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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不想我們的姻緣背負一條無辜的

    她的心和面容一樣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目光更是漠然到荒涼,淡淡的說道,“有緣終長聚,是孽總分離,蕭琰,我們把一切交給時間吧,讓它去證明一切。”

    蕭琰認認真真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陌生的讓他惶恐,好像是她,又不是她。

    那淡到看不清的目光,仿佛在嘲諷他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她反反復復地消磨他的耐心和忍受程度,似有若無地挑釁他的底線,他明明都知道,卻沒有任何辦法去解決。

    從沒有像這一刻,令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或許比恨更殘忍的是漠不關心,是無論他做了什么,都不能再激起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甚至想,是不是此刻他死在她面前,都不能得到她一滴淚。

    蕭琰緩緩地松開了捏在她肩膀上的手,無力的垂下,一動不動的立在她面前,漆黑的雙眼空余一片悲愴茫然,苦澀的悲笑,低低的聲音里透著宿命般無限的蒼涼,“蕭寶兒,你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什么都懂,卻不愿意宣之于口,你的心空了,那你的眼睛呢?能不能有一刻,哪怕一刻,有過我存在,我就那么罪無可恕嗎?”

    他的聲音痛苦的快碎成渣,模糊的成一片連在一起,徐徐地散在這深沉的黑夜里,傳的很遠很遠。

    蕭寶兒疲倦的眸心閃了閃,似乎有了一點漣漪,可那與愛毫不相關,面無表情的與他隔空相望。

    兩人近在咫尺,連他渾厚的呼吸都能灑在她的臉上,可是陌生的距離感像是陡然相隔千里,遙遠到那么觸不可及。

    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可是她說不出口,她永遠也無法忘記滿身是血的叁哥痛苦的模樣,他guntang的鮮血至今都能灼燒她的皮膚,她更無法釋懷帶給他無盡痛苦的根源是她本身。

    仿佛只要她一開口,就是對叁哥的背叛。

    對著倔犟的蕭寶兒,他好像永遠都是失敗者。

    蕭琰花了很久的時間平復內心無限的空洞與痛苦,下意識的抬手拂過她臉頰的碎發,指尖帶著恨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他面沉如水,不見喜怒,只沉靜地看她,漆黑的雙眼深不見底,像極了暗夜中的枯井,平靜地說道,“你就仗著我愛你,仗著我非你不可,肆無忌憚的傷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

    她滿身是刺,幾乎已經將傷他來保護自己當成一種本能,輕描淡寫地再度開口,往他心窩里戳,“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盈……”

    “蕭寶兒!”

    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鐵石心腸的女人,真是毫不手軟地哪里痛就往他哪里戳,他陡然爆發出一股怒氣,嘶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音。

    這次她識趣的閉上了嘴,不敢再惹怒他,溫順的低下了頭,儼然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蕭琰硬生生的被她氣笑了,那笑音里蘊著無可奈何,她那副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樣子,令他覺得再多說一句苛責的話,都是罪過。

    自己寵出來的,自然要自己受著。

    驀地,他突然向前走一步,在蕭寶兒的驚呼中將她像孩子一樣抱在懷里,大步來到書案前,而后坐下,輕輕地的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隨后從懷中取出一封紅箋放在了她的手中。

    他繾綣的濕吻著她的耳,濕漉漉的觸感像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陰冷冷的粘在了她的耳朵上,無端的令蕭寶兒惡心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忍了十天沒有碰她,身體的性癮幾乎忍到了極限,已經到了隨意一瞥jiba就能瞬間勃起,耀武揚威的頂了頂她的陰戶,懷里的蕭寶兒被嚇得僵硬的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他嘶啞低沉的聲音像是被風沙磨礪過般格外的性感,“乖,打開看看。”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紅箋,待看清楚紅箋上的內容,整個人震驚的一愣。

    竟是他親手寫下的婚書。

    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叁更見日頭。

    落款處還有他與她二人的生辰八字。

    夫君那一欄,赫然寫著他的名字,蕭琰。

    而不是代表著他世子身份象征的冰冷印章。

    而新婦那一欄的落款處還是空白的。

    當初她求而不得的,遲到了叁年,兜兜轉轉,才落在了她的手里。

    只是,她早已經沒了當初那份該有的喜悅與興奮了。

    她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了。

    除了剛剛震驚那一會,她幾乎沒有任何留戀,甚至是絲毫猶豫,隨手“啪”的一聲合起紅箋,不明所以地轉頭,寂靜的看著他,幽幽的說道,“世子怕是給錯人了,世子妃她才是你的妻。”

    意料之中,他沒有在她臉上看到任何與喜悅有關的情緒,當初求著他的那個小嬌兒早已不復存在了。

    或許,那個嬌嬌糯糯滿眼滿心都是他的蕭寶兒,叁年前就被他親手扼殺了。

    對于這件事情,他無法為此狡辯什么,這也是他最虧欠她的地方,無法改變既往事實,只能用余生加倍的去償還。

    他目光沉痛又心碎,倉惶的將她摟得更緊,緊抿著唇,良久才蒼然道,“我的確與她拜過堂,但我從未與她簽過婚書,寶兒,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有一個你。”

    蕭寶兒怔怔的拿著婚書,他的情話還續續在耳,可她腦子里想的卻無關情愛,不外乎又是在想用什么樣的方式,拿著自己去換取叁哥的安全,思緒流轉萬千,思索良久才她突然答非所問說著其他的事,“阿琰放過他吧,好嗎?”

