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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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水將注視收回去,摘下身后的雙肩背,從里面拿出一樣東西來,隔著鐵門遞了進去。 屈南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個正方體盒子,已經用黑色的包裝紙裹好了,細心地貼上了膠帶。 我會交給他的。屈南不打算拆開,這是北哥的東西。 謝謝。陸水低著頭,12月我比賽,雙人跳水,北哥和哥哥一起來。 好。屈南笑了笑,我會告訴他的。如果他有時間,一定會去看你。 這些話在陳雙聽來很刺耳。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約定?簡直就是和另外一個世界的溝通。北哥在那個世界里,他能來自己這個世界的方式就是借用屈南的身體。 時間未定,而他的存在建立在屈南的病之上。他因為屈南對哥哥的愛而生,又要因為他對屈南的愛而消失。 陳雙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他不清楚其他病患的家人是如何處理人格關系的,但自己已經將兩個人格區分開了,兩個都是活生生的人。 聊天也不能聊太久,天氣太熱,盡管mama舉著遮陽傘,可陳雙實在不忍心讓他們暴曬。聊了十幾分鐘陳雙就讓他們回去了,臨走時看著四水依依不舍的神情,陳雙又一次將眼淚憋回去。 可是等mama和弟弟一離開,淚水狂涌而出,他都來不及擦掉,就被屈南看到了。 怎么哭了?屈南明知故問,只是想讓他把心里話說出來,好受些。手足之情,獨生子女可能不理解,但他懂 覺得自己沒用。陳雙背過身去揉眼睛,去年我答應四水,等他高考一定天天陪著他,親自送他進考場。我說話不算話,最辛苦的這幾個月不在他身邊。 沒想到眼淚越擦越多,屈南不得不帶他先到旁邊的座椅上休息。不知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屈南把他給罵哭了。 我每天都想他,比想我媽還想。這些話陳雙憋了好久,總不能每天都和別人嘮叨自己想四水。可是自己上著上著課就會想起他來,想知道他有沒有認真聽講,吃飯時也會,想知道弟弟今天吃了什么。 訓練的時候,猛一下,心尖就酸楚上來,好想四水就在身邊,抱一抱親一親他。 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天天見面了。屈南用手背替他擦,不敢太過親昵,思念是沒法禁止的,哪怕時間也沒這個能耐,現在你可以計劃一下暑假帶他出去玩。 在公共場合哭,陳雙面子上過不去,要是遇上同班更尷尬。他逐漸平復自己的情緒,像在賽場上,將外放的情緒往回收。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他怕勾起屈南的悲傷。 自己是有一個兄弟,屈南是有過一個兄弟。 好了,我沒事了。他笑了笑,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哭過。 我能告訴誰?屈南懂他的意思,陳雙是怕自己難過,要是讓陸水知道,他一定要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 可是我沒想到他和北哥關系這么好,總感覺北哥知道的事比我多。什么搭檔,什么那小子都是誰啊?陳雙捏住自己微紅的鼻頭,那個 嗯?屈南笑著看他,什么事? 北哥陳雙小心翼翼地試探,他還在嗎?他說,如果他沒了,你會知道。 屈南沉默地收了手,幾只在首體大稱王稱霸的大喜鵲剛好落在他們上方的梧桐樹上,樹葉透出的斑駁光影將他的臉藏了一半。 他還在。最后他慢慢說出這三個字。 說不出因為什么,陳雙竟然松了一口氣。如果北哥走了,自己都沒有和他好好告別。他的人生莫名其妙開始,千萬別走得悄聲無息。 那我給他過個生日吧。陳雙輕輕地說,怕吵醒屈南似的。 光影當中,屈南笑著點了點頭。好的。 北哥的生日在6月6日,剛好是陳雙最擔心弟弟的那幾天。早晨他和mama通過電話,將四水考試的注意事項依次再重復一邊,嘮嘮叨叨簡直就是個老媽子。他不擔心弟弟的成績,體考分數足夠,又有得獎記錄,全市的名牌大學認四水挑,想上哪一所都可以。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沒陪著他,四水心里會不好受。 