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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叫葉天頌回來了。 第28章 新的任務線 天機閣上至十一層為禁地,非持有令牌者和掌門不得入內。 十一層是天機閣核心的門戶,中央修一座銅錢型蓮池,里頭喂的卻不是魚,而是閣內弟子四處搜尋來的“氣機”。 蓮池中央供奉著一樽巨大的紡錘型銅鼎,外頭描了一層特殊的涂料,使銅鼎看上去如同金鑄一般,光澤閃耀。 這一樽銅鼎不舍晝夜地轉動著,里頭轉的是所有人的未來,所有人的氣運。 阮飛桐從未仔細思考過自身命運一事,但她關注弘人仙宗將來何去何從。 她并不是一個完全的宿命論者,但她認為,冥冥之中有些東西,絕非他們可以觸碰。 李曦耀一走進十一層,就看到阮飛桐垂著臻首,盯著氣機池看,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竟是連門都不進,非要等在門口守著他了。 “怎么?看清楚自己的氣機在哪了嗎?” 阮飛桐一抬頭,便看到李曦耀彎著眼睛朝她說了句玩笑話。 心里雖然知道掌門是有意緩和情緒,但阮飛桐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不滿,“掌門,羅霄屢次妄動,實在不堪大任。” 她跟著李曦耀一起上到天機閣頂層,一路上語氣平靜地向他陳述了羅霄的所作所為。 “早在您要將此事委托給他時,我便覺得不大合適。此人剛愎自用,兼之多次先斬后奏,不顧大局,實在缺乏眼界和大局觀。” “他存心構陷一名弟子,說起來本就失職,愧對自己的身份;枉顧您的籌謀妄自處置關鍵的‘星目之人’,更是影響了我們的全盤計劃,破壞大局;我多次勸誡他他不聽,實則是無視于我,一意孤行。” “他不過是想采取另一種方法罷了,做事的時候急躁了些,哪有你說的那么差。”李曦耀臉上笑意未斂,走到一顆有些暗沉的氣機珠面前,往里頭輸了些靈氣。 暗淡的白珠緩緩變亮,里頭灰白的霧氣再次開始翻動。 阮飛桐停頓了一下,語氣緩和,換了個稱呼,“師叔,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您有沒有想過,他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的。” “依我看,巡邏隊里多的是能取代他的人,換個人來做他的這份,也是一樣的。” 前邊那些話,阮飛桐說出來的時語調還是溫和的,不失薈萃樓之主的風度。說到此時,她語氣沉了下去,說不出的沉郁幽冷。 取而代之,這話不可謂不嚴重了。 羅霄參與他們的計劃,知曉了無數秘辛,倘若要將他取代,那么留給他的必然是死路一條。 他這位師侄,竟然是起了殺心了。 “我將事情囑托于他,其一,他必然是我信任之人;其二,他必然是有能力能做這件事的人。” 李曦耀不再以戲謔模樣偽裝,而是同阮飛桐對視,一雙桃花美目的神色十分認真。 “此外,阮師侄,你牢記一點——” “我選中昭昭,選中你們,都是因為氣機,并不代表你們有什么特殊性。”李曦耀說著,抬起手,一點潔白余光從指間溜走,在阮飛桐眼前飛舞流動。 她伸出手,想要將那縷氣機籠在手里,保住它們。 但最終,白光星星點點地消散了。 “倘若你要因她特殊去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她就不再是氣機停留之處了,因為你將她變得特殊了。” 李曦耀隨意揮了揮手,將余光驅散,看向她,“現在,你明白了嗎?” 這番話說得彎彎繞繞的,甚至有些前文不達后意,阮飛桐不能全解,但隱約感知到什么。 那一閃而過的靈機,令她不斷思考利弊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在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放下一切的,前所未有的輕松。 但這種輕松并沒有維持很久,很快,理性的思考和斟酌又重新占據了她,她皺著眉頭,“可是我不動,羅霄卻動了,這豈不也改變了局勢,他還是將‘氣運’破壞掉了。” 說著,她面容的愁色又降不下來了,“寒雷峽谷都進去了,丁昭昭生死不論。倘若她真的如羅霄所愿,死在了那里,我們還拿什么掣肘那個瘋子?” “要么不做,要么做絕。您若執意要按羅霄的方案去做,早在褚徵未入門之時,就應該將他處理干凈的。” 阮飛桐思索著,越思索越覺得可行,面色溫和若春風,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冷酷“不必傷到性命,廢了他的底子便是。” 李曦耀很少因什么發愁,這會兒聽到她這一番話,真的無奈地嘆了口氣。 得了,說了那么多,全是白費口舌。 他身為這世間為數不多的能真正觸碰“天道”的人,即便知曉了什么,也不能直白地傳達給世人——這也是天道約束萬物的規則之一,有“氣機”便有“氣理”。 然而氣機是何等縹緲虛無之事,即便讓他敞開了說也未必說得明白,何況隔著這層層疊嶂,更是將他們與真正的天道遠遠劃分了開來。 也許這也是,他們服從于天道的安排,最終走向滅亡的原因之一吧。 他略微傷感地轉過身去,就看到先前談話的主人公,羅霄,神色嚴肅地站在那里。 “阮師妹,正巧你也在,那我就當著掌門的面直說了。”他快步走來,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屢次壞我計劃,存心與我作對也罷了,若是壞了掌門的大計,你擔待得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