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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曾有梁璟帝第三子,安王之名,皇子之軀,即使身患殘疾,也是坐著輪椅將新婚妻子抱入王府,還鋪上西府海棠花路,暗中表明心意,引得在場百姓艷羨。 由此編入軼事雜錄,成為一段美談,被大家津津樂道。 許明奚暗暗垂下眸子,她本不奢求如此,也早有預料,淡聲說道:“無妨,有勞喜婆了。” 說罷,她掀開轎簾走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爻种茸樱趪^百姓面前,自己一人從花轎,跨進成寧侯府的門。 身后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要么看她的笑話,要么嘆她可憐...... 她一一忍下酸澀,面色平和。 莫要讓人抓住了錯處,以后可得謹言慎行。 沈家似乎本就沒有擺喜宴的意思,府內(nèi)除了窗欞上的雙喜剪紙、房檐上的紅繡球,一切照舊如初,各司其職,侍女見到她也福了福身子。 冷冷清清,絲毫不在意她這進門的新婦。 前廳唯有兩支紅燭隱隱散著火光。 一切從簡,簡到新郎并未出現(xiàn),簡到許明奚一人拜了堂。 這些,她都是預料到的。 禮成后,喜婆帶他到新房,可并不是帶他到沈淮寧的松別館,而是松別館前面的院落,聽說沈家其他人都不允許到他的松別館,每次有事,都是到這院落通報。 回廊彎彎繞繞,沈府是許府的三倍還要大,可越是臨近目的地,周遭值守的下人就越少,就連掛在房檐的壺形燈也忽閃忽滅,似乎慢慢被黑夜籠罩著,不見天日。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到了院落之地,喜婆突然停了下來,許明奚差點撞到她的后背,也跟著止住了腳步。 只見喜婆轉過身來,神色的慌亂地周圍望著,說道:“少奶奶,前面就是,老婆子我就送到您這一程了,老奴這就下去。” 丟下這句話,她就如逃命般匆匆?guī)е膛x去。 “誒!” 許明奚著實是始料未及,見著她們急忙逃去的身影,再轉眸一看。 前面的古宅幾乎浸在漆墨中,只能依稀看到豆粒大的光影,徐徐搖曳。 寒風一吹,吹起她吉服的裙擺,冷意瞬間涌上來。 許明奚咽了下喉嚨,小步走過去,幾乎噤若寒蟬,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不料剛行至門前,刺裂聲響,似是陶器碎成四分五裂散落。 “誰讓你們拿這些藥來的!” 里頭傳來男子的怒罵,伴隨撲通一聲,幾人跪地求饒, 這嚇得她又也跟著立刻蹲下,在門口蜷縮成一團,跟受驚的小獸呈保護姿勢。 聽里面的聲音,似乎是老夫人派嬤嬤送藥來把他給惹怒了。 一時間,許明奚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渾身僵硬得動彈不得。 待她稍稍動了下腿,里面卻傳來一聲厲喝。 “誰在外面,滾進來!” 作者有話說: 一樣的場景,忍不住拉清辭出來辣菜一波hh~ 第8章 溫柔 隆咚一聲。 許明奚嚇得身形一晃,直直地摔進門,掛在門檻上。 一時間,伴隨著冷風呼呼,她竟與寒風細雪一同成了意料之外的入侵者,打破了這原有僵局。 她抬眸一看,只余一豆孤燈的房內(nèi),梨花木桌旁有兩個嬤嬤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著。 窗牅前,借著微弱凜冽的月光,依稀瞧見一個男子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她,似乎正靜靜地欣賞著雪天冷月,奈何月光拂在他的側臉,周身凜然肅殺卻將這份寒意碾碎得一干二凈。 疏離且冷漠。 “又送人來了?” 陰冷的聲音響起,徐徐道之,多了幾分玩弄意味。 許明奚頓時回過神來,一骨碌起身,撿起團扇,合上了門恭恭敬敬地站著。 嬤嬤們的嘴角微顫,心下卻是沒來由的松了口氣,畢竟有人來替她們擋火了,隨即稍稍頷首道: “將軍,這位是與您定了娃娃親的,永安伯府的嫡長女。” “哦.......” 沈淮寧的尾音稍稍提起,留出一縷眸光投去。 須臾間,許明奚感受到層層席卷而來的壓迫威嚴,觸及目光之際,頷首福了福身子。 “妾身許明奚,拜見官人。” 按著以往嬤嬤的教導,應是如此應著,可惜尋常娘子說的嬌滴羞臊的初見話語,到她這卻像出之云霧的細聲,帶了幾分顫音,幾乎聽不清。 許明奚緊攥著團扇,指骨幾近捏紅,隨即注意到地上散落的藥湯和藥碗碎片。 仔細聞著,她約莫猜到其中應是rou蓯蓉、鎖陽、杜仲、yin羊藿這些藥材. 而這些,都是補腎壯陽的藥材! 思及此,她的頭埋得更低,面泛紅潮,如煮透的西紅柿流出鮮紅的汁液,又羞又臊。 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沈淮寧轉著輪椅,回過身來,上下打量著這噤若寒蟬的小娘子。 說起來,袁青木好像和他提了一嘴,家里那位主事的老太婆在他小時候給他定過娃娃親,不日就要迎進門來,倒沒想到是今日。 他垂眸看向這濺灑一地的湯藥,這也難怪會突然送這藥來,看來是怕他不行啊...... 連著心口的毒血脈絡似在隱隱抽動,額頭的青筋微現(xiàn)。 依舊咬牙忍著。 目光逡巡著,屋內(nèi)昏暗無光,這小娘子雖低著頭,以團扇擋著面容,可身形好像在哪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