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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冼玉忽然打斷,“這是什么意思?” 聞翡一時頓住,沒想到師尊如此靈敏。 “他說他原本是一把刀,”冼玉立刻聯想到蘇染之前說的信息,“……他是碧血刀?” 說完,自己都被驚得倒抽一口氣。 聞翡沉默了半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神色陌生無情,“從今往后,你我恩斷義絕,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師尊。他日再見已是畢生死敵,到時候莫怪刀劍無眼。” 說罷,一團魔氣忽然將他全身籠罩。 再睜開眼時,聞翡已經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冼玉獨自站在殿中,冰雪吹過,渾身發涼。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沒有投宿客棧,也沒有滯留在魔殿之中,聞翡既然親口說出恩斷義絕,想必幽都已經留不得了,他們要盡快離開。 冼玉回到馬車上,和鄭毅、姜溫韻、鄭盛凌和蘇染四人說了方才的事,蘇染聽到聞翡最后說的那句話,不免氣憤,“當日,他得知我們在尋找主人的下落,便主動找上門來,說的也是這番話。可主人明明已經三番四次說過,聞翡與您再沒有關系,您只有顧容景一個徒弟,那時候他只字不聽,現在倒知道‘恩斷義絕’了,感情只有他拋棄我們的份,沒有我們甩他的份,實在無恥!” “下次再見他不會顧師徒情誼,難道我會手下留情?事已至此,不必多說。” 冼玉都這樣說了,蘇染只好閉嘴,內心暗暗期望,到時候再見時,主人能把那個臭小子打得落花流水,跪在她們幾個面前求饒才是。 姜溫韻看了眼鄭毅,知情識趣地沒有再提聞翡,“那,趙生和藥王仙豈不是……” “剛才我已用神識搜查過,趙生他們不在魔殿上。” “神識……”鄭盛凌有點擔心,“聞翡沒有發覺?” 冼玉現在還未完全修養好,聞翡修為又已經是大乘,只怕不會看不穿。 “他自然知道。”冼玉沉吟片刻,“不過他這么光明正大地讓我搜殿,那趙生和藥王仙就一定不在幽都。更何況他們二人對聞翡來說,活著的作用比死了更大,聞翡就算不會善待他們,也不會讓他們喪命。” 幾人面面相覷,目光同時投在了冼玉身上,“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冼玉沉默半晌,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他已經想好了部署,“小鳳凰,你帶蘇染回如意門療傷,如果趙生和藥王仙回去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鄭盛凌點了點頭,冼玉又轉頭同鄭毅道:“你和你夫人一同去仙道聯盟通知各門各派,魔界恐有異動,說不定會趁虛而入攻打修真界,你們要小心防范。” 鄭毅二話不說答應了,他學占卜問卦之術,雖然打起架來不夠兇猛,但在這種危急存亡關頭反而能派上不小的用場,說不定一道預兆就能解救千千萬萬的百姓。 “我剛才和夫人商量了一下,正打算集結修真界能人異士,及早結隊共同對抗魔修大軍。”他頓了頓,又不禁擔心起冼玉來,小心措辭道,“您要不先和我們回去,顧師弟的事先放一放……” “不行。”冼玉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于公,魔界倘若再多一位渡劫期的魔神,只怕我們真的要毫無勝算了;于私,他是我的弟子,如今下落不明,我怎么能拋棄他茍且偷生?” 鄭毅還要勸,冼玉抬手止住他的話,“況且,關于他現在的下落,我已經有了猜想。”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豎耳傾聽。 “你們還記不記得鄭毅之前問卦,卜出來的那八個字?”說著,冼玉拿出上次臨走前鄭毅遞給他的那方羊皮地圖,馬車車廂狹小,他索性攤開放在腿上。 鄭盛凌問:“您是說,東山西海人杰地靈?” “不錯。” “可是……”鄭毅看了眼姜溫韻,“這地圖我夫婦二人研究了數百遍,世上并無東處靠山西邊臨海的地方,就算有,也是一片荒蕪,不符合人杰地靈這四個字。” “倘若你只從平面上看,自然是沒有的。” 冼玉雙手結印,一道金光落在地圖上,下一刻,金光依樣畫瓢地將整副地圖都復制出來,變成一副透底的金邊圖畫漂浮在半空之中。 “這是當今世上,人力所能探索到的全貌。” 說著,他忽然抬手,靈力裹挾著左下角輕輕卷起,一片地圖在空中輕巧折疊,此時,兩邊相疊,又變化出一副更為復雜的模樣。 “大陸雖多水,但卦象所言為海,那便將高山長河、平原川谷此類盡數除去。”冼玉再揮手,地圖上去除了繁雜斑駁的重疊印跡,逐漸變得干凈清晰。 這下,剩下四人都奮力探頭仔細觀察著這副地圖,終于在諸多彎曲的線條中,捕捉到一道符合的地區。 “這里是原本左下角的常華山山脈一帶,多高山關卡,地圖翻轉之后,常華山的風口關與底下這道正好重疊,正好對上了東方臨山。”鄭毅伸手比劃,粗糙的大拇指正好抵在地圖那點處,“西處臨的這片海域,是……” 話沒說完,瞳孔已然驟縮。 “這里、這是——” “不錯,這是無人之境,”冼玉接過話茬,目光平靜地落在那片金色線條圈出來的海域,“西海,便是苦海。” 鄭毅立刻去尋原地圖的痕跡,這才發現,常華山的風口關,在地圖上與之相疊的竟然是五道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