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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說了阿岫的想法時,那少年郎君更是抱住了云岫,眼睛亮晶晶的好似非常歡喜。 只是如今這狀況讓阿岫著實無可奈何了,她擋在玉檀奴面前,冷眼看著那掌柜,說道:“我還以為是多好看的衣裳呢,不過爾爾,配不上我家卿卿。” 說著還轉身給玉檀奴戴上了帷帽一副護犢子的樣子。 “喲,您這眼光心氣兒真是高,這種以色侍人的小倌兒我們小店可容不下。”那掌柜瞧見這小倌兒竟然還真被這病懨懨的女君給護住了,表情更差了,他對這種小倌可沒什么好臉色。 阿岫向來不擅長同人吵架,逼得氣急了也說不出臟話,面頰氣得紅紅的,漂亮的貓眼兒此時蒙上了一層霧。 她握住了玉檀奴的手,手都有些小幅度的顫抖,二人出了門店,云岫輕聲對玉檀奴道了聲歉。 “對不起,我護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阿岫的聲音很輕,她那時真的有些慌神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面頰,玉檀奴將她攏進了帷帽之中,在紗幔之下少年眉目溫和,用手輕輕幫她拭淚。 “原以為岫寶是知道的,像檀奴這樣的是最見不得光的,就算贖身嫁人,為了奴便是奴,到哪里都是會被瞧不起的。”他說的很輕,可一字一句都讓阿岫愈發愧疚。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少女環住了他的腰際,聲音悶悶的。 玉檀奴的手扶住了云岫的后腦勺,白玉般的指骨穿過少女的三千青絲,他的表情依舊是平和的。 “沒關系呀,你想為檀奴制嫁衣,有這份心便夠了,那時聽見你的話,我不知有多高興。” “我會給你制出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嫁衣的。”阿岫做出了承諾,“我一定會的。” 之后收拾好情緒之后,阿岫準備拉著玉檀奴再好好逛逛,雖然這嫁衣暫時沒有了,但是一些必備的東西阿岫還是想陪著他一起置辦。 二人拿著清單一項項地去購置婚禮的必需品。 繁華的東街經常有貴人的車馬經過,阿岫遠遠地瞧見了幾次,每次都盡量遠離。 “妻主是在害怕什么嗎?”少年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持著大約小半步的距離,手卻是不間斷地拉著云岫的。 “沒怕什么。”阿岫心不在焉地答道。 這話當然是哄玉檀奴的,云岫其實恨不得立馬逃離京都,永遠都看不見那大魔王。 后面玉檀奴也沒有繼續追問什么,云岫見他沒有追問也就松了口氣,等到那些車駕遠離了之后,阿岫才松了口氣。 在購置紅燈籠時,阿岫抱著燈籠等玉檀奴挑選喜愛的,忽而云岫腦子一閃,脫口而出問道:“成婚之后,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暖和一些的南邊?” 這句話顯然出乎了玉檀奴的意料,少年溫順地垂眸,坐到了云岫對面,他的手中拿著的是一盞極其漂亮的四角宮燈,上面繪制了漂亮的梅花。 “一切自然聽憑妻主做主。”他輕聲說道。 云岫聞言,也松了口氣,過段時日,京都應該也不會再繼續戒嚴,到時候開春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跑路了。 云岫很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令初墨禪的眼神愈發陰沉。 就這般不愿呆在皇宮之中嗎? 寧愿娶這么一個卑賤得連奴隸都不如的小倌兒。 即便此時這么一個角色也是被他自己扮演著,初墨禪也依舊無法接受。 一想到若是他不曾找到她,也會有一個這樣無恥的狐貍精纏著她讓她娶他,他便妒忌得發瘋。 可他卻又卑劣地貪戀這樣一段安寧的時日。 “走啦,我們回家吃飯。”一聲柔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他一抬眸就對上了她那雙溫和的眼。 她站在店門口的逆光處朝他伸出手,初墨禪突然覺得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他。 他真的變得太奇怪了。 明明只要一開始就把她強硬地抓回去就好了。 現在卻愈發耽溺于此。 怎能耽溺于這樣的溫暖之中呢?要他性命的人真是太多了。 他望著走在他身邊的少女在興奮地討論著婚禮的置辦,面上時常帶著這個時代的女子少有的羞澀。明明他這個男兒家應該更加羞赧才是,卻偏偏是他的妻主這般青澀害羞。 半路云岫還偶遇了那老板郎,老板郎牽著小童在采買,是云岫先看見他的,便打了個招呼,小童還躥到了云岫懷中撒嬌,只是很快就不動聲色地被玉檀奴擋了回去。 老板郎回應了云岫之后,就望向了一旁沉默的玉檀奴,他的表情很少有這般冷淡的時候,仿佛瞧見眼前的少年是看見了什么垃圾一般。 玉檀奴也沒有理會老板郎,阿岫只覺得有些尷尬,之后訕訕地道了別便離開了。 熟料臨行之前,老板郎突然開口說道:“過兩日來我這邊一趟吧,岫女君,你落了一些東西在那邊。” 阿岫回眸應是,順便道了個謝。 等到老板郎不見了之后,阿岫牽著玉檀奴的手,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不太開心?” “只是想到岫寶當初在那樣差的地方住過,心中有些不開心。”玉檀奴答道,“改日檀奴陪您一起回去好不好?” 阿岫瞧著少年人如此熱切,當然沒有拒絕。阿岫在這兒呆的時間不久,并不知道其實這個年代的男子也是很少有能出門的機會的,連兒那樣的情況都是底層不得不去養家才有的狀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