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歸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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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個吧。”陸明臣朝導購示意,讓她包起來。 導購邊包邊聊:“是吧,不僅送給mama,現(xiàn)在年輕女孩戴珍珠也很多。我們有一個年輕人的同款,走得更好。” “什么樣的同款,給我看看。” 聽到丈夫這話,宋書華心頭一緊,瞥了他一眼。 “實在抱歉,那款賣光了,調(diào)貨還沒到。其實和這款差不多,珠子沒這么大,也沒這么長,7mm30顆珠,鎖骨鏈的長度。年輕人嘛,長了不好看,珠子小,也顯得秀氣,還比這款便宜。” “什么時候到貨?” “不好說,那款走得好,總部都調(diào)不到貨。先生需要嗎?等到貨了,我給你打電話。”已經(jīng)包裝好了,導購把禮盒給了剛剛試戴的男人。 陸明臣沒說要不要,問:“怎么結賬?” “這邊。” 他隨著導購去了柜臺,背對丈夫的時候,把一張名片給了導購,小聲說道:“等有貨了,給我電話。” 第46章 該是個meimei 每逢傳統(tǒng)大節(jié),宋家四兄妹帶著一大家子人,都要在大哥宋國強家里齊聚一堂。但與其說是親人們維系感情的聚會,還不如說是一次阿諛奉承、互相攀比的社交。 奉承的自然是罩著全家人的大哥,而下面三家,則從老一輩的身體比到小一輩的學習。好像贏過兄弟姊妹、親戚朋友,得到別人的艷羨嫉妒,人生便有了那肯定的成就。 宋國強不用這種攀比,他是穩(wěn)穩(wěn)坐在勝利臺上的人,只要接受別人的奉承就好,所以在籌辦親戚聚會時,他總是格外積極,格外要求逢年過節(jié)都要在他這個四合院里cao辦。 但今天宋國強似乎沒那么高興。原因是宋老四家的大兒媳開春剛生了孩子,至此宋家四兄妹除了他這大哥,都三代同堂了。 老四把剛百日的胖小子抱過來給他這大爺爺看,跟著貌似惋惜地感嘆:“要是書華是個姑娘,你也該早就抱孫子了。” 老頭還沒來得及垮下臉,旁邊的二嬸接茬道:“上回我還跟大嫂說,我那表外甥女留下那對龍鳳胎,抱養(yǎng)給書華他們就是最合適的。你看,你們不要,沒幾天就被一對不能生養(yǎng)的夫妻寶貝兒樣領走了,多可惜。” 妻子在廚房,面對這些女人閑話里的揶揄,宋國強一肚子窩火又撒不出來,轉而覺得自個很倒霉。說起來還有個兒子,別人說得更好聽點,一個兒子拐回來一個兒子,他有倆兒子。但這種兒子,到頭來連個閨女都不如。 “還有龍鳳胎?” “是啊,都才剛一歲,最合適的。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我都想領來養(yǎng)著,也不知道為什么書華他們不要。”宋二嬸瞅著她大哥,話里有話地問,“是你們書華不要,還是小陸不要啊?” 宋國強咳嗽一聲,抿了口茶:“書華不要,小陸一貫都依著他。”他放下茶杯,“年輕人正是奮斗的時候,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有小陸奮斗就行了嘛,書華反正也在家,帶帶孩子不正好。大哥也是的,你由著他們,年輕人玩性大,啥時候自個才能想起來干正事。” “就是,等書華他們回來,我們幫著勸勸。” 正說著,四合院的大門“吱”一聲推開,正在話頭上的兩人回來了。宋老四抱著孩子,興高采烈地去迎他們。 應付一番,兩人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屋。 “爸,我們回來了。” “嗯。”宋國強應了一聲,眼睛在兒子身上停了一瞬,總之是怎么看怎么看不慣,特別是他那頭長發(fā)。現(xiàn)在天熱,還扎成了辮子,整一個不倫不類。轉頭對另一個人招呼,“小陸,坐下休息休息,喝杯涼茶。” 其他親戚倒是很知道幫宋書華解圍,不待他父親指示,那涼茶已經(jīng)由他二嬸遞到了他手里。不過免得礙他父親的眼,他端著茶杯,去了廚房找母親。 午宴按照慣例,喝酒的坐一塊,不喝的坐另外幾桌。 宋國強見陸明臣旁邊的位置被他四妹坐了,今日他是特別看不慣她,便說:“老四,你去他們不喝酒那桌,把位置讓給慶學。” “我咋就要去不喝酒那桌,我今天高興,還就想喝點哩。