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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仙路途漫漫,無比煎熬苦清,最考驗學子心性。 經歷了這么多的事,小鳳凰褪去了那份驕矜,更顯沉穩了。 冼玉抱臂站在一旁看了半晌,目光中露出贊許之色,下一刻,他忽然拔劍上前,與鄭盛凌對起招來! 這可真叫一個猝不及防,鄭盛凌心力高度集中,再加上冼玉腳步和動作又輕,所以他完全沒注意,腳步一踉蹌,差點摔下去。不過冼玉可沒有給他回神的時間,下一刻,劍鋒已經唰然而至。 “鏘!” 鄭盛凌連忙抬劍格擋,雄厚的內力透過劍身洶涌而來,震得他頭皮發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得好。 冼玉使出的也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測的劍法,只是普普通通的橫挑刺握,雖然簡單沒有什么記憶點,但是靈活多變、再加上他功底深厚、身法詭譎,鄭盛凌一時間只有被動挨打的份,腳步一直在后退,根本沒有余力招架。 兩人剎那間過了數十招,動作都行云流水。等到鄭盛凌氣喘吁吁、無力再敵的時候,他才收回了青竹劍。 “可曾學到些什么?” 鄭盛凌點了點頭,“我下盤不穩,劍鋒打法雖然激進,但這也是最大的破綻,一旦被對方風箏消耗,又或是遇上同樣打法激進的對手,就會毫無還手之力。” 說白了,過剛易折,他就不適合硬碰硬。 冼玉又指點了兩句,小鳳凰雖然性格霸道高傲難相處,但是態度卻很端正,人也聰慧,一點即通,當下有了新的感悟。 練了大半天的劍,也不急于這一時的印證,鄭盛凌擦了擦汗水,好奇地問:“師祖您怎么會在這兒?” 冼玉一貫是愛睡懶覺的體質,平日里都是日上三竿才懶洋洋爬起來,陡然在這個時間點碰到,鄭盛凌還挺新奇的,都有些不適應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醒了,出來走走。” 冼玉一句帶過,又問,“你爹娘他們呢?” 他的清心丹吃完了,自己配的不如姜溫韻送的效果好,反正睡不著,他打算等會再去她那兒討些來。 “早醒了。”鄭盛凌頓了頓,小聲道,“其實是一夜沒睡……昨天我爹又在搗鼓他的八卦盤了,我娘很擔心,一直守著他沒睡,估計現在還沒出結果呢。” 問卜算卦這種堪破天機的事情是最折壽的,這也是鄭毅結丹晚又這么快衰老的緣故。冼玉雖然不靠這個謀生,但自己也是略懂命理之學,聞言當即皺眉。 “你爹一直這么依賴問卜之術么?” 他問。 “算是吧。” 其實鄭盛凌也不太清楚,但是自從他知道真相后大約能猜到,父親這么執著地相信命理占卜,也是因為想要找到師祖吧…… 他咳了一聲,道:“其實他也挺關心師父,這次問卜也是想看看他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原來是為了容景的事。 冼玉沉默了片刻,有些話他不好對鄭盛凌說,便道:“你好好做功課,我去看看他。” “是。” 玲瓏山地域寬廣,整個山頭都納在了如意門的名下,故而宗門內裝飾雖然簡樸自然,但是內容卻一樣都不少。從前師父給他和師兄講習星象地理時,專門開辟了一個望星臺,偶爾他會在那里打坐靜心。 鄭毅現在就在望星臺。 冼玉趕到時,推開門正好看到鄭毅和姜溫韻夫婦坐在一旁,桌面上擺著一張熟悉的羊皮紙卷,旁邊放著一只碩大又格外沉重的八卦盤,還有一張寫滿了復雜信息的星象記載。 明顯是已經結束了。 “師尊。”鄭毅連忙站起來,“您來得正好……” 冼玉瞥到一旁的姜溫韻,暫時把話吞了下去,道:“凌兒跟我說你們在這兒觀望星象,我就過來了。” “是。”鄭毅把那幾張寫得滿滿當當的紙張遞過去,展開一看,原來是一張星象軌跡推演圖。 從千萬年前開始,古人就開始研究星象,為此還專門規劃了特定的星區,并將天空劃分成了三恒二十八宿,《靈憲》中有云,中外之官常名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為星兩千五百。 足見星官之繁多。 這三恒二十八宿中,三恒即紫薇恒,太微恒,天市恒,每恒都是獨立的寬闊天區,其中容納著數以萬計有名無名的星官。而二十八宿中又以東西南北劃分,分成了東官青龍,西官白虎,北官玄武,南官朱雀。 在東方星宿中,一共有七大星官,分別為角,亢,氐,房,心,尾,箕。這七宿每個部位都分別象征了龍的一部分,相連形狀似龍,故而得名。 “這七宿中,‘心’尤為重要。它是龍的心臟,是心星,我們叫做火、或叫商星。” 鄭毅耐心給姜溫韻解釋著,手指輕輕點了點另外一顆朱砂點就的星官,道,“這顆叫做熒惑,它與商星是天空中最為熱烈火紅的兩個星官。傳聞兩星相遇,爭奇斗艷,紅光滿天……”[1] “熒惑守心,這是大不祥之照。”冼玉沉聲接道,“心星是龍的主心,也是帝王的象征,但熒惑卻是不祥之兆,若徘徊在商星附近,便是‘大人易政,主去其宮’,帝王或是宰相有滅頂之災。” 姜溫韻好歹跟了鄭毅這么多年,也大致了解了,熒惑沖撞了商星,會給龍之氣運帶來不幸,可是…… “這和顧容景有什么關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