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我找,情在,我來,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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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在她惶恐的后退中停下了腳步,像是被人遺棄的,整個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雙手依舊保持著張開的姿勢。 唯有那雙黑眸滄桑的像是歷經萬年越漸枯竭殆盡的井,流盡了血與淚,最終破碎成一片片,凄厲地在空曠的殿里流轉。 被風吹的燭火時明時暗,她的雙眼明明裝滿了模糊的他,可她的心卻是空的,那些骯臟的過去就像回流的水,沒有任何征兆,一下子就將她淹沒。 她不敢再碰了,好疼好疼,就好像他親手用刀將她摘膽剜心,挑斷了她每根神經,回腸百轉千萬遍折磨她身體的每個角落,讓她疼到麻木。 她能忍過一次次蠱毒發作時痛徹心扉的疼,卻再也沒有勇氣,去碰一下他口中的愛。 最終,蕭寶兒在他無聲的哀求中低下了頭。 他,終究是妄想了。 明明她主宰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只要她一句話,哪怕一個笑容就能救他,可是此時,看著自己痛不欲生,她卻吝嗇的選擇無視,她不愿憐憫他,哪怕就一下而已。 漸漸地他開始無力,好像一切還來的及,卻又顯得那么地無能為力。 他無法抹去曾經做過的齷蹉之事,連牽強的解釋不過都只是再次揭開惡心的過去,徒增一次又一次厭惡與憎恨…… 蕭琰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他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最后流進嘴里,又苦又澀,不禁慘然一笑,“寶兒……” 短短兩個字而已,就像是從他靈魂艱難地里抽出來的,在他喉嚨里醞釀了很久,才絕望從嘴里溢出。 然后無比清晰地在這座空曠巍峨的宮殿里不停地回響著,從遠拉到近又從近擴散到遠處,一遍又一遍,直至消弭,他都未能得到她的任何回應。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感情之事強求不得,他可以逼別人,卻逼不了自己。 如今,愛對他來說已經太過奢侈了,他不敢奢求,只盼著她的心有一天能再次被他捂熱,哪怕對他只有幾分憐憫之意。 蕭琰緩緩地走向前她,小心翼翼抬幾次握緊成拳的手,良久才鼓起勇氣去牽起她的手,走向內室。 蕭寶兒始終低著頭,不敢再去看那些畫像,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扭轉,忽明忽暗,忽近忽遠,在她腦子不斷膨脹,遺忘似乎在叫囂著,不知要沖破什么,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 潛意識里有一道聲音不停的告訴她,那些畫里的每一筆勾勒,藏著的全部都是她成長的痕跡。 一個她記憶里從未參與過的年代。 她恍惚的跟著他走了很久很久才來到一間屋子,推開門,屋里的陳設震驚她久久不能回神,與國公府那間廂房一模一樣。 恍如隔世有點不真實,她緩緩走進去,卻被桌子上的一堆堆剪紙吸引了。 蕭寶兒抖著手拿起一張剪紙,瞳孔像是受到了刺激驟然收縮,久久不能回神,她像是被蕭琰一步步逼上絕境,而她卻毫無還擊之力,心底的一道道防線被他決勝的雷霆手段攻破。 她不知道怎么表達這一刻的心情,大概是疼,卻不知道哪里疼,原來那些她曾經已經忘記的美好回憶,甚至是已經忘記的人,此刻就那么清晰的在她腦海里盤旋。 彼時,她不知從哪個情情愛愛的話本子里學來的,話本里的男女主成婚時,他為了心愛的女子親手剪了一堆囍字,貼滿了整個府院,到處都是他愛她的痕跡。 她感動的痛哭流涕時,便要求蕭琰也為她剪,待到他們成婚時,也將他親手為她剪的“囍”字,貼滿整個國公府。 當時的蕭琰直接拒絕了,信誓旦旦的說,這種娘們唧唧的事情,他是決不會做的。 實則第二日,他就偷偷讓徐翎去找了盛京最有名的剪紙師傅,找來了便讓人不停的在房間里剪,雖然搞得剪紙師傅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多有怨言,因為這次給的銀子是在太多了。 而蕭琰明面上端的是何等的高貴,背地里卻干了他這輩子最丟人、最不恥的事情,就是躲在房梁上偷偷跟著師傅學,那認真刻苦的模樣,就是進宮跟著趙太傅學習時都不曾有過。 