過年都沒和小陸喝上,我今天要找他喝兩杯。” 被點名的宋慶學搬了個凳坐他四姑旁邊:“小姑要喝酒,大伯你就讓她喝嘛。”說著不懷好意地看著陸明臣,“我也來陪陸總喝點,過年沒碰上,我那酒喝得都不香。” 宋慶學有備而來,去年新年他被陸明臣灌酒出了洋相,心里一直記恨著,想找機會找回來。春節(jié)沒碰上,端午總歸是碰上了。 陸明臣輕輕撩了下眼皮:“承蒙大堂哥看得起。” 以往他并不這樣意氣用事,宋家家宴這些一貫比上比下的人沒有人會來和他比,因為比不上。偏偏這宋慶學是個不開眼的。換作旁人,陸明臣也懶得搭理,但他唯獨很看不慣宋書華這大堂哥。 寥寥幾次接觸下來,他都能想象到,他丈夫小時候肯定挨了這人不少欺負。這人真是欺負人慣了,連三十多歲了,大家角色地位早換,也改不過來這惡習。陸明臣還就偏想替他改一改。 觥籌交錯、杯盤狼藉,其他人已經(jīng)吃完收了桌,唯獨這桌拼酒的還興致高昂。 說起來是興致高昂,不過是大家都醉了七八分,劃拳吆喝的聲音都大了起來。那宋慶學早就已經(jīng)趴下了,吐完一通,還不愿意下桌認輸,現(xiàn)在埋頭抵在桌沿上,涎水長流。 陸明臣也醉了好幾分,但并不妨礙他慫恿調(diào)皮的堂侄把那人的糗態(tài)照下來發(fā)在他們宋家家族群里。丈夫也在那個群里,雖然他從不發(fā)言。 他右手邊是已經(jīng)喝得臉紅脖子粗的丈人,看起來還端正威嚴地坐在主位,實際他是越醉得狠越沉默。左手邊是宋家四姑,沒想到這婦人酒量還很好,不輸在座的大多數(shù)男人。 她又找陸明臣喝酒,陸明臣擺手,笑笑說:“喝不動了小姑,我求饒。” “你咋這沒出息,你家阿華都比你能喝。” “是嘛,那叫他來陪四姑喝。” “就是,把阿華給我叫來。”婦人喝多了話特別多,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說,“大哥,還記得有年春節(jié),阿華在旁邊給我們倒酒。后來二哥喝不下,讓阿華代,一杯五塊,他還真愿意,一杯接一杯,把自個喝醉了。” 陸明臣打眼看了一圈,丈夫沒在這屋。第一回 聽到丈夫的童年往事,心里突然軟乎乎的,陸明臣甚至舉起一條手臂撐著臉,看向四姑:“是嘛,那他賺了多少錢?” “賺好幾十呢。”見有人感興趣,她的興致更好了,“阿華小時候是個小財迷,特喜歡攢錢,不過攢到最后都被堂弟們騙走了。” 聽到這里,陸明臣臉上的笑意收起來:“那他不會哭嗎?” 宋老四壓低聲音:“不敢。”說著看了一眼她大哥,“怕他爸。” 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他是當哥的,就該大氣敞亮點。這孩子,從小到大,一點擔當沒有。” 宋老四翻了個白眼,跟這話不投機的大哥沒啥可說的,繼續(xù)拉著陸明臣說宋書華:“阿華小時候很可愛的,像個meimei,我一直想要個他那樣的閨女,可惜一連兩個都是兒子。”醉醺醺的婦人眼睛一亮,“他還偷偷穿大嫂的裙子,真的該是個meimei……” 陸明臣神色震動,酒全醒了。 “什么時候的事?” “我想想啊……” “老四,”宋國強的酒也醒了,皺眉壓著聲音,呵斥宋老四,“說什么胡話,喝醉了就去歇著。” 被她大哥一呵斥,宋老四酒也醒了三分,感覺自己當著陸明臣的面,似乎說錯了話。趕緊賠笑道:“喝醉了喝醉了,走了,不喝了,學英,來扶我一把。” 酒局到此散場。 陸明臣壓下心中疑惑,扶著丈人進房休息,隨口聊天似的問:“阿華小時候真的穿裙子?” “小孩子,不懂事。”說完這句,老丈人就說要躺會兒。陸明臣也識趣地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可疑惑就像是潭里的水紋,蕩開又駁回,反復幾次后,就猛地掀起了浪。 他一直以為丈夫女裝是他去queen表演前后才開始的。最好的情況是被現(xiàn)有的女裝風氣所蠱惑,跟著別人學,上臺后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很多粉絲,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一時改不過來。次一些的情況是,丈夫真的喜歡女裝。而最差的是丈夫內(nèi)心就是把自個當做女人。 陸明臣覺得前兩種可能性大一些,他了解過,跨性別者一般是從小性別意識覺醒了就對自己有了認知,青春期尤甚。