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兇猛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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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木頭塊打磨的圓潤光滑,上面刻著紅色和黑色的字,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劉靈芝抖開一張羊皮畫的棋盤說:“這叫象棋,是一個秀才公在我爹鋪子里賒rou抵賬的,他說若是學會了這個棋,可以行軍布陣。”可惜劉靈芝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 顯擺完象棋又偷偷拿出兩把綁著皮套的小匕首:“這是我攢私房錢買的,別告訴我娘。” 匕首還沒開刃,都是生鐵打的不值錢的小東西,大概男孩天生就喜歡舞刀弄棒,即便穿了十多年的裙子,也沒能磨滅劉靈芝的男兒性子。 “還有這些東西,你想玩什么都可以。”木頭盒子里倒出一堆小玩具,木頭雕的小人,竹篾編的蛐蛐,布縫的小馬……看的徐淵眼花繚亂。 劉老漢把火升著,屋子里漸漸暖和起來,劉翠花做好飯,從偏房的舊箱籠里找了幾件兒子小時候的衣服拿過來給徐淵穿。 “快把你那堆雞零狗碎收起來,待會吃完飯再玩!大郎,過來試試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這些衣服都是劉家大郎二郎三郎小時候的,雖然年頭不少了,但都洗得干干凈凈,樣子也不過時。 以前這些衣服劉翠花是萬萬不敢拿出來,怕看見觸景生情心里難受。如今幺兒大了,她也想開了,人活這一輩子左右不過幾十年,悲也一天,喜也一天,況且還有那么多不如自己的。 “這件穿著有點大,一會我給你改改,把袖子折進去,明年個子高了還能穿。” 徐淵好些年沒穿過齊整的衣服了,油青色的小棉襖穿在身上,暖烘烘的,襯得小臉都紅潤了許多。 想起娘親活著的時候也這么比劃著給他做衣服,頓時熱淚盈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感謝,跪地梆梆的磕頭。 “快起來,好端端的怎么又磕上頭了。” “嬸…嬸子,謝謝,謝謝你們!”若是不是遇上他們一家人,自己沒準早就凍死在路邊,成了孤魂野鬼,哪里還能穿上這么好的衣服。 劉翠花嘆口氣:“大郎,實不相瞞,其實嬸子也有事要求你。” “嬸子有什么事盡管說,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搖頭!”小小的孩子說著大人話,聽得劉翠花苦笑出來。 “我要你命干嘛,嬸子既然把你接回家就準備把你當成兒子疼的,這事你且聽聽,若是覺得為難你便搖頭,嬸子一樣疼你。” “不為難,不為難!”徐淵連忙擺手,什么事會比死還為難啊? “幺兒,你也過來。” 劉靈芝難得見他娘這么嚴肅,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湊了過來。 劉翠花拉著兩個孩子的手說:“大郎,我想把你招進我們家,給你靈芝姐當夫婿,你愿不愿意?” “啊?!”兩個孩子同時瞪大眼睛。 “娘,你說啥呢?”劉靈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娘,心想自己啥身份娘心里應該有數啊,怎么還亂點鴛鴦譜呢? 徐淵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兩人,不是說靈芝姐是男孩嗎? “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靈芝他本是個男兒身,卻因為當年的陰差陽錯,如今只能用女子的身份生活,這原本是我和他爹的錯,卻不想耽誤了孩子一輩子。” “娘……” 劉翠花擦了擦眼淚:“這世間女子本就不易,靈芝雖然是男兒卻頂了個女子的頭銜,凡事都做不得。