高大偉岸的身體蜷縮在矮小的房梁上,瞪著雙眼一會伸長脖子看看下面的人,一會笨拙地拿著剪刀剪手中的紅紙,一次次的剪破手指,卻從來沒有放棄。 他雖放不下自己高貴的面子,但他卻愿意為了蕭寶兒去學。 現在他剪的基本上與那盛京最出名的師傅一般無二了。 她的淚再也藏不住了,一滴連著一滴往下流,guntang的淚水浸透了她手中的那張“囍”紙。 幾乎瞬間,她柔軟的身軀被束縛進一個強有力的懷抱,蕭琰小心翼翼的眼神帶著無限討好,看著懷里的女子,緊張又不安的問道,“寶兒…喜歡嗎?” 蕭寶兒哭著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低低的“嗯”,終于舍得回應他了。 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忐忑不安的心也不再懸浮半空,搶著繼續說道,“寶兒,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努力的去學、去做,為你學一輩子,做一輩子……” 她喃喃道,“一輩子太遠了……”,遠到她摸不著也看不見。 蕭琰急切的轉過她的身體,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固執的否定道,“不遠,它就在你手里,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她怎么會愿意呢? 他說的一輩子又是指什么?回去當他的妾嗎? 他們之間,怎么可能不再有別的女人呢? 他的妻,永遠都只能是那位明媒正娶的趙簌簌。 透過破碎的燭光,蕭寶兒緩緩地抬起頭仰望著他,他還是和過去一樣,凜然出塵的深邃五官,俊美如斯到令人一眼就能淪陷。 比起當初的年輕氣盛、乖張狠戾,更多了一份沉穩內斂,加上他這樣的身份,對于任何女人來說,都有著致命的異性力。 這是他們相遇以來,她第一次認真的看著他,歲月似乎沒有善待他,不過短短叁年而已,就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他的鬢角已經有了幾縷白發。 這幾縷白發又是為誰而生? 心,再一次不可控的顫栗起來。 她害怕地收回了視線,他總是有本事將自己逼無處遁形,然后毫無防備的再次被他勾住。 可她疼怕了,害怕那顆破碎的心再次被侵犯,固執己見一層層的將自己武裝起來,試圖用這銅墻鐵壁來保護自己。 等待的過程對蕭琰來說有多煎熬,就像是五臟六腑被放在熱油上反復煎烤,不生不死的永遠得不到一個痛快。 他焦灼地扣著她的肩膀,修長的指節都惶恐的發顫,害怕到力量失控,好像要嵌入她的骨血里。 像是再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她,他哽咽道,“寶兒,你是愿意的,對嗎?” 蕭寶兒的肩膀好像快要被他捏碎了,她無力掙脫蕭琰的桎梏,疼的她臉色蒼白,連額頭都滲出絲絲冷汗。 她實在不理解為什么他非要不留余地的逼著自己,難道那顆心非要不可嗎? 她忍著疼,怒極反問,“我是否愿意對你來說重要嗎?我的命運從來不在自己手中,你也從來沒有給過我選擇的機會,我答不答應又有什么區別,誰會真正的聽我的想法?所以蕭琰,我的答案重要嗎?” 他的心時時刻刻被她情緒所掌控,沒有一刻是安寧的,反反復復的被捏揉搓扁,他氣急敗壞的看著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咬牙切齒道,“如果我非要你說呢?” 絕不能交出自己的心,這是她唯一能守住的底線了,可他要的偏偏就是這個心,蕭寶兒毫不退讓地看著他,坦然的說道,“緣起緣滅終有時。” 蕭琰顯然被她這種不悲不喜完全事不關己的模樣氣到了,臉色鐵青的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子,可他連抬手的勇氣都沒有,傷害她,實則就是在雙倍的懲罰自己。 他像撞到頭破血流也學不會放棄的偏執狂,無論疼成什么樣依舊不死不滅,他自嘲的諷刺道,“這就是給我的答案!呵呵……蕭寶兒,你說的沒錯,你的確沒有選擇,因為我從來打算讓你選擇,我就是要你。” 盛怒之下的口不擇言,說出口是快意,可也最傷人,但他不悔這樣對她,因為這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可當他看到蕭寶兒嘲諷了然的眼神,無聲的控訴他罪行時,他又不由得一下子xiele氣。 蕭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無比篤定,“我們之間永遠不會緣斷,就算情緣已斷又如何,我找,情在,我來,緣起,我會一直一直向你奔赴的,情不斷,緣不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