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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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挺好,吃完這頓回房間,再請隊醫過來瞧瞧,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屈南的觀察。 穆隊醫,您看他怎么樣了?等回去之后,屈南第一時間悄悄請了隊醫過來,著急地站在一旁。 恐怕不止崴腳這么簡單。穆杉直起腰,剛剛檢查完畢,我懷疑還有小腿肌rou拉傷。 陳雙半坐在床沿上,兩條小腿向前伸直。右腿好好的,左腿的小腿肚一直guntang。guntang感持續不散,仿佛里面有個加熱器,一直熱,一直熱。無休無止準備熱下去。 對不起,是我的錯。從穆隊醫開始檢查,陳雙的頭就一直垂著,這半年一直很小心,沒有受過傷的,誰知道今天直接在賽場上傷著了。 不是你的錯,一切還可以控制。屈南這么安慰著陳雙,把隊醫拉到了門外,穆隊醫,您不能騙我。 我為什么要騙你?穆杉看著他問。這是向北的弟弟,自己和向北認識那年,才剛剛工作。 到底傷成什么樣?屈南的嘴唇變得很僵硬,說不出那兩個字來,好似一旦說出來就落地生根,無法挽救,需不需要 不需要退賽。穆杉知道他怕什么,退一萬步講,如果我說嚴重到需要退賽,你覺得陳雙會同意嗎?好在沒有那么嚴重,明天可以上。 聽完這句,屈南才稍稍放下心。但又捏了一把汗。是啊,都到這一步了,不管能不能上,陳雙是一定要參賽的,他不可能半途而廢。 需要抹藥膏,還有,給他按摩一下腳踝。穆杉準備開藥了,明天上場前必須用止疼噴霧,腳踝倒是還好,肌rou拉傷比較難辦。 好,我聽您的。屈南這時候只能相信她了,但是心頭越來越沉。怎么會,陳雙的第一次參賽就受傷了? 如果他帶傷比賽,會不會惡化? 屈南的思緒一下變得很亂,如同無數只鳥飛過,灑了一地的羽毛,讓他看不清楚路。 還有你。穆杉從急救包里拿出肌貼來,你的右腿,明天能不能用? 屈南輕輕地閉上了眼,當然能,自己把這條腿藏了這么久,就是準備明天上場。 作者有話要說: 陶文昌:希望大家寫一些他們的文,不要帶我。我有掏魚cp的。 第179章 屈南你加油啊 屈南和穆隊醫在外面說話,陳雙只能聽個隱隱約約。 傷痛的陰影如影隨形,只是他真沒想到,會這么快找上自己。左腿后側的肌rou確實傷著了,要不是為了隱藏傷情,從賽場上下來的時候,陳雙就是瘸著的狀態。 現在,心里除了懊悔,還有些后怕。萬一傷得嚴重了,整個賽季全部完蛋。辛苦白費,首次參賽就抱憾而歸。 可是就在場上那一瞬間,他什么都來不及想,腦袋里只有金牌,只有一定要沖進決賽這個念頭。人的意志潛力擁有無窮力量,所以才有那么多運動員帶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傷痛,一次又一次沖向賽場。 不一會兒,屈南終于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罐噴霧,一卷肌貼,一瓶藥油。 穆隊醫怎么說的?陳雙單腿著地,急著站了起來。 屈南又把他按坐。沒什么,普通的崴腳,普通的肌rou拉傷,先坐下。 真的嗎?陳雙又坐下了,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去看屈南的臉,生怕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欺騙。怕他下一秒就要告訴自己,你傷得很嚴重,穆隊醫建議你退賽。 退賽陳雙猛地打了個哆嗦,不可能,不到生死關頭,哪有人愿意退賽?如同那年的屈向北,在明知道有可能加重傷情的情況下,還是上了。除非明確知曉參賽就等于殘廢。 可是就算知曉了,那一瞬間的荷爾蒙和勝負欲,也可能把人頂上去。 真的,你別害怕,只是小傷。屈南沒有騙他,這些問題放在他們身上,真的就是小傷。放在普通人身上,就要躺一星期。 聽他這么說,陳雙的心才飄飄蕩蕩回到了身體里。那就好那這些藥都是給我的? 是啊。屈南蹲在他前方,將他左腳的襪子扯下來,雙手捂熱藥油敷上去,疼不疼? 嘶有一點。陳雙動動腳趾。 別瞎動。屈南將他的腳后跟抓在手心當中,藥油的刺鼻氣味充斥在小小的房間里。由于長期訓練,發力腿這只腳會反復受傷,如果不好好治療,年老之后會骨骼變形,走不動。 