:“他不在家嗎?” “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小媳婦沒好氣的趕人走。 倒是旁邊的鄰居看到門關上,連忙把長纓拉扯到一邊去,“同志,你找老林啊。” 長纓笑道:“是啊,林老師現在不在這邊住了嗎?” “早就被這倆沒良心的趕走了。”鄰居嘆了口氣,“要我說就是個白眼狼,同志你是哪里人,找老林做什么?” “我是林老師朋友的朋友,來這邊出差順帶著來看望他。”長纓跟人打聽,“那林老師現在住在哪里?” 鄰居好心人給指了路,只是等長纓找到林平安現在落腳的地方,還是皺起了眉頭。 邱教授給的地址是一處工廠的家屬院,好歹不用怕漏風漏雨。 而眼前的就是一個小茅草屋,看著就四面透風渾身生寒。 倒不是沒見過更糟糕的環境,但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人,如何在這里過活? 而且這些茅草屋實在不安全的很,要是不小心著了火,只怕會引發重大火情。 貧窮在哪個時代都有,但眼前的場景還是讓長纓沉默許久。 等她看到那一條胳膊的中年男人從里面出來時,長纓上前說明了來意。 林平安整個人消瘦的厲害,簡直是皮包骨頭。 臉上一雙眼睛空洞洞的,倒是聽到邱教授時靈動了一下,猶如流星飛逝。 “邱老師他還好嗎?” “他很好,他記掛著你,想著能夠和你在平川再聚。” 林平安聽到這話咧嘴笑了下,“我這個不爭氣的讓他牽掛了,他老人家沒事就好。麻煩小同志你回去跟邱老師說一聲,我很好請他不用牽掛我。” 長纓剛才從那機械廠的大院里聽說了林平安的事情,一手撫養大的孩子結了婚需要私人空間,再加上林平安之前是機械廠的“學術權威”一直沒有平反。 雙重作用下,這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將單位曾經分給他的房子讓給了一手撫養大的侄子,自己搬進了茅草屋。 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如今這般落魄,顯然林平安不想再給曾經的師長添麻煩。 只是所謂的邱教授要去平川,目前只是長纓說說而已。 邱教授年紀大了,并不想挪動地方啊。 長纓看著這位落魄的中年男人,想了想這才說道:“我來省城不容易,說什么也要請你吃頓飯才是,不然回頭邱教授肯定罵我。” 林平安自然曉得這個年輕的姑娘是在想什么,他笑著拒絕,“不用破費,這邊冷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長纓直接拽著人的手離開,“那可不行,您就別跟我客氣了,再客氣我可就喊耍流氓了哈。” 這話聽得林平安臉上一窘,小同志花招多,他真是沒得辦法。 長纓知道,想要說服眼前這個機械專家,得拿出點真本事來,她雖然不是機械專業的,但前段時間去三機廠倒是也學到不少。 現學現賣倒還成。 林平安吃得很慢,聽到長纓提出的問題這速度就更慢了,“這里可以用曲軸替代,磨損率會更小一些。” “是吧?我也覺得。對了林老師,您了解數控機床嗎?” 林平安點頭,“知道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機械廠那邊想要轉型,您要不幫我們去指點下?那邊實在是沒人懂這個。” 看著一臉哀求的小同志,林平安覺得自己似乎又活過來了,其實他也是被需要的。 只是他這樣一個人,怎么能去耽誤人呢。 “我有一些筆記你可以拿出,興許能幫你解決一些問題。” 她要的是人,不是筆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