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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不會舒服,顧容景又是個有些潔癖的,只是擔心冼玉要追究所以才無瑕顧及身上的狼狽。 他打起了精神,“知道了,師尊。” 廟內雖然空空蕩蕩的,但有一個小小的請香室,可以留給他換衣清洗。 等他走后,冼玉抬手落下一道隔音法陣,瞥了蘇染一眼,“有什么想說的就說罷。” 蘇染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他,她目光往請香室瞥了一眼,聽到里面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挲的動靜,才輕聲道:“主人,您剛才也瞧見了,那魔神和顧容景是一個人。” “所以呢?” 冼玉反問,“你要殺了他?” 這話問得蘇染一怔,“您不殺??” 語氣里帶了一絲不可思議。 那可是魔神啊!聽名頭都知道這家伙來頭不小,不知做過多少惡事。就算現在的顧容景是無辜的,但那又怎樣,留下他遲早會出亂子…… “你想想看,魔神是為了什么要殺他?” 冼玉道,“是因為顧容景達不到他的要求,他變不成那樣,所以魔神才要取而代之。” 殺顧容景是沒有用的,那只會助長魔神的氣焰。更何況還沒有做過的事情,他不會讓顧容景來背這一筆債 。 “可是……” “我守著他,不會出亂子。” 聽到這句話,蘇染更酸了。 “您都決定了,我還能有什么辦法。”她扁著嘴默了半天,低低地抱怨,“巴拉巴拉說了這么一堆,不就是不想殺他么?主人,你從前不是這樣猶豫不決的。當年霍玄墮魔的時候……” 那兩個字剛說出口,她立刻捂住了唇,一臉懊惱。 霍玄是冼玉師兄的名字。 從前親密無間相依為命的師兄弟,一朝翻臉成為對立的仇人,她剛才真是腦子進水了,這么說不是勾起了主人的傷心事嗎? “他和師兄不一樣。” 蘇染看他沒有生氣的模樣,試探地問:“哪里不一樣?” 冼玉頓了頓,一時半會兒說不太上來。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對顧容景的包容和耐心到了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步。一方面是因為顧容景是自己的徒弟,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好像是自己從前欠了什么債,所以現在來還。 但不管怎么說,都是他心甘情愿。 這時,顧容景從里間走了出來,隔音法陣瞬間撤去,四周寂靜無言,只剩下雨打紙窗的嘀嗒聲,冼玉垂著眼瞼坐在蒲團上,蘇染趴在尾巴上一點點地舔毛,可身上還是濕漉漉的。 顧容景頓了頓,當做什么都沒發生,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雨勢好像小了些。” 他望著遠處的荒林,“走吧。” “走?現在?” 蘇染還沒從剛才的話題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了冼玉一眼,發現他已經站起來了。可是這兩人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過,就好像真的有心有靈犀這么一回事。她一臉震驚,“咱去哪兒啊?” 冼玉詫異地回頭看她。 那眼神里像是寫滿了不解和疑惑。 蘇染:“……”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只有她一個不知道嗎? 顧容景解圍道:“自然是去熱鬧的地方。” “熱鬧的地方?你們要去市集?”蘇染還是沒懂,“可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通關文牒,現在外面可能還有人在通緝我們呢。” “不讓他們通緝我們,怎么去魔神的宮殿?” 冼玉話音落下,又頓了頓,“說起來……” 他望向身旁的顧容景,這傻孩子還一臉不知所以,冼玉越想越覺得計劃可行,朝他招了招手,“容景,你過來。” “找不到?怎么會找不到?!” 守衛軍統領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粗糙的手掌顏色幾乎和桌子融為一體,身旁沒人敢接話,一個個被他訓斥得頭都抬不起來,“一個活生生的人飛到城里面去了,還試圖襲擊魔神大人,你們竟然和我說跟丟了?!你們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許慶!你給我出來!” 滿頭是汗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臉色蒼白,仔細看原來是之前看守城門的小長官。他硬著頭皮向前邁了一步,聽到首領大聲問:“一個陌生流民要進來,你連名字都沒問就要把他帶回去補辦戶籍,這是不是你干的?!” “……是。” “是你個頭啊!還好意思承認!”統領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人員身份審查沒有,姓名也不知道,我留著你有什么用?!還不如扔到河里去喂魚!” 小長官渾身一抖,哭喪著臉,“統領!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能找到他!!” 那修士穿得干干凈凈人模人樣的,看著又是元嬰期,他這不是想著可以給他們城拉一個有用之士嗎,誰能想到那人是個不聽話的刺頭,一開始跪拜魔神的時候差點出事,之后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追著魔神的坐騎飛了過去,也不知道之后有沒有發生什么……魔神要是動怒了,那他一百條小命也不夠賠的啊!! “屁話!你把人撈進來的,到時候出了事你也逃不了責任!”統領土黃色的臉上盡是陰贄之色,點了點他,警告道,“我再給你半天時間,你要是還沒有查出來,那就別怪老子拎著你的腦袋去見魔神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