就像自己的姥爺那樣。在那個還沒普及運動保護的時代,大家前赴后繼。 藥油經過手掌加溫,有些輕微的辣度,揉在腳踝骨上火辣辣的。陳雙忽然就笑了。你一會兒記得洗手,千萬別揉眼睛去。 好端端的我為什么要揉眼睛?屈南頭也不抬,繼續按摩。他又抓住陳雙的右腳腕,擔心的情緒再一次彌漫全身。 腫了,左邊的明顯比右邊腫了一些,看來比賽結束后要好好休息。 這有什么為什么啊?陳雙盡量放輕松,不想屈南跟著自己一起緊張,有一年,四水的肩膀腫了,是跳水姿勢不合格,被水面砸腫的。我心疼他,一邊哭一邊給他揉紅花油,結果再去抹眼淚 然后哭得更兇了吧?屈南終于笑了一下。 好辣啊,眼淚不自覺地往外沖,四水哄了我一下午呢。陳雙抬起左腿,方便他給小腿肚上涂抹,你要是涂到臉上,你可就是辣妹了。 等一下。屈南抬起頭,原本很悲痛的事被陳雙說出來就多了一層快樂,為什么我是辣妹?我不應該是辣哥么? 因為你很愛哭啊,又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陳雙看著他的手環,愛哭的都是meimei,小meimei才喜歡公主粉。 屈南撕開一條肌貼,緩慢地纏繞在那條小腿上。我才不是呢憑什么北哥是哥,我就是meimei我不同意。最起碼我也得是一個辣學長,別人都叫我學長,就你不怎么叫我 小腿的脂肪層很薄,從他第一次仔細打量陳雙的腿就發現了,頂配不是白叫的。小腿肌下沿線的W形觸手可及,多少人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W線,陳雙的這一條非常漂亮且清晰。 你嘀嘀咕咕起來,更像是小meimei呢。陳雙也笑了,誒,你別愁眉苦臉,大不了就是明天比賽疼一下,這不是還有止疼噴霧呢?你看奧運會,多少冠軍都是噴完噴霧、打上封閉往上沖,我這 沒說完,有人敲門。陳雙趕緊把小腿放下來:一定是四水噓,保密,保密啊,千萬別讓我弟知道我受傷。我弟知道就等于我媽知道,他們兩個一起嘮叨我。 好。屈南站起來去開門,身上帶有濃重的藥油味。門打開之后,果真是陸水,手里還拎著一個塑料袋,裝滿了比賽紀念品。 陸水看是屈南開了門,就想起他在賽場上親了哥哥的額頭,他好囂張啊。我哥呢? 在里面。屈南往后一偏頭。 陸水剛要抬腿,忽然嗅了嗅四周的空氣。什么味道? 屈南立刻指向屋里。你哥受傷了。 陸水登時瞳孔地震,嚇得塑料袋差點掉在地上。 瞞是瞞不住的,陸水那么聰明,遲早會發現,到時候這筆賬還要算在自己頭上,不如直接告訴他,賣個好,這樣陸水只會去緊張他哥。屈南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陳雙剛把褲子穿好,忽然一愣,啊?屈南怎么把自己給出賣了? 樓道里,黃俊剛準備回房間,和正在到處溜達的陶文昌撞了碰面。干嘛呢?還不回房間? 我吃多了,消消食。陶文昌嘿嘿一笑。 消食個屁,瞧瞧你這幾天心神不定的樣子,比賽狀態怎么回事?黃俊早就想找機會點一點他,心思飛哪兒去了! 沒飛啊。陶文昌很少挨批評,這回是真不委屈,唉這不是和女朋友斷聯了嘛,找不著人了。 瞧你這個熊樣,比賽和女朋友哪個重要?黃俊立馬把這件事重視起來,你小子可給我穩住了,有什么事過了明天再說。現在賽程咬這么緊,得分清孰輕孰重。別給我整這套傷痛文學,成天為愛癡狂。 我這不是年輕嘛,誰年輕的時候沒吃過愛情的苦頭?陶文昌笑著反問,您是教練,當然不懂了,要是您年輕時候但凡懂一些,今天的我們就有師母了。 滾蛋。黃俊有時候真想捏住這幫臭小子扔出去,我這叫為大學生體育事業奉獻一生,精神層次已經達到頂級,是超出常人的境界,談情說愛都是俗氣。再說我這是不想找,我要是想找,分分鐘給你們弄個師母回來。你趕緊回去休息,手機關機,明天好好比賽。說完,他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走廊另外一側有個男人的影子一閃,好像以前見過。 陳雙躺在床上,被弟弟教訓了足足十幾分鐘,現在一動都不敢動,活像養胎。我真沒事,你千萬別說出去。 陸水坐在床邊,緊抓著陳雙的手,抓到自己的手指關節都發白。陳雙只是崴了腳,在他眼里,仿佛是斷了腿那么嚴重。 小傷,比你以前受過的傷還小呢。你聽話,別這么擔心。陳雙摸了摸他的額頭。 陸水偏過頭去,剛才差一點哭出來。在哥哥的事情上,他其實很容易掉眼淚。曾經自己受傷不覺得有什么,換成陳雙,疼到陸水沒法忍受。 哥。陸水緩慢地抬起了頭,我考首體大。 什么?陳雙嚇得直接坐起來。 陸水點了點頭,沒再解釋。