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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太多太多,多得根本細(xì)數(shù)不過來。 多得裴恭只覺得自己太陽xue在突突直跳。 “不準(zhǔn)再這么拿自己的命這么開玩笑,你聽到?jīng)]有?” “嗯……” “不準(zhǔn)惹我擔(dān)心。” “嗯。” “更不準(zhǔn)把自己不當(dāng)回事。” 裴恭聽膩了方岑熙顯露不出太多態(tài)度的“嗯”,索性也就不等他出聲,徑直懲罰人似的咬上方岑熙薄而細(xì)長的唇瓣。 他們,來日方長。 他會好好把他的岑熙看在身邊。 方岑熙被吻得只覺得窒了氣,他使勁掙脫束縛,深深喘了幾口氣,忽又笑著吻住裴恭下頜線,又輕聲在他鬢邊喚一句:“傻狗。” 不料這點名道姓的“評價”,隨即引來某位“狗”身體力行的響應(yīng)—— 方岑熙唇角邊的笑越發(fā)肆意。 他想,“狗”可能被他惹瘋了。 他大概要被吃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裴狗:那么接下來是額外的收費項目了(doge) 第74章 縱為眾矢之的,他自光風(fēng)霽月 月色朦朧, 天地混沌。 赤紅檎丹的麒麟袍服和裴恭那件松石色貼里,早已經(jīng)徹底被亂七八糟攪成一團(tuán),彼此交織纏繞, 相互難舍難分。 衣裳被就此隨意棄置在地上,顯得雜亂不展。 方岑熙直到后半夜開始覺得自己力不從心, 幾要散架,可罪魁禍?zhǔn)讌s好似仍舊沒個安穩(wěn)。 連他一時間都幾乎快要說不清, 裴恭那究竟是恨, 還是喜歡。 方岑熙只覺得累,累到連眼也睜不開了。 他早已經(jīng)困到了極點, 便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 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遭都是一片漆黑, 夢境和現(xiàn)實早已經(jīng)沒有了邊界。 熟悉的夢魘就此卷土重來, 鋪滿血痕的建州城樓,便又一次驟然映入他的視線。 父親和衙署們要已經(jīng)被倭寇砍得不成人形,卻還在執(zhí)拗地呼喚著他:“臨遠(yuǎn)……臨遠(yuǎn)……” “活下去……” 熟悉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從耳畔響起。 方岑熙皺了皺眉頭, 下意識只想要往后退。 他沒有把公道還給父親, 沒有將出賣建州的惡賊繩之以法,他什么都不能, 只能逃避。 眼前的場景血腥又殘暴,方岑熙閉著眼不想去看。他深知血很快便會像十幾年前一樣, 又一次濺在他臉上。 “臨遠(yuǎn), 你怎么……”父親揚(yáng)起斷掉手指又血rou模糊的掌心,絕望的聲音始終方岑熙耳邊不停地回蕩。 十幾年來, 方岑熙重復(fù)做著同一個噩夢。 從年幼到如今, 夢里永遠(yuǎn)是回不去的建州城, 還有慘死在城樓上的父親和建州府衙署。 可這十幾年中,夢里的他,卻都一樣只能做個無能的懦夫。 方岑熙忍不住輕輕發(fā)起抖來,一如十幾年前,那個血色海浪拍進(jìn)建州城的腥膻午后。 可這一次,一切卻好像又變得不大一樣了。 他只感覺忽然有一只手輕輕撫上他側(cè)頰,將他整個人緊緊抱住,替他擋住了所有飛濺而來的血。 “岑熙……” “醒醒,岑熙?” 一聲尖利又凄慘的貓叫亦緊隨之傳來。 方岑熙一口氣提不上來,登時被憋得猛睜了眼。 他急促地喘了幾口大氣,才終于發(fā)覺裴恭的一只手正輕拖著他的臉,另一只手慢慢拍著他的后背喚他:“岑熙,不要怕。” “不要怕,我一直在。” 方岑熙長長地舒開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抵著裴恭的胸膛,雙手緊緊環(huán)住自己,保持著一種近乎蜷縮的姿勢。 至于方才慘叫一聲的白浪花,此時正蹲在床頭,憤世嫉俗地瞧著他們兩個。 裴恭大約也是被從睡夢里吵醒的,哄人的聲音也模模糊糊。 但是感覺到方岑熙逐漸不再發(fā)抖,他便隨即轉(zhuǎn)醒,緩緩垂下眸去瞧:“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方岑熙闔了闔疲憊的眼簾。 他嗓音帶著些嘶啞:“嗯。” 過了一陣,他又像解釋似得補(bǔ)充上一句:“其實,也不常這樣。” “方才白浪花是不是又上床,蜷在我懷里睡?臭貍奴實在是一點也不記打……” 裴恭捧住方岑熙的臉,神情專注地望著:“不常?我碰到過三次,在香海你這樣,在五村你這樣,今天還是這樣。白浪花又被你揍過幾次?你管這叫不常?” 方岑熙垂著眸子,滿眼疲憊地輕笑起來。 他蜻蜓點水地吻吻裴恭搭在他臉側(cè)的指腹,滿眼的依戀和眷慕:“是不是擾醒你了?儉讓?” “抱歉,這些老毛病,日后大概慢慢會好的。” 裴恭聞言,緊接著便擰了擰眉頭。 他二話不說,徑直狠狠捏了捏方岑熙的腰,聽地方岑熙倒抽一口涼氣,他才抵著方岑熙的額頭道:“你之前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 “我的岑熙又不是泥人木偶,難道不會疼?你就是這么不叫我擔(dān)心的?” 方岑熙欲言又止,一時對著裴恭只剩了啞然。 裴恭便又將人往懷里擁了擁。 “你不要總輕輕撩過不肯細(xì)說,與你而言這不值一提,可于我而言,這樣從來都不是小事。” 方岑熙愣了愣,便慢慢彎住眼角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