    短短幾個字好似能索蕭琰的命,血液逆流一股腦子往腦子里沖,疼的他額頭青筋暴起,整個腦袋疼的快要爆炸般一片凌碎,積蓄已久的委屈和痛楚通通爆發了出來,此刻他只想置她于死地,將她撕得粉碎,一滴都不剩。

    他眼圈漸漸發紅,帶著恨意看著她,質問道,“蕭寶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又可懂我在說什么?”

    此時的蕭寶兒與之前那副或是劍拔弩張,亦或是清冷如斯的模樣,已是天壤之別。

    她目光里帶著他夢寐以求的柔情,甚至主動拉起他的大掌,緊張不安地摩挲著,流著淚央求著,“我知道阿琰在說我們這一生的大事,而我卻在說無關緊要的人,可是阿琰……”

    說到這里,她就哽咽的停住了,良久才繼續哭著說道,“我只是……不想我們的姻緣背負一條無辜的人命,阿琰,我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就當為我們積福,放過他,放過他吧,把我欠他的還給他,我才能徹底的了無牽掛了……”

    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明明聲調是那么溫柔,甚至帶著懇求的意味,可是聽到蕭琰耳里卻覺得她說出的不是話,而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無情又殘忍的割著他的血rou。

    瞧瞧,之前還冷漠的將自己武裝起來,豎起了全身的刺,甚至是尖銳的防備來對付自己,冷漠地置身事外的看著他在痛苦絕望里瘋狂掙扎著,搖尾可憐的乞求她的愛,依舊不悲不喜,不愿意給他一絲憐憫的女人。

    此時此刻,卻愿意為了一個下賤的東西,費盡心思地說著違心的話來糊弄他。

    更可笑的是,她說的,都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拒絕不了。

    他可以允許她在自己面前耍心機、玩心眼,哪怕用匕首傷害自己,他都覺得無傷大雅,他愿意寵著、愛著、疼著……

    可他絕對無法接受,他已經被蕭寶兒規劃在她人生之外了,她把一個下賤的狗東西與她歸為一類,同仇敵愾的對付他。

    甚至不惜為了一個狗東西,來殺他。

    渾身疼的他想毀天滅地,他驟然后悔了,當初就應該直接宰了崔叁,將他挫骨揚灰,碾壓成齏粉,不留痕跡的消失在這世間都不能解他心頭只恨。

    覬覦她本就是罪該萬死,更何況那狗東西還偷竊本該屬于他的。

    不夠!不夠!他要讓那個無恥的賊活下去的每時每刻都在后悔來過這人間。

    蕭琰痛苦的表情詭異又猙獰,手上的骨骼捏的咯咯的響,幾乎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了,拼命地壓抑歇斯底里殺意,卻被蕭寶兒突然握住了,抱在懷里。

    她痛哭到已經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了,拼命地搖頭喊著他,“阿琰不要…不要這樣,求你,我不愛他,從未愛過,我只是欠他一條命,還了就徹底兩清了,僅此而已。”

    她的淚燙得滿是殺戮的蕭琰恢復了幾分理智,猩紅的眼底有些掙扎、壓抑,蕭寶兒像是抓到了希望,猛地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著他的唇,可憐兮兮的乞求著,“阿琰,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嗎?那我欠下的債,你幫我償還好嗎?”

    她循循善誘地蠱惑,令他的氣息沉重,好像被什么東西一把扼住了喉嚨,連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變得艱難了起來,他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飄渺的聲音,似從天上傳來,“寶兒,你愛我嗎……”

    簡單的叁個字而已,可蕭寶兒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被什么堵住了,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蕭琰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那帶著審視的眸光格外銳利幽暗,似要一層一層剝離著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要將它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那道侵略性的目光,壓迫的她快喘不過氣了,她無奈地說著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話,“我愛你!”

    明明知道這就是騙他的鬼話,可他卻自欺欺人的相信了。

    他終究還是需要用這個自己最不屑地籌碼,徹徹底底的留住她,幽幽的說道,“蕭寶兒,我們賭一次吧。”

    他的話無端的讓蕭寶兒心頭一緊,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艱難的開口,“賭?賭什么?拿什么賭?”

    他像極了等獵物進入狩獵圈的狼王,一步一步引誘獵物上鉤,“以一個月為期,拿那個下賤的東西做賭注,如果你能懷上我的子嗣,我便給他解藥,待你生下孩子的那日,我就放了他,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他命賤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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