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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研猶在興致勃勃說著:“……她往水里一跳,到時候只要我從水底把她撈上來……” “等一下,”蕭辰微微挑眉,“以前有犯人投過水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是寧王殿下,當(dāng)時展大人也在場,他也承認(rèn)確是有過這種事。” “平白無故的,他們說這個做什么?” “說起押解路線的時候,順口提到的。怎么,二哥哥,你怕他們懷疑?不會的,放心吧,加上白小姐今天這么一撞,那么多人都看見了,到時她投水的消息傳來,不會有人疑心的。” 蕭辰自然沒有莫研如此天真,但知道這消息竟然是寧晉和展昭故意透露給莫研,想來他們也是有心想幫白盈玉,只是礙于法理,故而假手莫研罷了。 “二哥哥,你覺得如何?”莫研問道。 “如此也好,我原想劫囚,但她日后難免受通輯,還得躲躲藏藏過日,倒不如假死一場,來得干凈利落。”蕭辰點(diǎn)頭贊同。 莫研驚喜道:“二哥哥,這么說,你原本也是打算救她的?” “一來,這大宋律法實(shí)在有不通之處,她爹爹之罪,與她有何相干;二來,她于我們山上有恩。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袖手旁觀。” “就是。”莫研笑嘻嘻地附和,“還是二哥哥你明白,我看你要是當(dāng)官,準(zhǔn)比包大人還強(qiáng)。” 蕭辰冷哼:“胡說!什么官不官的,我何時稀罕過。” 莫研忙閉了嘴,轉(zhuǎn)念又想到一事:“明日白小姐就要被押解往邊塞了,我們也準(zhǔn)備準(zhǔn)備,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吧。” “急什么,再緩個兩、三日不遲。” “可是……” 她話未說完,就被蕭辰敲了下腦袋,“你這毛躁性子何時才改得了?晚些走才不會被疑心,何況押送她的人都是走路,咱們騎馬,一日便能趕上。” 莫研撓撓耳根:“說的也是……那我得去找押解的差役,讓他們路上千萬不可欺負(fù)了白小姐。”她想到這點(diǎn),又急急往外走。 “回來!”蕭辰喝道。 莫研乖乖又轉(zhuǎn)回來,探頭:“二哥哥,你還有事?” “你去說不頂用,得讓展昭去,嚇嚇?biāo)麄儾判小!彼麌诟赖馈?/br> “哦!” 莫研快活應(yīng)了,踢踢踏踏地腳步聲遠(yuǎn)去。 外面的日頭明晃晃的,陽光穿過小小的鐵柵欄落到牢房的地上,轉(zhuǎn)瞬就變得毫無溫度。 白盈玉倦倦地縮在一角,頭靠在墻上合目假寐。她知道明日便要啟程往邊塞而去,得走很長很長的路,生怕到時候走不動被差役打罵,現(xiàn)在不得不逼著自己多休息。 爹爹終于是入土為安了,也算放下她心中一件大事。至于尚在姑蘇家中的姨娘們,也不知她們是否已經(jīng)得知消息,四散逃去,這實(shí)在也是非她所擔(dān)心得了的。 一只老鼠從她腳邊吱吱竄過,她縮了縮腳,唇邊浮起一絲澀然苦笑…… 一月前,自己尚住繡樓之上,錦衣玉食,樣樣事情自有丫鬟服侍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那時又如何想得到今日的自己竟然是會在這陰氣沉沉的牢房之中,當(dāng)真是世事多變。 正想著,突聽見有腳步聲,轉(zhuǎn)頭望去,原來是莫研拎著食盒,還挾著個包袱進(jìn)來了。 衙役攔住她,盡職地檢查了食盒與包袱,見不過是些吃食和衣服鞋襪,便取了鑰匙,開了白盈玉的牢房,讓莫研進(jìn)去。 “多謝你,又給我送東西來。”白盈玉感激道,牢飯雖然不至于是餿飯,但自然比不上莫研帶來的豐盛。 莫研席地坐下,揭開食盒,一樣一樣端出來放到地上,笑道:“我?guī)Я藘蓚€大雞腿,還有一大碗黃豆?fàn)F豬蹄,你明日要趕路,不吃飽可不行。……你快吃!” “嗯。” 深知她說的有理,絕非客套話,白盈玉也不遲疑,用手撕下雞腿rou,夾在饅頭中,大口大口吃起來。 她邊吃著,莫研邊把包袱解開:“這是路上換洗的衣服,還有鞋襪,我都多備了一套。” 白盈玉方想謝她,卻看見莫研指著鞋內(nèi)沖她眨眨眼,疑惑道:“嗯?” 見她不明白,莫研干脆把她的手拉過來,摁到鞋內(nèi),白盈玉立時感覺了到鞋墊下有件東西微微凸出…… 莫研朝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才道:“這鞋子你收好了,路上肯定用得著。” 白盈玉明白鞋中定有玄機(jī),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快吃吧,這豬蹄子還熱著呢。”莫研朝她一笑,故意大聲催促道,“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直到她費(fèi)勁吃完,莫研收拾碗筷離去,她才復(fù)縮回衙役看不見的角落,取出方才的那只鞋來。 手指撥開鞋墊,下面藏著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她展開來一看,頓時又是歡喜又是緊張。 紙上寫道,要她行至汾水時,佯作投河自盡,莫研自會在水中救她。這樣一則免除流放之苦,二則此案牽扯甚大,她畢竟曾上堂作供,假死之后,也免得有人來尋仇。 字跡瘦勁挺拔,甚有風(fēng)骨,沒想到莫研人小小的,卻習(xí)得一手這樣的好字。總聽別人說字如其人,她復(fù)看了一遍,怎么看都覺得不像是莫研的性格,看來字如其人也未必。她正自胡思亂想著,外間,衙役突然咳嗽了幾聲,似乎是站起身來…… 第四章 同病相憐 白盈玉呆住,不可置信地盯住他的雙目,眼珠漆黑如墨,與常人無異,只是少了幾分靈動與光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