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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一個進冷宮的妃嬪都是這樣的,雖說紀云川是個男子,可管事太監剛開始并不覺得他會有什么不同。 這種落差帶來的崩潰,并不是說換成男子就能承受得住的。 可紀云川總神色冷冷的,掀起眼皮看人的時候也沒什么太多的情緒,或走或站或坐時脊背也挺得直,讓人以為他是寒風里的一棵松。 又冷,又好像會一直立在那兒不屈服。 第3章 養病(一) 紀云川知道紀羽交代了冷宮的管事太監不叫自己好過,也在知道的時候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等了兩日他卻遲遲沒等來管事太監的動作。 每日兩次飯食并未短了他,屋內的被褥也不曾被人潑了水叫他在寒冬里沒了被褥用,也不曾有人到他面前打罵他。 過分的寧靜,讓紀云川多了幾分警惕。 他與冷宮的管事太監素無交情,這管事自然不至于為了他不去做紀羽吩咐的事情。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般寧靜怕只是暴風雨的前奏罷了。 - 紀羽下命令后的第三日,少見的艷陽天里,紀云川剛把僅剩的飯碗洗好了放回屋內,便聽到角落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而且,他那間小屋子的正中央,竟然放了一個正燒著炭火的炭爐。 難怪他剛剛開門的時候撲面而來一股暖烘烘的氣息,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冷宮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紀云川不會傻到覺得這是有人好心拿來給他取暖的,更何況那日他被紀羽按著跪在地上早被冷宮的許多人瞧見了,不可能有人冒著惹惱紀羽的危險來幫他。 這想來不是什么好東西。 紀云川眉頭微蹙,環視起四周來,卻除了方才窸窸窣窣的聲音外并沒有什么異常。 那放這東西究竟是想干什么? 這樣想著,紀云川轉過身便想出門去問問冷宮的管事太監。 沒想就是這個時候,紀云川腳踝處一痛,隨后瞬間感覺到腳踝正在慢慢變得麻起來。 他猛地轉過頭去,剛好看見那地上盤著一條正吐著蛇信子的蛇。 顏色艷麗,想來甚至是一條毒蛇。 可冬日里怎么會有毒蛇? 莫非這燒得暖和的炭爐,就是為了放這條蛇嗎? 紀云川瞇了瞇眼,從小就體弱的身體根本撐不住這樣的毒素蔓延,沒一會便整個人摔倒在地。 而外邊想來也有人正聽著動靜,在他倒地后沒一會便有人推開了屋門。 “誰叫你們放毒蛇的!” 管事太監的聲音尖細,此時喊出這話更是吵得紀云川腦袋疼,太陽xue也突突直跳,漸漸有些分不清周圍的聲音究竟是誰發出來的。 “我是讓你們聽那幾個的話,但沒讓你們弄來毒蛇!幾個小兔崽子,知不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不過是個假皇子,魚目混珠的魚目,死了就死了,哪有什么大不了的。” 紀云川眼前模糊著,努力去分辨說話人話語中的信息,但腦袋此時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辦法將他們說的話理清楚。他只能分辨出一個是男聲,后邊那個是女聲,想是冷宮的哪個妃嬪。 不等他腦袋轉過彎來,又有人說話了,那人說:“什么叫沒什么大不了?太子說了不許他死,你們竟敢私自下這樣的毒手,等太子的人來了,有你們好看的!” 紀羽? 紀羽確實說過那樣的話,但紀云川并不覺得紀羽會為了他的死處理掉這些人。 他想,紀羽應該只會覺得這些廢物實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至于為了他大發雷霆,那是不可能的。 紀云川從不覺得自己在紀羽那里有那么大的面子。 不過有沒有面子也不重要了,他很快昏迷了過去,昏迷之前最后聽到的話,是一個尖細的男聲叫喊著讓人去請太醫。 - 周圍是異樣的暖和,睜開眼時看見的也是層層疊疊的紗簾,抬起手一摸還能碰到厚實的錦被。 這里不是冷宮。 紀云川得出這個結論,在這張不知處于何處的床上緩了一會兒,方才朝那層層疊疊的紗簾伸出手去。 可他的手指剛剛碰到紗簾,便看見紗簾猛地被人扯開,掀起一陣風來直撲在他的臉上。 “醒了?” 扯開紗簾的人是紀羽,說話時帶了幾分不耐煩的人也是紀羽。 想來是紀羽救了他,紀云川也沒有給紀羽甩臉色看,只點點頭就要起來。 然而這起身的動作卻被紀羽阻止了,紀羽站在床邊俯視著他,冷聲道:“待著,太醫說余毒未清,孤不想過幾日還要費心思把你扔亂葬崗去。” 是了,他若死在這兒,怕是連一副棺材都沒有,只能裹了草席被扔到亂葬崗去。 這么說他還得感謝紀羽心血來潮的善意,救他一條命,叫他免了被扔到亂葬崗的下場? 紀云川胡思亂想著,但也沒再堅持坐起身來,而是看了看紗簾外的景象,眉頭微蹙后問:“這是殿下的寢宮?” 紀羽抖了抖袖子坐下來,瞥他一眼才懶懶答道:“不然是你從前住的明心樓嗎?” 紀云川當然不會傻到紀羽會將他帶回福泉宮,他問這話只是不解紀羽竟會將他帶到這兒來。 他原以為紀羽會將他隨意安置到某個破舊的房間里去,而不是待在這樣奢華的太子寢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