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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糊完了窗戶紙,一股香氣漸漸的從廚房里冒了出來。 一盆鯽魚蘿卜湯被程青枝端了出來,處理好的鯽魚先用熱油把兩面煎透,然后倒入熱水,在撒上切好的蘿卜絲一煮,湯色奶白如牛乳,味道更是一絕,把魚的鮮味發(fā)揮到了極致。 隨后又是一盤色澤紅潤的紅燒rou,每一塊rou都被切成了均勻的小塊,配上這種調料香料,香飄十里,光是聞到味道就讓人垂涎欲滴,程松兒食欲大振,過了這么久的苦日子,她感覺自己今天能吃上兩大碗米飯。 “哥,快坐下來吃吧。”程松兒拉著程青枝坐下。 “我......”程青枝第一次坐在菜肴這樣豐盛的飯桌前,神情一時有些局促,身軀更是僵硬無比。 就像一直生活在陰溝里的鼠蟻,被猛地拉扯到陽光之下,他本能的怯弱。面前這些菜,他根本就不配吃。 “別什么你你我我的,快點吃。”程松兒給他舀了一大碗米飯,還有木勺狠狠壓實了飯,裝了滿滿一大碗:“以后別吃那些了,今兒個你必須要把這碗飯吃完。” 程青枝拿著筷子的手微緊,他歷來被虐待慣了,冷不丁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好,心中熱的guntang。 他強忍著表情鎮(zhèn)定,用筷子扒拉著白米飯,他只想盡快吃完離開這個讓他如坐針氈的地方。 “別光吃飯呀,rou也要多吃,瞧你瘦的。”一塊紅燒rou落到了他的碗里,伴隨著程松兒溫柔的語氣。 程青枝抬眸,水潤的明眸里隱約的情感太過復雜難辨,他咬著唇:“我吃飯就好,我......不喜歡吃這個。” 對于這種荒唐的借口,程松兒根本不相信。 她用筷子在紅燒rou盤子中劃出一道分界線:“這一半是你的,這一半是我的,還有那條鯽魚,咱們倆一人一條,今天中午你必須都吃了。” 程青枝顯然被程松兒的話怔住了。 他之前一直在想,就算程松兒轉了性子,突然可憐起他了,也只是不會再打他罵他,順便在將吃剩下的剩菜剩飯施舍給他,這就足夠慈悲了。 可他從來沒有這樣大膽的妄想過程松兒會將一半的飯菜都分給他,而且還是那樣好的菜。 他只看生父與程家母女吃過,而他就蹲在屋外面,捧著一個破碗吃隔夜的剩菜,有時rou香傳到他鼻尖,他忍不住了,就隨手抓一把雪吞進肚子里。 可眼前這一切都太過虛幻不真實。 他顫巍巍抬起眸子,看見程松兒正笑著看向自己,正午的陽光讓她的發(fā)梢都散發(fā)的溫暖的光澤。 “可是、我.....”他突然莫名害怕起來,不知道該如何面這對突如其來的巨大溫柔。 “沒什么可是的,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我不是跟你說了以后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的嗎?”程松兒佯裝生氣。 “別,你別生氣,我吃,我現在就吃、”程青枝心中倏地一緊,像被看不見的利爪狠狠攥著心口。 他夾了一口紅燒rou放進嘴里,這么多年第一次嘗到rou的滋味,剎那間,他竟然嘗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明明比他之前吃過的任何食物都要好,明明比隔夜的粗面饃饃要軟的多,軟的好像要在他的嘴里化開,可他卻覺得好像有無數刺喉的硬物堆積哽咽在他的喉嚨里,哽的他想流淚,想大哭一場。 第10章 .被嫉妒的小可憐被嫉妒的小可憐…… 程松兒吃飯吃的快,很快便把飯吃完了,她看見程青枝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著,每一口都像是在細細的品味。濃密的睫毛乖乖巧巧的低垂著,縱然低眉順眼的模樣,也極為動人,只是這份動人里,少了一絲鮮活明亮,有些過于溫順了。 程松兒放下筷子:“你慢慢吃,我去把院子里的柴劈了。” “.....好。”程青枝捏著筷子停頓了片刻,才開始繼續(xù)吃起來。 院子里對著一些樹墩子,要劈成幾塊才能用來燒火做飯。 這些都是陳年的大樹墩子,都是程青枝一點一點從后山背回來再劈好用的。 劈柴的斧子很沉,程松兒拿在手里感覺沒比程青枝那個小可憐重多少,他那樣柔弱的身板也不知是費了多大的勁才攢了那些柴火,又一塊塊的劈好,程家的女人和程青枝的生父許藍,就冷漠的看著他一個人做完了一家子的苦力。 程松兒的體力好,加上這個世界女子的力量原本就比男子優(yōu)越,所以這對樹墩子程松兒沒多久就劈好了。 想起之前程青枝說家里的柴火快用完了,冬天絕對不能缺少取暖做飯的柴火。 反正她下午準備去村后山捕獵,正好砍些柴火出來。 她回堂屋取好了捕獸夾、捕獸網,以及一把弓箭,腰間插著一把小斧子便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兒?”看見程松兒準備出門,程青枝慌張的站了起來。 “后山。” “后山?”程青枝眼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擔憂:“可是后山有猛獸出沒......” “我知道,可你不也常常去后山撿柴火嗎?放心我不會往深山里去。”程松兒溫柔笑道:“院子里的柴火我都已經劈好了,你下午可以歇一會兒。”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他低垂著頭,小聲的問。 程松兒笑著:“捕到些小動物就回來,我這次從城里就買了二兩rou回來,總不能只吃一頓rou吧,我說過會把你養(yǎng)的胖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