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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們梁國公府也不是紙糊的,你大哥好歹還是個恩封的錦衣衛指揮使,我和爹輪不到你來瞎cao心。”裴宣緊接著輕嘆,“你去京外,大哥照拂不到你,要照顧好自己。” “若有委屈,就忍一忍,碰到實在無法無天的,等回京再來跟我說。” “你好好辦事,辦不完,萬不要偷偷回京來,讓我少替你cao些心。” “我……好。”裴恭不情不愿地低了頭,“我會辦好的,大哥,你只管放心。” “若是你再出差池,就不要叫我大哥。”裴宣瞪他一眼,“我親自送你到爹面前捱玄鐵鞭子去。”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給皇上服務的,錦衣衛做點全職,內衛做點兼職:D 第3章 冤家路窄 京城入了秋,天亮得越來越晚。 方岑熙伏案整夜,抬頭瞧見羊油蠟都已經燃作燈花,這才理清桌上雜亂的案牘文書,拿著椅背的氅衣慢條斯理套好。 時辰還早,大理寺衙門尚沒有人到職。 方岑熙迎著初生的晨光,慢吞吞往自己在京中租下的小院落走去。 街上回蕩著撤去宵禁的鐘聲,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們還在打著呵欠撤去昨夜宵禁擺的木柵。 卻沒看清上哪一個干活迷迷糊糊,弓著身子退兩步,直撞到方岑熙身上。 轉瞬,還不消旁的人再多反應,這位郎君竟被囫圇撞倒在地上。 而他更是皺著眉頭,倒吸下一口涼氣,雖然不聲不響,卻仍是顯然吃痛得厲害。 五城兵馬司見著了老熟人,只忙像往常似的招呼了幾句,可看著他異常的反應,也不由得疑惑起來。 畢竟方岑熙雖是扛筆桿子的讀書人,卻也不至于單薄如紙。 何況這位小方大人,溫墩有禮好說話,斷案如神賽卜卦。 自從他來,周圍一片的案子,幾乎沒再讓巡城的官兵們動過腦子。 因著這么些緣故,大家可不舍得讓他出個丁點好歹,連忙圍上前噓寒問暖。 官兵們七嘴八舌:“喲,小方大人?沒事吧?新來的干活不長眼,你多擔待。” “這是怎么?難不成身上有傷?哪個敢跟你過不去?我們替你收拾去。” “是不是昨兒晚上又通宵加職了?沒歇好?” 方岑熙扶著墻角緩緩起身,輕笑著只作搖頭:“只是昨夜抄多了案牘,確實累得厲害,心口泛疼。” “多謝掛懷,回家歇歇便無大礙。” 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官兵聞言,連忙好言相送:“小方大人勞頓了,日后可別再這么遭罪自個兒。” “我叫前頭給你把路擺開,你快回家歇著罷。” 方岑熙慢慢緩下情緒,又走出去幾步,才覺得好似疼得沒那么明顯了。 前夜捱了裴恭那一刀鞘,雖不見血,卻也傷得不輕。 人人都知道,內衛翻手為云覆手雨,協領臨遠尤其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但幾乎沒人想到,在內衛中占著舉足輕重位置的協領,明面兒上,會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末流評事。 大理寺庶務諸多,方岑熙不好耽擱,這才連夜謄抄案牘。 如今他的確是累透了,便只想歇著。 晨光剛剛掠過街巷邊的屋瓦,漾著魚鱗般層層疊疊的波光。 方岑熙將將轉過第三個巷角,整個人忽又頓了頓。 他攥緊手中摩挲把玩的象牙小雕件,不動聲色地把東西塞進袖口中。 此后卻仍未立即放下手,只慢條斯理地作是理了理身上的直裰青衫,一番小動作便更加不引人注意。 待到理完衣襟,再抬頭的功夫,裴恭便已然落在他眼前,持刀而立,懶懶散散地靠在墻邊睨他。 眼前這位裴家三爺,便是化成灰,他也不可能認不出。 方岑熙冷笑著暗誹一句野人,轉瞬便堆上滿眼溫和的弧度,生生掩住了他眸中的冷意。 他垂下眼簾遮住眸色,立穩正身,才又畢恭畢敬作揖道:“裴三爺。” 也是借著這么下作揖的功夫,他又仔仔細細將面前的裴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清晨的魚肚白才剛剛暈開,朝霞尚帶著幾分留存過的痕跡。 微陽盈盈,映著裴恭發絲漾出一層淡淡的光,好似是在他身上渡了條金邊,更照得他五官棱角分明。 京中人皆知,梁國公府裴家的子嗣,各個鳳表龍姿,風姿非凡。 尤其裴家這位三子裴恭,更是頎長俊朗,儀容卓絕,渾身上下都透著常人難有的貴氣,比起兩個哥哥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再見到,可見所言非虛,無非是裴家的三子不比他兩位兄長建過功,立過業,故而身上還多那么幾分隨性的散漫和恃才傲物。 只可惜好好的衛疆世家,不知做了什么孽,要多裴恭這么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魯莽人。 裴恭隨即撩起目光。 他瞧了瞧眼前這個被大哥都夸作能力出眾的評事,心里有的是不屑和不服。 街邊慢慢悠悠擺出的早點攤還蕩著炊煙霧氣,漾著方岑熙的袍角輕輕翻起,一時好似是從天上來的仙人。 他膚色偏白,身形單薄,眼下蘊著不引人注意的微微淡青。 裴恭的視線梭巡了兩圈,仍然沒能在有限的記憶里搜尋出這文縐縐的小評事。 于是裴恭也不再糾結,只道:“怎么?以前見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