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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盛凌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連連點頭,“是啊,秘境的令牌是大師兄補償給他們的,這事也是從您那兒過了門面的。我們來時大師兄還說,如意門勢單力薄,途中難免遭排擠,讓我們多照應一些……” 說到這個,他又有些尷尬了起來。 大師兄囑托時他答應得信誓旦旦,結果到了四人同行時,排擠冼玉和顧容景最兇的就是他,被冼玉救了好幾回的人也是他…… 鄭盛凌好面子,不肯開口道歉,但心里一直覺得虧欠,每每說起都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柳師叔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他不知道的是,柳無名其實一早就在大堂里坐著了。世人都說酒劍仙酒劍仙,柳無名雖然不酗酒,但有空的時候也喜歡小酌一杯。 凡間的酒雖然沒什么靈氣,口感也粗糙,但粗糙也有粗糙的醇厚,他單獨在角落里占了一桌,一杯一杯地飲著,醉意還未起,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冷冷地道了一句。 “我命中鎮(zhèn)煞,未必不能幫他守住這道心。” 命中鎮(zhèn)煞,好大的口氣! 柳無名混跡修真界多年,見到的都是些老做派老保守了,許久未曾聽過這般豪氣俠膽的放肆之語,一時間涌起一股熱血,恨不得立刻拍案,為這年輕人叫一句好。 當他循聲望去,想要找尋此人是誰時,冼玉已飄然轉身,僅一道側臉已然看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柳無名瞥了一眼,不由地怔了。 再望去時,他已經消失在眼前。 玉清道君。 這四個字,讓柳無名瞬間想起舊時家里供奉的那尊神像,他幼年匆匆抬眼一望,只記得供臺上擺著一尊牌位,祖輩親手雕刻的‘玉清真人敬上’幾個大字。 神像雖然雕刻得粗糙,但五官祥和溫柔,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后來他離家遠游到萬劍宗求學,祖輩父母接連離世后,老家的田地被他變賣,那塊牌位也不知不覺地弄丟了。 玉清…… 并不是罕見的名字。 柳無名問:“那位玉清道君,修為如何?” 剛才匆匆一瞥,他只注意到對方的長相肖似那尊神像,其他的沒怎么注意。 修為…… 鄭盛凌想到冼玉受損的經脈,若不是那傷,想必他的修為也不會止步于此。 只是那畢竟是人家的隱疾,他不好外露,只含糊道,“那位道君此前只有筑基,最近剛突破了金丹。” “這樣啊……” 柳無名眼中微微失落。 既然只有金丹,那應該歲數沒有那么大,或許真的是他看錯了。 更何況玉清這個道號并不罕見,之前陸昭州回稟過后,柳無名查閱了萬劍宗的古籍,都未曾找到和這位道君相關的蛛絲馬跡。 或許……他們家從前供奉的,只是一位曾經施以援手的山野道人罷了。 柳無名搖了搖頭,嘆息自己年紀大了,竟然捕風捉影到看見一個人就覺得相似。罷了罷了,今日弄清楚謎團,日后便不用再掛心了。 “柳師叔問這些做什么呢?” “啊……”柳無名回過神來,拍了拍鄭盛凌的肩膀,笑道,“我看他年紀輕輕,又像是習劍的模樣,有些求賢若渴了。沒想到年紀輕輕已是一門之長,果然后生可畏。” “是啊。” 鄭盛凌沒想那么多,點了點頭,“冼玉的劍法也是一絕,萬劍宗上下應該沒有弟子能與之相及了……正好這次我們邀他一同去萬劍宗,有機會的話,柳師叔多提點提點些吧?” 鄭盛凌想得是,萬劍宗資源豐富,柳師叔又是門派里劍術第二好的人,冼玉來一趟也不能空著手走。若柳師叔能與他對招一二,說不定冼玉的境界又上去了呢? 柳無名雖然對對方沒了興趣,但鄭盛凌開了口,他也不好敷衍,只道:“會有機會的。倒是你,宗門大比在即,你又受了傷……” 鄭盛凌微微一怔。 他摸了摸自己還瘸著的腿,半晌后才道:“放心吧柳師叔,我很惜命的,若實在不行我便撤下來,絕不逞強。” 冼玉在廚房里搜尋了一圈,愣是沒看到廚子,一問才知道最近客棧里全是辟谷的修士,人家大廚沒有用武之地,正好這幾日胸口有些疼,就告假回去看病了。 沒有廚子,自然就開不了火。 冼玉無法,只能自己琢磨著往灶臺里丟了些柴,用靈火把灶燒了起來,又囫圇洗了把米,倒上泉水燜鍋煮了一會兒。 等到米粥出鍋、冼玉把碗捧到顧容景面前時,他勺子一攪,頓時飄出一片焦黑的小米,細細一聞,還散發(fā)著縷縷的焦味。顧容景嘗了一口,煮得太久,米粒變成了渣滓的口感。 “……” 冼玉也知道自己的水平,看他的表情,嘆了口氣,“要不是沒人開火,我也不下廚了。” “你第一次做,已經很好了。”顧容景又嘗了幾口才放下,“師尊,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不若我們明日回去?” “這件事我正要和你商量。” 提到這個,冼玉便說起了姜溫韻的打算,想看看他的想法。 顧容景聽到那洗髓池說不定可以治療冼玉的傷,自然不會阻攔。 兩人便定下了行程。 至于趙生,因為他們留下來養(yǎng)傷的緣故,已經在這里耽誤了好幾日,小徒孫一個人待在家里又沒有冼玉的音訊,難免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