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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方家的硬骨頭能不能手足相就,疼成牽機那模樣?!?/br> 下人領了命,隨即依言行事。 不料還沒走出去幾步,一聲轟然巨響便猛然傳來。 所有人都怔了怔,便見菱花閣的人緊趕慢趕跑了過來。 “首輔大人,快避一避吧。” “外頭的錦衣衛眼見地要找過來了?!?/br> 錢興同一滯:“怎么可能?” 這地方隱秘,幾乎無人知曉。 何況地下的機關入口復雜,絕不會輕易便被人察覺,更不能靠運氣隨意觸發。 來人便又喘著氣拱手:“錦衣衛人多勢眾,那領頭的千戶橫行霸道,直接帶走了趙尚書,又將菱花閣搜了一遍?!?/br> “他們沒尋見東西,那千戶不肯依,便直接指使手下,在幾個位置關鍵的廂房里拆將起來?!?/br> “菱花閣的下人們擋不住官差,如今這入春錦池的第一道門,已經被他們拆出來了?!?/br> “眼下時間緊迫,大人莫要再顧慮。” “要是再不走,就真真來不及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首輔:你怎么不按規矩辦事??? 裴狗:不好意思,拆家就是我的規矩(doge) 第85章 我的小狐貍呢?他去哪了? 裴恭下令叫人拆了幾個廂房, 果見菱花閣下別有洞天。 此時此刻,這令人震撼的地下王國,很快便徹底展露在眾人眼前。 饒是裴恭見多識廣, 可看著眾人硬生生卸掉那最后一道門,瞧見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 他還是不免得驚了驚。 菱花閣的地下,原來才是真正的天上人間。 這里有亭臺樓閣, 有水榭曲橋。 池中千金一尾的錦鯉成群結隊, 窗框雕花更是鑲金雕玉。 此處除過陽光終年無法普照,甚至比巨商富賈的奢華園林更勝一籌。 誰也不曾想到, 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下, 竟然會隱藏有這樣一片鬧中取靜的世外桃源。 更有甚者, 這里四處金銀堆疊如山, 財寶珠玉不計其數,像是一處巨大的寶藏。 隨著裴恭而來的旗官,一時都不由得看得怔住了。 可裴恭卻無心欣賞這大好景致,他的目光全都落在地上那把大漠瑰月的刀柄上。 裴恭自是認得這刀的。 可刀上現在沾滿了血, 散發著腥膻的氣息。 裴恭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 方岑熙方才一定就在這里。 這刀上的血甚至都還沒有冷透,這里的人一定剛才離開不久。 裴恭覺得不敢細想, 甚至不敢去看那究竟是不是方岑熙的血。 他只想快點,再快一點。 一定要找到他的岑熙才行。 裴恭手下的旗官迅速將菱花閣的地下搜尋一番, 果見得這地方構造復雜。 “千戶大人, 那水榭后頭還有暗道?!?/br> “方才還在此處的人,恐怕已經順著那暗道逃走了?!?/br> 裴恭一把壓住刀柄。 “這四下的金銀恐怕皆是不義之財, 你去命人登記錄算。” “旁的人, 跟我去追?!?/br> 裴恭神情凝重, 幾乎是再不假思索,便跟著暗道追出去。 菱花閣地下連著鷺河,暗道自也一路沿著鷺河通往城外。 方岑熙腳步踉蹌,因著被錢興同扯住當作保命符,才堪堪留下了一條命。 奈何錢興同堂堂首輔,老胳膊老腿,平日里實在沒有身體力行地跑過這么遠的路。 此刻一路疾行,又外加上方岑熙這個“拖油瓶”,他們著實是跑不快。 幾個零碎隨從跟著錢興同才出城外,便已經被人追上了步子。 然而暗道內分支復雜,隨著裴恭追出來的旗官此時早已被分流,偌大的曠野里,只剩了裴恭眼眸里映著錢興同的背影。 裴恭卻半句話也不多,徑直抽出腰間的機弩,便對著錢興同瞄過去。 錢興同也不甘示弱,隨即不加猶豫,一把便扯過方岑熙,全全擋在自己前頭。 方岑熙如今的模樣實在狼狽。 他發絲散亂,滿臉是血,平日里一貫得體的衣襟袖口上,現下也沾滿了臟土。 裴恭半點也不難想象,方岑熙方才到底受過多少折磨。 他一怔,眼里便浸滿了心疼。平日里霸道慣了的人,心下第一次漾起了難以言說的慌亂。 裴恭恨不得將錢興同扯成碎片,可錢興同躲在方岑熙身后,裴恭扣住扳機的食指,最終還是下意識松開來。 錢興同威脅道:“把你的機弩放下?!?/br> 他說著一把掐住方岑熙的脖子:“現在就放,快點?!?/br> 裴恭死死瞪著錢興同,瞧著他身邊的練家子,還有他腳邊的鷺河堤,終究還是信手將機弩拋在了地上。 “放開他,我還能客客氣氣把你請回去?!?/br> “否則別怪在下斷了首輔大人的手腳?!?/br> 錢興同冷笑一聲: “你也不過單槍匹馬,誰不放過誰,恐怕還不一定吧?” “而且,你最好別亂動?!?/br> “否則,我就射穿方岑熙的腦袋,把他推到鷺河里頭去?!?/br> 裴恭不動聲色地扣住腰后的刀柄。 要殺個錢興同,于他而言再簡單不過,可他不愿方岑熙再受一星半點罪,更擔心方岑熙被驟然松開,失足落進鷺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