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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還有些委屈,但是人在屋檐下,自家爹還爬過這二位的墻頭,他只能將這口氣咽下。 族群之間的博弈便是這般古怪,前一刻都還在殊死搏斗,下一刻就能戴起面具互相交好。 真是詭異又奇怪。 上面這句話還能用來形容幾人此刻的關系。 云岫突然發現,他們四個現在還能湊成一桌麻將了,她壓下了幾人先前還一副不死不休的記憶,甚至連云朝嵐曾經表達過的好感情愫似乎都在此時被他自己給悄無聲息地抹去了。 說實話,云岫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詭異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總之就是尷尬又奇怪,可又是難得的和平。 就像是他們為了討她歡喜,刻意在她面前營造的氛圍。 “不要再離開阿朝了。”少年人似乎真的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看向云岫時一直是委屈的表情。 “是阿朝錯了,阿朝以后不鬧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云朝嵐幾乎在云岫面前將脆弱的一面都展露了出來。 仿佛他又重新變成了那個跟在阿岫后面乖乖巧巧的弟弟。 一旁的如竹和如墨幾乎都要驚呆了,他們可從未見到過這位主兒這般乖巧的模樣。 要知道這位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那都是橫行霸道的頭兒。有時連三皇女四皇女也都給他讓路。 現在竟然在這二皇女面前變成了綿羊。 到也真是稀奇。 黏著云岫許久之后,云朝嵐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門。 似乎是為了提防初墨禪,他特意選了不遠處的院落落腳。 原本阿諾還想繼續留下,也被云朝嵐面無表情地拉走了。 他可不會忘了這里還有一個成天想著當西宮貴夫的潛在敵手。 臨了出門前,云朝嵐還不忘和初墨禪打聲招呼。 “明日輪到我來照顧岫岫,倒也不用麻煩鳳君大人了。” “既然已經說好,本宮自然不是失信之人,便是希望殿下切莫累到了。” “這是自然。”云朝嵐應道。 在二人爭鋒相對的時候,一旁的阿諾劃拉了一堆用來解悶的小玩意兒送到云岫面前。 “妻主這是我從街上淘來的,都可好玩了,待你身子大好,我帶你去看我們的圣湖。” “多謝。”云岫架不住這小少年的熱情,面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么一笑,另外兩個人頓覺自己有了失寵危機。 一個名義上的正宮幽怨地看著她,仿佛若是她敢繼續應他就去三尺白綾吊那小狐貍精的頸子去。 一個剛剛緩過勁兒來的弟弟委委屈屈地看著她,仿佛若是云岫敢偏心這么一個小狐貍精他就馬上過來和這小狐貍精同歸于盡。 天知道她為什么會讀出這樣的情緒。 云岫無奈,只能先讓云朝嵐和阿諾出去。 她緩過神來之后,其實最想先和初墨禪好好談談。 二人的氣氛在此時頗為尷尬,云岫對他最后的印象便是他發了瘋似的要殺了云朝嵐。 可現在他居然壓著自己的脾氣和阿朝和睦相處…… “陛下是覺得阿善又再耍心機了么?”初墨禪看著阿岫眼中的猜疑,幾乎自嘲般地問出了這句話。 “我沒有……”阿岫急著辯解,“我只是好奇你為何突然放過了阿朝。” “因為我舍不得陛下難過啊。” 便是心中再厭惡云朝嵐,他知道他現在也不能表現出來,男人的小肚雞腸拈酸吃醋怎能讓妻主發覺? 先前是他心急了,沒關系的,他可以繼續來,這一次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多謝……”云岫憋了半天,便只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陛下友愛兄長,墨禪心中自然高興,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少年裝出了一副溫馴的模樣。 云岫聽見這話,突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下床緩緩走到他面前,彼時初墨禪正安靜地坐著,女孩站起來比他略高,她的面色依舊蒼白,靠近他時,神情專注又認真,緊接著她就微微躬身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瞼。 下一刻卻被初墨禪不經意間給躲閃了一下。 沒有小痣…… 云岫連忙笑著道歉:“抱歉,剛剛好像眼花,以為你的眼睛要進灰塵。” “是本宮誤會陛下了,陛下恕罪。” “我想出去走走。”云岫突然提議。 聽他喚她陛下,云岫的心中也大概知道一些事情是無法改變了。 她的要求,初墨禪總是會滿足的,很快他便直接帶云岫出去散心了。 走到竹海時,云岫多看了兩眼。 “真好啊,長得這般茂盛。” 一旁的初墨禪看著這竹海,卻是沉默不語。 “也真是機緣巧合,我昔日的故交也曾帶我來到此處游玩。” “他跟著陛下來到此處,也真是他的福氣。” 云岫沒有上山,她看向初墨禪的眼神意味不明,最終只是笑笑,并未說話。 在長甘寺吃的都是統一的素齋,云岫也沒有挑剔,見到如竹如墨在忙,她還準備偷摸溜出去把食盒還了。 因為之前來過,云岫還頗為輕車駕熟。 彼時香客不多,云岫還剛巧遇見了釋空大師,他也正坐在善堂用餐。 “拜見大師。”云岫禮貌問好。 釋空大師看到云岫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意外,面上的表情依舊平靜慈善,只囑咐云岫好好歇著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