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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燁停了筷,很快便否決了燕淮凌的提議:不妥。 本以為此人會贊同,誰知藏燁只給了個答復,甚至連理由都沒有。 目瞪口呆的燕淮凌對面前菜肴食之無味,他反應須臾才道:藏大人是有其他考慮么? 藏燁目光未抬:燕公子是為何事需要獨行? 此人一語道破他的心思,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留。 看起來單獨調查假黑雁的事情還真不是那么簡單。 燕淮凌左右思忖,道:藏大人愿與我西去影州? 影州乃莞陵名醫乾琛君之鄉,燕公子想從此地開始,也并無不可。 燕淮凌啞然。 看起來這藏燁并非只是一介莽夫,興許上路前也早有打算。 甩不脫這閻王,那便只能路上想其他辦法了。 燕淮凌深知若是拿出當年為黑雁時的真本事,甩脫幾個人豈不容易! 不過問題就在這面上的借口。 若能真騙得此人放他獨去,還好說;怕就怕在此人沒那么容易糊弄再加之如果真正面交手,自己不能保證立于不敗之地。 之后二人無話。 膳后,燕淮凌與藏燁便動身前往影州。 出城時,燕淮凌騎上姜靈官送予他的千里馬,藏燁也騎了一匹通體漆黑的好馬上路。 在大道上奔馳時,燕淮凌怎么看那馬怎么覺得俊逸瀟灑,忍不住多嘴一問:此馬,可是鄔北洋華的黛騰馬? 藏燁看了燕淮凌一眼:正是。 燕淮凌一陣嗟嘆。 黛騰馬,鄔北寶馬。血統純正,精力充沛,好斗,體能上乘,記憶上乘,忠心不二。 據說一旦黛騰馬認了主,至死不易。若主人身滅,會追隨而去。 可是花靈官所賜? 藏燁未答。 燕淮凌想觀察其面容,卻辨不得此人情緒,免不得有些無奈。 也許另有內情,但燕淮凌不是刨根問底之人,也對藏燁的過去并無興趣,是爾并不糾結。 只是這一路上兩人溝通經常有問無答,除非必要問題,藏燁全數選擇沉默這不禁讓燕淮凌心生挫敗。 此人如何看他,他不得而知,藏燁情緒隱藏極好,說話也滴水不漏。 但有一點燕淮凌還算欣慰藏燁不同自己,是正人君子,即便沉默冷酷,卻絕不說謊。 相反,他燕淮凌就不同。 若是用些手段能達到目的,他必不吝熱情。 兩人風格迥異,逼得燕淮凌再次考慮分道之事。 三日后,二人抵達影州。 兩人鎮日在城中奔走打聽,卻無什線索,著實著急不過一旦分頭行動,燕淮凌便得以用黑雁身份,潛入民宅,探得正道上不能拿到的消息。 隨便找了個客棧落腳,燕淮凌決定當夜留下信條便自行離開。 好不容易待藏燁睡下,燕淮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便條壓在榻上,隨后步若踏波,輕盈出窗。 于屋頂疾行數里后,他正欲變裝黑雁,卻忽見眼前閃過一人影。 步履之快,身型之輕都令燕淮凌一震。 駐步,站定,他瞇眼向前,正見先前還熟睡的黑衣男子此刻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立在自己三步開外。 也是。 此等高手,斷不會覺察不到他那雕蟲小技。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小瞧了對方。 瞬間恢復嬉皮笑臉,燕淮凌心下栗六,卻顧自道:唷,藏大人,好巧。 藏燁那勾魂攝魄的視線直望進燕淮凌心中,戳得他蟹慌蟹亂。 緩緩將燕淮凌留下的信條自懷中掏出,藏燁面色冷然:這是何意? 事到如今,燕淮凌也不打算遮掩,干脆道:白日里我已向大人挑明用意,大人不必裝作不解。 公子還是想走? 不錯。 可惜我有令在身,怕是不能放公子自行離開。 燕淮凌斂眉。 看起來那花重道也確實不是草包。 像藏燁這絕對忠誠之流,若非事關密令本身,分道與否并不關系重大眼下情況只可能是花重道下令,此人才會對自己窮追不舍。 若是在下非走不可呢? 藏燁沒回應,然而腰間兩把短劍卻已出鞘。 如此干脆么? 燕淮凌妖嬈一笑,也不拖延,隨即點足后撤,向另一方屋檐騰飛而去。 師從太雁名門,招式中規中矩,太過引人耳目,燕淮凌在成為黑雁之時,便刻意改變師門招式,自行摸索出一套武功招式。 其中只在行竊時使用的掩息屏氣輕功之法名為靜水秘泉。 然而成名之后,燕淮凌素日里便不能行此輕功,以免泄露身份。 當下,藏燁勢不可擋,若行靜水秘泉之式,也并非無法逃脫。 然而無奈此刻是以燕淮凌本尊身份,他無法全力以赴,只得頻發雁過無痕來混淆藏燁試聽。 即便遁跡于無形,藏燁卻還是精準堵住他去路,這讓燕淮凌不由得心生贊嘆。 此人身手和花重道相比真是云泥之別。 雖想和眼前人暢快淋漓地過招,但畢竟深夜,他還不至于使個大招去驚動當地居民,鬧得人盡皆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