如今我跟他爹還活著,自然可以照顧他周全,將來我們倆沒了,他既不能像尋常女子那般嫁人,又不能娶妻生子,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倆死都不能安心吶。” 劉靈芝眼睛通紅,心里酸澀的要命,雖說他還是孩子心性,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紀。自己爹娘比尋常人家的爹娘年紀都大,心里也隱隱有些擔憂,生怕他們突然離開自己。 “嬸子招你做這個女婿,名義上你們是夫妻,其實想讓你們做兄弟,彼此幫扶,等我們百年之后,互相好有個依靠,大郎,你愿不愿意?” “嬸子,我愿意一輩子不娶妻生子,侍奉在靈芝哥身邊!”徐淵突然跪地鄭重的起誓。 劉翠花忍不住抱住他拍了拍后背:“好孩子,快起來!嬸子沒看錯你!” 旁邊劉靈芝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男孩,沒想到一眨眼自己居然多了個小夫婿。 第八章 晚上吃完飯,兩個人還有點扭捏。不過都是孩子心性,沒一會就想開了,左右不過是當兄弟相處,管他夫妻還什么。 因為劉靈芝的秘密已經告訴了徐淵,所以也不存在男女有別,劉翠花直接給他拿了床被褥鋪在劉靈芝旁邊,小哥倆睡一個炕上。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劉翠花催促兩人趕緊洗腳睡覺,明天一早夫妻倆還要去殺豬出攤。吹了油燈,給倆孩子掖了被角:“快睡覺,不許鬧了。” “噢。”劉靈芝自小沒個兄弟姐妹,后來又因為身份的關系身邊連個要好的玩伴都沒有,如今終于有人跟他一起玩,興奮的睡不著覺。 等劉翠花一走,馬上壓低聲音說:“大郎,你睡著了嗎?” “沒有吶。”徐淵小聲說。 劉靈芝掀開他被子鉆了進去,兩人忍不住偷笑起來。 “靈芝哥,你家真好,這被子真暖和。” 劉靈芝摸摸他的頭:“以后這里也是你家。” “以前我晚上做夢的時候,也睡過這樣暖的被,可是睡醒了又回到自己的茅草床上。” “你爹為什么對你不好?” 徐淵搖頭:“我也不知道,后娘來了以后爹爹就變了。” “你后娘沒準是妖怪變的,把你爹迷惑了。” “妖怪是什么?” 劉靈芝開始給他講,以前劉翠花給他講的山精野怪的故事,把徐淵嚇得瑟瑟發抖,緊緊抓著他胳膊動都不敢動。 “哥,我害怕……” 劉靈芝忍不住壞笑:“不怕啊,有哥在呢,哥保護你。” * 東屋油燈還亮著,劉翠花正給徐大郎改衣服,那孩子個子太小,兒子的幾件衣服穿的都有點大。 “別弄了,仔細傷著眼睛。”劉老漢坐在炕頭,嘴里還吧嗒著煙袋。 “還差幾針,縫完就睡了。” “你跟那孩子說了靈芝的事?” “嗯,說了。” 劉老漢嘆了口氣:“如今他年紀小不懂事,就怕以后歲數大了又反悔,到時候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了。” 劉翠花咬斷絲線,把針插回線圈上,抖了抖衣服:“那能怎么辦?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不是。將來他若是反悔……就和離,總不能逼成仇人。” “況且眼下也不著急,倆孩子都還小,總得等幾年,萬一以后有其他的造化也說不定。” 吹了燈老兩口躺在炕上一肚子心事。 “你打算讓這孩子干點啥?他身體不好,估計學不了這殺豬的手藝。”殺豬要有蠻力,還得有膽識,徐大郎那細胳膊細腿的,恐怕連刀都拿不穩。 自己家的幺兒倒是個好材料,奈何名義上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現在出去殺豬對名聲不好。不過將來若是跟徐大郎成了親,就沒這些顧慮了。 劉翠花翻過身枕著胳膊說:“你說讓他去念學如何?以前在劉家屯的時候,這孩子跟著王夫子念過書,有底子學起來也容易。” “你就不怕他念書念好了,翅膀硬了,飛出去?” 劉翠花聞聲一笑:“哪有你說的那么玄乎,你當這書是好念的?咱們鎮上一年才考出幾個童生,要是考上舉人老爺,非得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才有這個運氣。