而丈夫老房子的服裝都很成人,也看到一些幾年前的舊款式,過時了、舊了,丈夫也不扔,沒有更早年的衣服很可能是他那時候還沒開始穿女裝。 他著實沒想到,丈夫從小便有這種癖好。那是不是說明,他小時候真覺得自己是女孩? 他小時候的情況,也就只有岳父岳母最清楚。岳父已經(jīng)醉酒睡著了,他便去廚房找岳母。 “小陸你咋來這兒啦,書華在房里午睡,你也去睡一會兒。” “我不困,我來幫您。”因為喝了酒,天氣也熱,陸明臣有些臉紅,說著這話的時候,有種特別的乖順。 “嗨呀,廚房亂糟糟的,哪兒要你來幫,我和陳嬸兒收拾就好啦,你去歇著。” “媽,您別這么見外。”說著他已經(jīng)上了手。 宋母神情和語氣都一并柔和下來:“你平時上班就夠累的了,那么大個公司全靠你一個人。雖然我是不懂,但以前老宋還管著公司的時候,我是知道的。平時也要多注意身體,我和阿華說了,讓他好好照顧你。” “阿華已經(jīng)把我照顧得很好了。現(xiàn)在公司也和爸那會兒不同,我沒那么辛苦。” 宋母刷著幾桌人的碗筷,陸明臣接手用清水沖洗干凈,放回碗架。 “小陸啊,你在我心里和我家阿華是一樣的,你回這里就當回自個兒家,凡事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來,有啥都跟媽說。” “媽,我有個問題關于阿華的。” “啥問題?” 他看了一眼旁邊正攢菜的保姆陳嬸兒,宋母很識趣地把人打發(fā)走了。 “阿華為什么要穿裙子,他覺得自個是女孩兒?” 一只碗從宋母手里滑進水池里,“嘩”一聲,摔成了好幾瓣兒。 第47章 好友申請 陸明臣默默撿著水槽里的陶瓷碎片。岳母被他嚇了一跳,他要的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看得出來,宋家對丈夫的實際情況實在諱莫如深,不愿多談。 “你別動,小心劃手。我來,我戴了手套。”宋母一面撿瓷片,一面嘟囔她這手套紋路淺,質(zhì)量不好,沾了泡沫的碗碟就是拿不穩(wěn)。 撿完瓷片,宋母靠在料理臺邊,摘了手套嘆口氣。 “都怪阿華上學時那舞蹈老師,強迫他穿裙子跳舞,養(yǎng)成了個壞習慣。”緊接著,宋母把宋書華中學時如何不顧他父親反對加入了舞蹈隊,又被老師怎樣強迫穿著裙子上臺的事情講了一遍。 陸明臣眉頭深皺,他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所以丈夫變成這樣,真的是被老師逼出來的? “幸虧他爸及時發(fā)現(xiàn),帶他看了一段時間醫(yī)生,才治好了。” “看醫(yī)生?” “是啊。我看就是小孩好奇,他爸非大驚小怪的。”宋母驚恐地睜大眼睛,“他不會是又在穿裙子了?” “沒有。”陸明臣淡淡地,“剛聽小姑說阿華小時候穿裙子。” 宋母好似舒了口氣:“老四這人,啥閑話都說,十句有九句都添油加醋的。” “媽,你說阿華會想當個女孩嗎?” “你咋這樣想?” “我看他就喜歡在家里做個飯,養(yǎng)個花,都是女孩的愛好。” “他從小就這樣,這個是真改不了。別說你,我都說要是他是個閨女就好了。”宋母輕松閑話,似乎打心眼里也覺得兒子是個女兒會更好,“可他生氣,說他才不當女的,不生孩子啥的。他現(xiàn)在不是不用自個生嘛,領養(yǎng)一個多好。小陸啊,我知道上回是阿華不同意,你也勸勸,不要總是由著他。” 太陽把院子里的石板地曬得guntang,陸明臣卻感覺不到這夏日的高溫,在烈日下的院子里走,腦子一刻不停地琢磨著岳母的話。 照岳母的說辭,丈夫的確是從小就有這樣的癖好,但并非是因為認定自己是女孩。但他無法確定這話的可信度有多少。丈夫也騙了他父母,讓他父母以為他“治好了”,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他又想到那句“看醫(yī)生”,恐怕這個醫(yī)生指的是心理醫(yī)生。再聯(lián)想到之前他懷疑丈夫是性冷淡,建議他去看看醫(yī)生時,對方那樣堅決激烈地反對,說自己不是變態(tài),恐怕也是曾經(jīng)的治療過程并不那樣輕松順利,以至于多年后還留著心理陰影。 一想到這里,陸明臣心里跟針扎似的。他了解自己岳父岳母,丈夫那些不為他所知的過去,也該是遭了不少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