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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藥物的產生,云岫曾經詢問過林蘭,林蘭只說是前朝皇后求仙問藥得來的,那時男多女少,前朝皇后不忍女子飽受壓迫,親自前往長甘寺求藥。那長甘寺于某日盛極而衰,萬盞蓮花頃刻凋零,那皇后求得仙藥,自此改造了女子身體孱弱的現狀。 不過聽這個話時,云岫只當是個傳說異聞,她大概猜測這也是個同樣穿越的前輩,或許來自的時代比她醫療更加發達一些。 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具體真正緣由如何,云岫還真說不出來。 在云岫出神之際,原本負責呈遞鳳冠的小侍君再一次出現了,這一次甚至是跪著的。 他小心翼翼地抬著鳳冠,睜著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云岫。 “陛下,鳳君大人說這鳳冠須得讓陛下好好戴著。”小奴的話很輕很低,生怕惹了云岫不快。 云岫聽著這話,心中油然而起一股子郁氣,她伸手便拿過鳳冠將之拍落地面,鳳冠上精致的流蘇瞬間纏落在一塊,所有侍君都屏氣凝神,不敢出大氣。 唯一一個看上去穩重一些的侍君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殿內的氣氛變得沉默了起來,云岫望著滿目赤紅,心里的怨氣像是有了個小火星一般,一下子就被點著了。 她上前扯住了一段懸在室內裝飾的紅綢,紅綢上甚至也用了金線繡上了云紋,她用力一扯,只聽見絲帛斷裂的聲音。 這種像稚兒一樣報復的快感令云岫心中的壓抑感消失了些許。 她看著那些小侍君不敢靠前的模樣,自己頹唐地倚靠在了柱子旁,手里還攥著那段撕扯下來紅綢。 待初墨禪被侍君們帶來太極殿時,就見到那小女帝被紅綢團成一團縮在紅柱旁,鮮紅的婚服將她的皮膚襯得愈發地白,而眉心的胭脂印卻在此時格外的紅。 初墨禪看著這樣的云岫,總是不免想起初見云岫時對她的觀感。 她真真像極了蓮臺之上低眉憐憫眾生的小菩薩。 若是無他,就像釋空大師說的那樣,她應當是可以入佛的。 只是自私如他,卻偏偏將她強留在了世間。 這可能便是所謂之執念。 云岫失神之際,頭頂上便落下了一片陰影,她緩緩抬眸,就見到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就這樣毀了他的精心布置,這控制狂必定是會惱怒的,云岫想道。 有那么一瞬間,云岫還真希望初墨禪能夠罰她,最好是罰她不要在娶親了。 只是這世間不如意的事情十之七八,云岫終歸是沒能在婚事上面如意。 眼前人面如冠玉,丹唇鳳目,今日似乎也在準備著婚事,發絲挽起,用同質的玉冠盤著,垂落下來兩縷流蘇。這世間男子成婚會略微繁復些,云岫注意到初墨禪輕輕點了點些殷紅的口脂。 他隨意地坐在云岫身邊,熟練地幫她挽發。 從頭至尾,一言不發。 說實話,云岫并不是放縱自我的性子,這么發了一通脾氣,她也覺得有些羞愧,便也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可太過沉默時總有人需要首先打破沉默。 云岫在少年人取過鳳冠重新為她戴上時發問:“你不生氣么?我將宮內弄得一團糟。” “殿下若喜歡撕這些紅綢,那邊去庫中取,只要殿下高興,讓他們全年只上供這些綢子都可以。” 少年人一本正經不似玩笑的語氣讓云岫很是無奈,她輕聲說道:“你不要開玩笑了。” 她又不是褒姒,這不是妖妃了么? 等等,換算過來她如果真這樣不就等于是昏君了么? 話音剛落,在她額頭上方的少年先輕笑出聲,他真的很愛在她面前溫柔地笑。 他親昵地抱著云岫,低聲呢喃:“殿下,阿善沒有在開玩笑。” 聽聞他語氣之中的認真,云岫第一次為大周朝的未來感到深深地擔憂。 她已經大概率沒啥實權了,這位還瞧著要她當昏君的樣子…… 有那么一瞬間云岫真的覺得這廝是在給她下糖衣炮彈。 她終究是乖巧地戴好了鳳冠。 鳳冠是黃金鑄造的,上面還鑲嵌了翠玉,此時云岫也注意到初墨禪戴的玉冠上也鑲嵌了一塊金雕的鳳鳥,眼瞧著這首飾便是一對。 一旁的小侍君見到氛圍和諧了一些連忙解釋道:“這自古鳳鳥凰鳥便是一對,而這金玉又是這世間最為尊貴的物件兒,自然最襯陛下和鳳君,所謂之所謂之……” 說道后面這小侍君疑似文化課不合格說不下去了,還是一旁的沉穩侍君幫初墨禪遞過木梳時補充了一句:“所謂之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對對對對!便是這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在場的侍君都露出了開心的表情,云岫都被他們拍馬屁的功夫給驚訝到了。 這就是專業團隊嗎? 佩服佩服。 不知不覺,云岫已經穿戴完畢,她習慣性地坐回了床榻邊,腦子里都是掀蓋頭的慣性思維,而周圍的小侍君見到自家陛下如此都很是不解。 云岫就對著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這時連初墨禪都似乎沒好意思開口。 倒是方才那個大膽的小郎君出來提醒道:“陛下要先幫鳳君大人點朱砂。” 說著另一個穿著相當喜慶的女娃娃遞上了一個小托盤,托盤上擺放著一根狼毫筆和朱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