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大師,阿岫有一事但求解惑。” “施主請說。” “這山中石塔,究竟為何人所建?”云岫直截了當地問道。 釋空聽著云岫的話,但笑不語。 過了許久之后,釋空緩緩開口說道:“既然施主已經心知肚明,又何必來老衲這里求解?” 云岫神色幽幽,說道:“自然是想要真的確定一番。” “施主這次可是愿意入了這空門?” 長甘寺并非拘泥于男僧女僧,有緣便可入空門。 “我還舍不下這紅塵俗世。”云岫再次搖頭拒絕。 釋空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施主,此去山高水長,還望珍重。你心中所惑,想必也早有答案。” 云岫緩緩起身行禮,她知道釋空這是默認了。 有那么一瞬間,云岫是真的想質問到他的面前的。 此間種種,皆是他戲耍于她?可是若是戲耍于她,昏迷之前他那般瘋狂的樣子,又做不得假。 她原本應該很氣惱的,可是現在氣惱之余,她的心中又有了甚是荒誕的猜測。 他百般籌謀,難不成真的僅僅因為喜歡她嗎? 她想起來他說過,他會為她赴湯蹈火,因為他愛她。 真的……愛她么?云岫陷入了茫然。 回到房間時,初墨禪正在烹茶。 見到云岫進來,他遞了一杯香味濃郁的白茶給她。 “多謝。”云岫道了聲謝。 喝完茶之后,云岫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初墨禪反而先開口說話了。 “等陛下身子好些之后,不若隨墨禪出去瞧瞧?” “去哪里?”云岫有些疑惑。 “屆時陛下便知道了。” 居然還跟她打啞謎。 云岫抿唇,小表情似乎有些生氣了。 這般鮮活生動的模樣,讓初墨禪莫名地松了口氣。 至少陛下是無事的。 而云岫看著如此神態的鳳君,想到先前種種,她似乎有那么一點概率可以試探他的底線? 入夜。 初墨禪輾轉難眠,再一次起身從枕下取出了一張紅色的婚書。 上面寫著玉檀奴和云岫的名字。 名字之下,是兩人的指印。 他緩緩取出一縷被紅繩系在一起的青絲,神情莫測。 他在那時……真的好怕阿岫就此離開了他。 殿下怎么能出事呢? 都怪他。 女孩的懷中掉出了那張婚書。 他傻愣愣地撿起了那張婚書。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是妻夫。” “我不在意是妻夫還是夫妻。” 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好了。 他看著她為兩人的未來努力規劃著,他以為她只是貪戀玉檀奴的溫柔小意。 看到她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看到那婚書,他應當是滿腔醋意的。 可是他的心在那時生出的是無限的懊悔。 他不應當如此的,他只要阿岫好好活著。 他不應當再逼迫她了。 后面幾天,云岫是在煩躁不安之中度過的。 她現在真的越來越能和宮斗文里的皇帝共情了。 一天天的全都在耳邊拈酸吃醋,她真的好累啊。 爭寵這件事情,無論放在男人還是女人身上,都值得當成一份需要努力為之奮斗的事業。 而身為爭寵對象的云岫已經決定在這件事情上躺平了。 美人是啥?她不感興趣。 鶯鶯燕燕只會影響她努力上進。 于是眾人就見到平常躺的安詳的小女帝居然拿起了一本農械錄看。 云岫發覺了小侍君們的訝異,心中更是無奈,看來她之前躺的挺成功的。 她明明也算熱愛學習了,九連環可以算是個益智小游戲。 既然云岫都表現出一副要努力上進的樣子了,幾人自然沒有繼續打擾。 終于到了初墨禪說要帶云岫出去的時候了。 云岫拿著一本書繼續看著,時日久了,她對初墨禪說的地方其實沒有特別感興趣了。 現在的她沉迷學習。 看見這小女帝醒過來之后就是一副柳下惠的模樣,初墨禪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是再清楚不過她的性子了。 很明顯他的陛下是知道了他的底線,現在就像一只蹬鼻子上臉的貓主子一般,在這里一直驕矜地甩臉子呢。 馬車是一如既往地精致,云岫也沒在意外頭。直到聽見了一些孩童嬉鬧的聲音,她才緩緩掀開簾子往外瞧去。 “此處曾是病患們集中阻隔之地。” 初墨禪的解釋似乎和云岫看見的有些不一樣。 “現在他們已經好了,一家團聚呢。” “你帶來看這個作甚?”云岫有些忐忑。 初墨禪緩緩靠近,即便此刻的少年依舊因著先前舊病有些瘦削,可云岫還是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子壓迫感。 “這是陛下的功勞。” 回應初墨禪的是一陣沉默。 “陛下為什么不說話呢?”初墨禪輕聲問道,“外面的工具,看見了么,也是陛下的功勞,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人會忘的。” 他會用史冊,講她的功績全都書寫下來。 “只是很小的事情罷了,我說過,我不過是拾人牙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