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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沒了又如何,但只要劍道仍在,那他就還是那個名動六界的玉清道君。 冼玉睜眼,原先浩蕩的劍氣被他輕巧收起。 葉落,歸劍。 他一席潑墨長發(fā)早就散落垂下,清風拂過,發(fā)絲撩動。冼玉站了許久,緩緩睜開眼,轉(zhuǎn)身道:“可有領(lǐng)悟?” “?”顧容景擰眉問,“不是練劍?” “你什么時候看過我練劍?”冼玉慵懶反問,“我這樣的資質(zhì)還需要練?” “……” “算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難為你了。”顧容景又被他一句話哽住,冼玉笑了笑,不再逗弄他,“我和師傅說過了,他們加急趕工,這樣明日即可去取劍。等取來后,你每日上午揮劍一千次,下午練習起手式,與我對練。” 眼看著小秘境開啟在即,顧容景只要能學會這一招起手式,就足夠應付大多的場合了。冼玉相信以他的資質(zhì),幾天時間足夠了。 徒弟少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一對一、手把手教學,眼皮子底下,犯了什么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樣下來基礎(chǔ)會打得很牢固。 顧容景點了點頭,此時趙生從廚房走了出來,兩只手往腰上的圍巾上一擦,喊道:“師祖,別練劍了,吃飯啦!” “知道了!”剛才還一臉嚴肅的冼玉頓時精神一振,立馬追上去勾上小徒孫的肩,“容景辟谷不用吃飯,等會兒雞蛋羹你給我多勻一勺……” 趙生也悄聲跟他說:“知道知道,一整碗都留給您的,還熱了根臘腸,噓——千萬別讓小師叔聽見了。” 顧容景:“……” 已經(jīng)聽見了。 第二日,冼玉難得起了個大早,等顧容景把劍取來后,站在院子里打算輔導他功課。 趙生從沒有接觸過這些,十分好奇,坐在角落里一邊擇菜一邊望著他們。 家里一清二白,唯一的好處是靠山又偏僻,家里的院子想擴多大就擴多大,要是站不下了,還能去山里面繼續(xù)練。 冼玉讓顧容景先試了試劍。 剛從熔爐里鍛出來的劍,和成品其實有著不少的區(qū)別。 經(jīng)過一晚上師傅們的打磨趕工,劍身粗糙的邊緣都被磨礪干凈,劍格上雕刻了一朵六瓣雪霜花,劍柄用了環(huán)繞的線條,微微凹陷,增加了摩擦感,可以有效地減少劍脫手的情況。 劍鞘輕薄不占重量,還掛上了鐵鋪老太太精心編制的穗子,別在腰間又方便又好看。 顧容景深吸一口氣,拔劍、寒光一閃,一道劍風懸空而下,不遠處一個空閑擺放在地上的小菜簍頓時咔擦一聲,裂成兩半。就連背后的籬笆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趙生手里的青菜都掉在了地上。 冼玉環(huán)抱雙臂站在一旁,這道劍氣更多來自于顧容景用刀的習慣,他內(nèi)力雄厚,平時持刀時就這樣,所以出劍才會鋒芒畢露。 但他還是皺了皺眉。 不消他說,顧容景也明白自己剛才沒有控制好力道,失手了。他掂了掂手中的劍,雖然刻意加了些份量,但是和他的黑金刀相比,還是太輕了。 握在手中,像是玩具刀一樣。 打個比方,一個男人原來的持握力是三十鈞,長年累月下來都是這個數(shù)字,那么換到三鈞時必然會導致脫靶、方向失控這類的問題。 但刀普遍比劍重是事實,顧容景由刀入劍,一些更方便刀的持握技巧明顯不能用在劍上,這些都要一點點的去糾正過來。 但顧容景學得很快。 他記性好、悟性又高,冼玉只在他面前出過三次劍,但他幾個來回下來,已經(jīng)有了幾分冼玉的影子。 冼玉看他逐漸恢復到正軌,沒什么好cao心的,于是回去拿了一包瓜子,一邊嗑一邊和趙生聊天,“五日后我們要啟程去小秘境,你雖是我門下徒孫,但一來沒有多余的令牌,二來我也擔心境內(nèi)有危險,萬一走散……” “師祖您放心。”趙生非常自覺,“我很惜命的。” 他只是凡人之身,錯過了修煉的最佳年紀,又沒有什么天賦,強行跟過去只會讓師祖為他分心擔憂,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為他們做好后勤。 說著,他又好奇地問:“師祖,那小秘境里都有些什么呀?我看了好多修仙奇聞和仙旅指南,可是上面都沒怎么提到過。” 這也是很正常的,如今修仙界的秘境里大約分為了兩類。 一類秘境中富含著是頂尖資源,比如凌光秘境、邵尾秘境這類,從冼玉還醒著時就活躍在世間了,他們大多都是幾千年前修仙大能們遺留下的洞宇,造福給后世的修士子弟。后來經(jīng)歷過一次勢力瓜分,這些大多被宗門們占為己有,未經(jīng)邀請不得進入,所以也不對外開放。 剩下的,就是一些聯(lián)合擁有的小秘境了。 這類主要是為了方便各大宗門的弟子們交流切磋,資源并不富饒,但對于普通弟子來說已經(jīng)夠用。這類聯(lián)合署名的小秘境,一次大約有四五支門派共同歷練,里面也暗藏了點爭奇斗艷的意思。 “可是師祖,各大宗門頂級的弟子不應該搶破了頭、都去宗門內(nèi)私有的秘境嗎?”趙生不解地問,“小秘境里的都是中等或是新弟子,水平也就那樣,攀比還有意義嗎?” 冼玉聞言,深深一笑,“你不知道……對于宗門來說,臉面也是一種軟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