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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唐糖在穆林深胸前蹭了蹭,隨后推開男人的懷抱,在副駕駛上坐好,做出了奧特曼飛往M78的動作,中氣十足道:“回家咯——” - 八月底,趕在穆林深的學校開學前,兩人搬入新家。 理想中的三室一廳,他們定做了新書柜,占了半面大墻。又買了一些藝術品放置架,把穆岑的遺作一件一件的搬進房。 “大功告成!”終于把最后一幅畫放到畫架上后,唐糖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 搬運畫作是個大工程,因為有些畫時間太久易折損,所以兩人花了將近一天時間小心翼翼的把這些作品搬入新家書房里。 “辛苦了。”穆林深從冰箱里拿出早上他新榨的橙汁,倒出一杯遞給唐糖。 某人“咕嘟咕嘟”一杯進肚后,舔了舔嘴唇,笑盈盈的把空杯還給男人,嘴上還撒嬌道:“我還要~” 穆林深卻搖了頭,“你喝的太急了,先緩緩,我倒一杯放桌上。”男人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有些責備的說:“剛拿出冰箱的不能猛灌,傷胃。” 唐糖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道了。 見他這樣子,穆林深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他太了解唐糖了,表面上知道了,下次還會干類似的事情。 典型的記吃不記打,他卻也樂意這樣慣著他。 穆林深環視了一遍他們布置好的書房,眼神最終定格在了房間正中央畫架上的一副畫。 那是父親畫的、還沒有來得及完成的、他的水彩頭像。 男人走上前,凝視了一會,突然道:“唐糖,你幫我完成它吧。” 正在穆林深身后,偷偷去桌上拿橙汁的唐糖一頓,隨后“啊?”了一聲。 他的眼神隨著男人看向了那幅畫。 “完成它?” “你的意思是… …”唐糖的瞳孔驀然放大。 穆林深:“嗯,應該有辦法畫完吧?” 唐糖開始不安起來,走上前牽著哥哥的手,“可以是可以,但是… …” 他微微仰頭,此時窗外夕陽漸落,暈紅色透過玻璃窗溫暖的灑在了男人的臉龐上,柔和又堅定。 他收回視線,看向那幅只能隱約認出是穆林深的水彩頭像,問道:“你確定嗎?這可是叔叔最后的一幅作品… …” 雖然是未完成的,但卻意義重大。 畢竟畫中人是穆林深。 男人回握他的手,點了點頭,“你來完成它吧。” 他把唐糖順勢擁入懷里,在清香的黑發上蹭了蹭,語氣悠然道:“等你畫好,我們把這幅畫和你的那幅水彩頭像都掛在臥室墻頭上,像結婚照一樣,好不好?” 唐糖笑出了聲,打了一下男人的胸膛,臉上有些羞澀道:“誰要和你結婚。” 但還是不敢答應穆林深完成這幅水彩頭像。 …這畢竟是穆岑的遺作。 穆林深:“你不需要顧慮,對我來講,之前是不完整的,但是擁有你后,我就完整了。” “所以我也希望這幅畫能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起創作了我…很感動。” 唐糖明白了深哥的意思,他點了點頭。 就像某種交接儀式般,他從師傅手中接過了易碎的穆林深。 “我以前不懂,為何我爸那么固執。他明明是油畫專業的,專業技術很好,很多有錢人要買他的作品。之后…他卻不愿意動筆畫油畫了。” “他去創作不易保存、地位更低的水彩畫,就算窮困潦倒,也堅持畫出了這些作品。” 置身在陳舊、破碎的一幅幅水彩畫作之中,穆林深像是突然明白了。 “就像我放棄田徑、拒絕簽約經紀公司一樣,我從未愛過它們。” “我一直…都是為了你。” 練田徑是為了跑出Z市開發區,努力變得厲害跑到唐糖身邊。 想簽約經紀公司是為了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然后…能成為與唐糖相配的人。 但這些都沒有實現,他卻擁有了自己最渴望的終極目標。 所以穆林深,從未后悔。 唐糖眼眶微微發紅,他抬頭雙手環住男人的脖頸。 與那雙深邃的黑眸對視,他笑道:“比起永恒的經典,我也更愛水的魔法。” 比起其他,我更喜歡你。 - 來年7月18日,穆岑忌日。 唐糖與穆林深再次坐上開往Z市開發區的輪渡。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納悶,深哥為何不把叔叔的骨灰帶在身邊,而是留在了Z市開發區。 雖說留在家鄉也有“落葉歸根”的道理,但穆林深卻沒有把穆岑的骨灰安置到公墓里。 直到看見跪在穆岑小土堆前哭泣的女人,唐糖才恍然大悟。 熟悉的櫻桃味再次涌上口腔,他明白了深哥想干什么。 “蔣蕓嬌。”穆林深牽著唐糖走上前,把懷里的花束放在了小土堆旁。 男人勾起嘴角,臉上神情有些動容,他道:“你終于來了。” 穆林深把穆岑的骨灰從小土堆里挖了出來,三人一起前往了公墓。 一路上,蔣蕓嬌一直哽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糖有些不安的牽著男人的手,他的眼神流連在穆林深與蔣蕓嬌之間。 另一只手忍不住五指蜷縮扣起手心。 頭發突然被揉亂,他有些迷惘的抬頭,對上了男人含有笑意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