其實也不用解釋,他受不了哥哥受傷,如果將來陳雙再有什么突發事件而自己不在,他怕后悔一輩子。 這一次,他主動退一步。 可是陳雙卻沒有立刻答應,弟弟對夢想的退步并沒有讓他高興。再再說吧,等比賽結束再說。 屈南靠著墻,看著兄弟倆的一舉一動,思路再一次被敲門聲打斷。你們聊,我去看看誰來了。 這個時間會過來的不會是白隊或者昌子吧?屈南拉開門,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熟悉是因為,曾經在爸爸的比賽資料里見過他無數次,不熟悉是因為,他比影像中老了。 你就是屈南?段春峰站在門外,在看屈南的臉。 屈南對這種視線早已習慣,只要是和哥哥認識的人,無論是學校的老師、隊醫、教練,甚至是東食街小賣部的老板,在見到自己的第一瞬間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是。屈南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年齡上去了,他年輕時候可能比自己還要高,我是屈向北的弟弟,我叫屈南。 你不太像他啊。段春峰一下看出了不同,除了鼻子和嘴巴有那么一點相似,兩兄弟不算一個模子。 是。屈南說出這個是字時,仿佛等待了20年,有些事他必須要承認了,自己和哥哥就是不像。 無論是長相、性格還是起跳方式,他們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不像也對,因為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人。段春峰的右手落在屈南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一把,長大了啊,真好。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 屈南忽然抿了下嘴。也不用說得這么詳細 那時候你太小了,肯定不記得我。段春峰很難想象那時候的小包子變成了眼前這個,個子夠高,腿夠長,是個跳高的好材料。你的比賽我看了,有沒有想過換一種助跑方式? 屈南心領神會,點了一下腦袋。不愧是當年的跳高神將,和哥哥并駕齊驅,一眼看出目前的助跑方式是自己模仿來的。我沒有我哥的天賦。 那可不一定。天賦雖然很重要,但是后起之秀也不少。我當年也是被納為天賦不夠那一堆里,有時候一種方式不一定適合你,換一下路子。運動員的思想可不能僵化。段春峰點到為止,向北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很多話不用說那么重,好好休息吧,明天是一場苦戰。 謝謝您。屈南送他到電梯口,看著電梯門在面前關上。哥哥曾經的好友都來了,現在心里好像就缺了那么一點。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開始震動。 喂。屈南馬上接起來,媽,你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剛剛看完回放。張玉蘭指的是比賽回放,現在預賽就升到2.20了? 也還行,努把力能上。屈南的腳步停下,姥爺怎么樣了? 睡著了,說是明天要精神抖擻地看決賽,怕看著看著比賽睡著。張玉蘭緩了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開口。 久到屈南苦笑了一下,準備如同往常那樣。媽,沒什么事的話,我先掛電話了,你 比賽要注意安全。張玉蘭的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直接抵達屈南的心底,加油啊,屈南。 屈南攥著手機的手猛然收緊,他開始抬頭看天花板,就那么一直看著,看到眼睛里的濕潤開始蒸發才低下頭。嗯。 你等一下,有人要和你說話。張玉蘭的聲音有些顫動,幾秒之后,手機就遞給了另外一個人。 是誰?姥爺醒了?屈南皺著鼻子,看著右腳快要松開的鞋帶,用脖子和鎖骨夾住手機,蹲下系鞋帶。 屈南啊,是爸爸。 屈南的動作徹底凝固住,白色的鞋帶還纏繞在指尖。 爸爸清醒的時候不多,剛剛睡了一覺,過幾天要去醫院住。你媽說你要比賽,加油啊,好好比賽,放輕松。屈鵬難得清醒,爸爸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