到了下午,陳雙趕在吃晚飯之前給蛋糕店打電話。您好,請問我要的蛋糕做好了嗎? 上午就做好了,您沒打電話,我們也不敢送。 那那您現在可以送了,我一直在上課。陳雙朝校門疾走,還是老地方。 好的。店員說,生日蠟燭還需要嗎?餐具是幾人份? 餐具是多人份。陳雙說,這個生日蛋糕自己和屈南仍舊吃不到嘴里,還是要送到教練辦公室,普通的蠟燭可以不要,但是我強調的那個雙子座蠟燭,請您務必給我裝上,那個特別重要。 好的,雙子座蠟燭,我這就派人給您送去。店員將電話掛斷。 陳雙同步抵達東校門,不一會兒就看到蛋糕店的店員拎著盒子跑過來。他們在傳達室交接完畢,陳雙再拎回宿舍,只不過這一次走向屈南的宿舍樓。 這么大的蛋糕?屈南等在樓下,雙層的? 嗯,反正咱們學校教練多,一人一口不浪費。陳雙跟著他進了樓道,曾經無比向往的小咖啡廳和三明治販賣機映入眼簾,但是備賽期間不允許喝黑咖啡了。 你給我過生日都沒有買這么大屈南又看了一眼蛋糕盒,你給我買的只有一層。 啊?陳雙在他后面,上臺階時剛好看到屈南的臀部。 北哥的蛋糕比我的大啊。屈南邊走邊嘀咕,唉,不過沒關系,我被比下去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北哥看得懂深奧的哲學書籍,會陪著陸水下國際象棋,還被邀請年底去看跳水比賽。我沒事,我有一個小蛋糕就知足了。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剛好走到宿舍門口,陶文昌正要去找俞雅,聽得打了個激靈。南哥,北哥知道你連他的醋都吃嗎?你就是欺負北哥沒法動手打你。 陳雙聽完陷入沉思,什么,難道屈南剛才是吃醋了? 不會吧? 我沒吃醋啊,我只是算了,我沒事。屈南看向陶文昌,你怎么還不走?俞雅到了么? 她說正在路上,我倆現在牛郎織女似的,見一面需要跨越大江南北。陶文昌回答,也準備走了。這就是近距離吃瓜的代價,關鍵時刻要當大堅果,有當電燈泡的嫌疑時就要立刻消失。 小基佬的世界真可怕,你們只有基情,沒有人性。 宿舍只剩下兩個人,陳雙把蛋糕放在屈南的書桌上。你別多想,北哥難得過一次生日,只是 只是他今天沒有來。屈南替他說完了后半句,對不起。 這有什么對不起的,他替你過,你替他過,這不是很好嘛。陳雙將蠟燭拿出來,他拿走你的雙魚蠟燭,你把他的雙子拿走。 屈南從陳雙手里拿過它,小小的一個,和雙魚蠟燭差不多大。只不過自己那個是兩條相互追逐的魚兒,這個是兩個手拉手的小男孩兒。 雙子座雙子。 謝謝。他抬起頭,很久之前,自己就不明白生日的含義了,最后一個生日是哥哥陪著自己過,生日之后,哥哥走了。 不謝,我只是陳雙將蛋糕盒打開,里面是一個雙層蛋糕,主體淡藍色,我只是不想讓誰留下遺憾。 北哥還沒走,我知道。屈南用這種方式告之世界他還放不下,這確實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如果他知道有人給他過生日,一定會非常高興。 說話時,屈南將雙子蠟燭放在了蛋糕旁邊,從抽屜拿出一個很舊的金屬打火機。這是北哥買的,用了好多年,他以前雖然不怎么出來,可是現實中卻有他存在過的痕跡。 火苗點亮的一瞬間,屈南鼓起勇氣,回憶起那一天。 我最后一次生日是我哥陪著過的。在家里。屈南笑了笑,他比我大很多歲,我很黏著他,也很崇拜他。在我心里,他永遠不會倒下。 陳雙默默聽著,將白色的塑料刀遞給了他。 那天,他也是這樣把刀給了我。屈南笑得很快,他讓我自己切蛋糕,我說哥哥幫我切,他說我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切。 我幫你切。陳雙馬上伸手過去,要把刀拿回來。 不用。屈南卻將手一抽,我自己來吧,終歸是要學會的。 白色的蛋糕刀嵌入柔軟的奶油當中,當它往下割,平整的奶油表面出現了一條下陷的痕跡。淡藍色像被揭開了一條縫隙,露出里面巧克力色的蛋糕胚。 以前我覺得這件事很難。屈南說,一顆巨大的眼淚啪嗒掉在了蛋糕上,碎在了奶油上面,其實也沒有那么難。 陳雙捏緊了拳頭,屈南果真又瞞過了所有人,即便他開始進行左側助跑訓練,還是沒有放下。如果換成自己呢?是四水出了事,自己會怎么樣? 可能直接瘋掉,或者活成另外一個四水的樣子。 祝北哥生日快樂,這個蠟燭我先替他收好。屈南用掌根壓了壓眼窩,現在我可以吹蠟燭了。 他彎下腰,吸了一口氣,朝著兩個拉著手的小男兒呼過去。跳動的火苗熄滅,他把蠟燭摘下來,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干凈,包好,放在左側抽屜里。 