我想著讓他識幾個字,將來去酒樓里當賬房先生也是好的,聽說一個月能賺幾百文錢呢。” 劉老漢磕了磕煙袋蓋好被:“我不管,都依你,快睡覺吧,明日起不來了。”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劉家夫妻倆就起來了,他們要去鎮上養豬戶家里收毛豬。 收豬也有不少講究,這個時代的豬都是訓化后的野豬種,最大也就養到百八十斤,毛豬的價格是十文錢一斤,折算下來一頭豬要七八百文。 豬要挑肥的,臀rou厚實的,養豬戶跟劉翠花是老熟人了,拉出來的豬個個肥肥胖胖,夫妻倆直接挑了個頭最大的,稱了斤數,花了八百五十文。 肥豬綁了繩子裝上牛車,夫妻倆往回趕,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就到了家。 接下來就是殺豬,兩人都是熟手,不到一個時辰就清理完了。 這一頭毛豬,除去豬頭、豬皮、豬血和豬內臟,大概能出六十斤豬rou,一斤rou能賣二十文,合算下來就是一千二百文,里面還要刨去租賃鋪子的費用,一頭豬可以凈賺二百文左右。 收拾完劉翠花還抽空給孩子們做了早飯。 徐淵是被豬叫聲吵醒的,揉揉眼睛坐起來,見劉靈芝還沒睡醒,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下了炕。 “大郎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會?” “睡醒就不困了,嬸子我幫你燒火吧。” 劉翠花也沒推脫:“行,你燒火我把菜切出來。”這孩子太懂事,自己家那個要有他一半聽話,老兩口也不用費這么大心了。 “大郎,我記得以前你在村子里念過學吧?” “嗯,我娘活著的時候,送我去讀過一段時間,后來娘死了,爹就不讓我去了。” 提起徐才劉翠花就一肚子氣:“你爹那是個沒心肝的,連自己的親骨rou都不心疼,你以后也別念著他了。” 徐淵沉默的點點頭。 “嬸子想著讓你繼續念書,你覺得咋樣?” “啊?”徐淵拿著燒火棍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劉翠花。“可…可我…沒有錢呀。”聽說念書要花很多錢,以前在村里能念學是因為王夫子年紀大了,身邊沒有人照顧,勉強教兩個字,賺點束脩生活。 “錢不用管,你只說愿不愿意。”劉翠花之前打聽過,鎮上有兩家私塾,一家要二百文一個月,另一家便宜五十文,只可惜不收女娃,不然讓幺兒去念兩天學也是好的。 “我…我…還是算了,嬸子給我找個活計吧,還能賺點錢補貼家用。”徐淵低著頭把柴往里塞了塞。 劉翠花看出他是怕花錢,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劉靈芝醒來時爹娘都拉著豬rou出攤了,從炕上爬起來就往屋跑,看見坐在門口的徐淵才松了口氣。 “靈芝哥,睡醒啦?”徐淵聽見聲音扭過頭。 “你起來怎么不叫我。”劉靈芝伸了個懶腰,先去旁邊的茅房里撒了一泡。“爹娘都走了?” “嗯,叔嬸出攤了,鍋里給你留了飯菜。”徐淵起身去掀鍋蓋,把溫熱的米粥和饅頭拿出來,還有一盤用豬油蒸的咸蘿卜干。 劉靈芝借著井邊的涼水洗了把臉,凍的哆哆嗦嗦跑進來:“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原本他想等著劉靈芝一起吃,結果劉翠花不讓他等。 “吃飽沒?再陪我吃點。”劉靈芝搬了兩個小凳子,坐在鍋臺旁邊吃起來。 徐淵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飽啦,吃了兩塊饃呢。”白面摻著玉米面做的饅頭又香又甜,在劉家屯的時候,哪吃過這么好吃的饃。 等劉靈芝吃飽飯,徐淵又麻利的端下去收拾。看的劉靈芝有些不好意思:“你放這吧,等我娘回來再收拾。” “嬸子出去忙一天,晚上回來很累了,我閑著也是閑著,幫著干點活她能輕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