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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盛凌緩緩度過他們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再三確認過,不會有錯。” 秘境開啟的鑰匙一直由他們幾個宗門聯合保管,每次放進去歷練的修士也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如果鄭盛凌所說屬實,那魔修要么是從太華重殿里竊取了鑰匙,要么…… 扮作普通弟子,混入了他們的隊伍里。 若真是如此,那事態就嚴重太多了。 “這批弟子修為都不高,蛟潛秘境也沒什么貴重的寶物,他為何花費這么多的心思?” 望云百思不得其解,納悶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然抬頭,“道君,莫非你早就猜到了?” 他問的是秦亭的事。 “當時我只是懷疑他心術不正,但沒想到他會是魔修。”冼玉擰著眉,喃喃道,“我和他走了一路,竟然沒有發現一絲魔氣……” 這也不怪他,那魔修既然喬裝潛入他們的隊伍,自然不會大搖大擺地露出尾巴。 望云安慰道:“他應該用了掩藏修為的法器,你修為不高,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怪我當時沒察覺出蹊蹺……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他不知內情,以為冼玉只是簡單的自責。 只有顧容景能明白一二。 他記得趙生曾經說過,幾百年前,遠遠比現在不太平的多。那時魔修為禍世間,民不聊生,冼玉就是在那一次次人魔大戰中,漸漸樹立了威望,走到了修仙界核心砥柱的位置。 那日,他帶領著一眾修士們在五道關斬殺數萬魔修,他們勢如破竹,一路殺至無人之境,所有人抬頭就能看見,冼玉與那魔君刀劍相抵、斗了足足三天…… 最后冼玉憑一劍險勝,但自己也因靈力耗盡、身受重傷,一頭栽進了浩浩深海中。 曾經魔修大軍在冼玉面前濫殺無辜,致使血流成河;如今又有一條魚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游過,意圖不軌,偏偏冼玉還沒有察覺……怎么能不懊惱呢。 顧容景忽然道:“這秘境中雖然沒有什么至寶,但卻有一樣東西能為他所用。” 冼玉的思緒被他一句話拉了回來。 “你是說秦亭與蛟蛇勾結?這……” 望云皺眉,“我實在不明白,那蛟蛇飛升在即,何必與秦亭聯手做出這樣的骯臟事?它不怕損害到自己的功德、致使它無法飛升嗎?” “或許那條蛟蛇不想飛升也說不定,而且魔修做事,從不講什么因果……” 冼玉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垂下眼簾,不愿再提這樣的話題,“罷了,先好好休息吧,之后再說。” 說著,冼玉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上沾到的草葉,朝一旁的某人招了招手,“容景,陪我去撿些柴火。” 顧容景嗯了一聲,臨行前,冷冷地掃了一眼望云。 望云:“?” 他說錯話了嗎? 怎么一個個的,臉色都這么差呢? “人家既然不待見你,又何必上趕著呢?” 鄭盛凌往河里打了個水漂,砸出咚的聲響,他語氣平靜,“患難之情雖然深重,但師兄別忘了,人家和萬劍宗可沒什么關系。真要說起來,你們可是競爭對手。” “……你生氣了?” 望云瞥了一眼冼玉的背影,等他們走遠后,壓低了音量,“小師弟,我知道你不喜他。只是那件衣服……我想應該與他沒什么關系,他不過是筑基,閣主卻已經活了五百余年,這兩人怎么可能有牽連呢?” 他一路觀察下來,覺得冼玉并不是那種人。 鄭盛凌反問:“難道你覺得,從‘他可能是我父親年少時愛慕的白月光’,降級到‘他可能是白月光的后輩’,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望云頓時語塞。 半晌后,他緩緩道:“我幫你打探過了,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是師父拉扯他長大的。” “不是他,那便是他師父;不是他師父,那就是他的師兄師弟、又或是某位長輩。” 鄭盛凌甩出手中石子,一道靈光閃光,不遠處一棵大樹徑直被他穿出一道孔眼。 “我不信世上有這樣巧合的事。” 他冷聲道,“我查了這么多年,六界幾乎沒有天蠶絲玉銀線的相關消息,只在一家拍賣行里尋到一點線索。那老板祖上做紡織生意,他說這樣的手藝是絕對買不到的,只能定制……” “望云師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幽暗中,他抬起目光,明確地鎖定了冼玉的身影,“一件市面上沒有流通的定制法衣,在幾百年后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你要我相信他們之間毫無關系,我倒要問問你,你相信嗎?” 望云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也不相信冼玉會和閣主有什么感情糾葛。就算有,那也已經過去數百年了,起碼冼玉這邊看著沒有任何反應,又何必…… 可是這些話,他是不能說的。 那件衣物對閣主來說是無比珍重之物,但對鄭盛凌來說,或許就是父親不軌的證據。他心里藏了芥蒂,這個結也只能由他親自來解開。 望云嘆了口氣,沒有再勸說他:“師弟,我不阻攔你尋找真相,我只希望不論如何,你都不要殃及他人。” 鄭盛凌沒有答話。 黑夜中,他目光閃爍,沒有一刻離開過那人的身影。 “多撿些柴火,今天晚上肯定會很冷。”冼玉渾然不覺自己被人盯上,還指揮著顧容景忙活,“這個樹杈可以帶回去,等下串烤魚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