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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的突然,裴恭的刀更是揮得果斷,他武藝超群,令人感到無比可靠。 狼群圍著他不敢貿然上前,裴恭便借著這空隙側目:“別怕。” “我跟我二哥在宣府殺過狼,吃得開。” 話音一落,領頭的灰狼孤注一擲朝裴恭撲去,轉瞬又咬想裴恭右肩。 裴恭卻道高一丈,反手一刀,徑直貫穿那狼的脖子。新鮮輪談純潔的像朵花 狼好似掛臘rou般懸在裴恭刀上,裴恭卻半絲不見恐懼慌張:“跟爺玩這手?嫩了點。” 那是方岑熙見過最干凈利落的刀法,但拔刀更加利落,狼血頓時如注涌出,血線像條細鞭似的直朝人抽出來。 方岑熙側臉卻也遲了一步,那狼血轉眼便撒濺在他側頰和眼邊。 原本冷靜自持的方岑熙,忽然滯在原地僵了僵。 夜里冷得慎人,而那血是溫熱的,落在臉上分外明顯,粘稠且帶著血腥味。 有一種太過熟悉的感覺忽然彌漫而來。 “嘶……” 方岑熙倒抽兩口涼氣,精神頓時不受控制地恍惚起來。 腥膻的味道漾得他莫名反胃,腹中好似翻江倒海。而原本握著火把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方岑熙眼前如同蚊蠅聚合,一陣又一陣發黑,他使不上力,連站穩都要耗盡全身力氣,只能伸手扣住樹干借力。 “方大人。”小乞兒連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方岑熙用盡力氣搖搖頭。 裴恭的狼還沒有殺完。 方岑熙卻已經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連喘息都已經變得十足困難。 胸膛好似被什么重重填壓,腦海里只剩下無數次夢回的驚魘。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狼群的嚎叫聲終于遠遠散去。 面前的裴恭蹲下身,熟練在狼毛上蹭了幾下刀背同手上的血,防著沾了血的刀滑手,也免得血流進刀鞘。 他背著身朝方岑熙輕描淡寫道:“我就說,幾只狼根本不必擔心。” “自從來了香海,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如今可要早些回京去,不睡兩天我就……” “裴官爺,方大人他……”小乞兒急得直叫。 “方岑熙?”裴恭輕壓眉頭回過頭,見到方岑熙蒼白的臉色也不免得一愣,他忙問:“你怎么?不舒服?” “我無妨。”方岑熙反應顯然比尋常滯后好幾分,他的聲音淺淺,好似是失了中氣,連話也說得十足費勁,“明天就……下山修書回京,讓錦衣衛來……來押人要緊。” “你怎么說話斷斷續續的?”任是裴恭的心再大,也不可避免地察覺到方岑熙的異常,“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有狼傷到你了?” “沒有,我只不過,就是……有些……” 方岑熙臉色白的毫無血色,在火光下也漾著顯而易見的異常。 他扶著樹干緩緩起身,才走出去兩步,便眼前一黑,再無意識,徹底倒下身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方大人:確實有仇,你終于變聰明了 第11章 你可真他奶奶地難伺候 裴恭眼疾手快,徑直上前,迅速伸手將人摻住。 暈倒的方岑熙毫無力氣,被裴恭輕扯一把,便順勢軟綿綿朝他倒過來。 突如其來的情況,出于裴恭意料之外。 他怎么也沒料到,方岑熙那么大個人,會直接毫無預兆“投懷送抱”。 裴恭不由得皺起眉頭,又沒法兒直接松開手,只好滿眼嫌棄的揶揄道:“你往哪靠呢?你這順坡倒的還挺熟練?你到底是不是就故意不想下山?” “快點給我起來,昨兒還那么嫌我,嫌得要命,碰碰都嫌晦氣嗎?今兒就半點都不見外了?” 方岑熙沒有動。 裴恭默了默,饒是方岑熙毫無反應,他還是忍不住繼續咧咧:“我跟你說,我也是有脾氣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松手。” “這山路不好走,我可不扛你,你就自個兒在這喂狼吃吧,趕緊睜眼,別裝了。” 可無論裴恭怎么喚,方岑熙都只一動不動地闔著雙眸。 連同鴉色的睫毛都只是穩南穩覆著,由著火光照著在眼下落一片陰影。 邊上的小乞兒被裴恭嚇得一愣一愣,只好喏喏提醒:“裴官爺,方大人是真的暈倒了。” “他……他的臉色,方才就已經不大好了。” 裴恭撇撇嘴角,認栽似的嘆口氣,這才放開撐住方岑熙的巧勁,容得他徹底枕在自己肩上。 方岑熙不省人事,連氣息也微微弱弱。 可饒是他鼻息雖如同游絲一般,撒在裴恭頸子上卻照樣要命,能撓得人心神不寧,仿佛貓抓。 裴恭畢生的罵罵咧咧一瞬間聚現在腦海中,只要一張嘴就定能讓方岑熙畢生難忘,欣賞到裴家問候人的祖傳功力。 可是低頭瞥下去的一瞬間,裴恭卻又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頓了頓。 方岑熙的身子本就單薄,好似比裴家的女兒們更要嬌弱三分。 他枕得安安靜靜,不動也不說話。那五官像是瓷雕玉琢的,靈巧又好看。 一張俊俏勝過女兒家的面龐,此刻沾了半干的血跡,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便顯得分外脆弱。 那是一種從狼狽里透出的枯槁,是無法令人忽視的憔悴。若是再仔細打量,便不免得會惹人心疼憐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