這個抽屜是給北哥留的,里面放著他的生活用品。 要不你哭一場吧。陳雙忽然抱住他,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別總是這么憋著。哭完就好受。 屈南搖了搖頭。 我不會笑話你的,男人也可以掉眼淚,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陳雙好心疼,我難受的時候也哭。 我不想哭,哭不出來,我不會痛痛快快地哭。屈南很無奈,真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我哥很少哭,所以我從小就開始模仿他。只不過他比我堅強,我很容易掉眼淚但是現在你讓我嚎啕大哭,我已經不會了。 你從小模仿他,可是你也沒少哭啊。陳雙心說,和屈南緊緊地抱在一起,輕輕地說了聲北哥生日快樂。 但是北哥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四水高考結束。 那兩天給陳雙急得嘴里生了口瘡。出不去,干著急,半小時就要和mama聯系,幾分鐘看一眼時間,計算四水現在應該寫到哪道題。王靈芝時刻陪伴,反而覺得兒子不來是對的,人家四水好好的,心態別提多穩定,但是哥哥一緊張他就緊張。 兩兄弟有奇特的情感鏈接,相互影響著。 考試那兩天出奇得熱,全市進入酷暑暴曬。不僅高三考生吃苦,體育生也苦,竟然有男生中暑暈倒,所有人挪去室內館跑步。資格賽晉級選手單獨成隊訓練,跳高就4個人,陳雙跟在屈南身后。 又過了幾天,他的口瘡才開始愈合。 多喝水。上午的訓練結束后,屈南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我喝了好多,肚子撐喝不下。陳雙拿過來擰開,又扔回去,你喝。 一瓶水還讓來讓去的,你倆rou不rou麻?陶文昌和白洋坐在旁邊落汗,四水最近怎么樣? 我讓他在家休息幾天再來看我。陳雙放松不少,現在就是等著出成績,然后幫四水報志愿,必須首體大,今年9月份我弟就來了。 那四水可是咱們學校第一批游泳體育生。白洋拉陶文昌起來,對了,昌子,你是不是說過,俞雅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弟弟,也想考咱們學校? 是啊,游泳的。人家高海拔地區的人到咱們低海拔來,我都怕那小子醉氧直接暈了,到時候還不是我照顧著。陶文昌站起來,走吧,吃午飯去。 4個人收拾好運動包,每個人的包上都有學校全名和校徽,不知不覺間,陳雙已經成為了最后防線中的一員。這時校園里的人最多,下練的、下課的,都急匆匆地趕往食堂打飯。 陳雙和屈南并排走,只是走著走著,前方十幾米的一個人很眼熟。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本校的教練,但是再一看就不是了。 那身教練服已經破舊不堪,最起碼是二三十年前的款式,顏色褪盡。上面的字全部模糊,拉鎖也壞掉了。 穿著這身衣服的人,高高瘦瘦,走走停停,像是在回憶什么,又像在尋找什么。 是屈鵬!陳雙、陶文昌和白洋同時認出了他。 屈南比他們三個更先一步認出來,因為那是自己的父親。 這怎么辦?他怎么來學校了?是不是屈南的姥爺沒看住,讓人跑出來了?陳雙剛想和白隊商量,讓他們帶屈南回宿舍,自己把屈鵬送回家。 向北?不料屈鵬已經看到了兒子,他欣喜若狂,又重拾至寶,在所有學生的好奇打量下奔向了屈南,向北!可找到你了! 屈南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陶文昌說的這個高海拔游泳男生,就是他大三那年要帶的小基佬,姚冬。文案《單向泳道,雙向重逢》文案已開,歡迎收藏。文名可能會改,破鏡重圓,攻受都是蝶泳運動員。 又又:北哥說過的那小子究竟是誰啊? 顧風:我。 第165章 自己應當放下 四周的學生原本走走停停,只是在屈鵬開口之前,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奇怪的人。 他像是時空穿梭而來的,可是又不是衣衫不整。他的衣服只是太舊,但是依稀能看出是一身被珍愛的服裝,熨得平平整整。 他的身高哪怕走在滿是運動員的體院里,仍不遜色,如果不是神情恍惚,很多人都要誤認這只是學校里的一個普通教練。 可是當他沖向屈南時,那些原本還在走路的學生,紛紛停下了。通往食堂的路仿佛擁有了凝固的超能力,將每個人都牢牢地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