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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會就這樣結束。 陸鳴巳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樹洞,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飛到了巫族的入口處,可到了這里,面對著一株株沉默的天梧樹守衛時,他又突然遲疑了。 就這么闖進去……就算是有正事要說,危嵐也會生氣的吧? 不如……就在門口等一等他? 陸鳴巳看了看去掉了藤蔓織網后顯得暢通無阻的那條路,突然有些怯了。 反正嵐嵐遲早會出來的,耐心等一會兒……也不誤事吧?那個灰斑隱藏的危機這么長時間都沒爆發,也不差這點時間了,反倒是嵐嵐之前都說了讓他不許進去,他要是不給面子的硬闖,不是讓危嵐氣上加氣么? 找了一堆借口說服自己,陸鳴巳最終選擇遵從心的意愿,不強闖了。 他掃了一眼四周,看到旁邊有一個樹墩子,于是走上前去,抬手拂去了灰塵,施施然地坐到了上面,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 雪白的靈鹿飛奔在天梧樹林里,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奔波,危嵐終于抵達了建木附近。 隨著靠近,建木越拉越大,逐漸占據了整個視野,成為了村落后面的一堵遮天蔽日的高墻,從村子里任意一個角落都抬頭可見。 建木的特殊最淺顯的表現就是它的巨大,是撐天支地的巨木,像是分開了天地的盤古真人在這世間的化身,那種對于巨物最原始的恐懼,讓人只是看到建木就自然心生敬畏。 雪霽抬起頭看著,脖子逐漸折成大幅度的仰角,等危嵐讓靈鹿停了下來,他忍不住“哇”了一聲,“哥哥,建木好巨大??!我能去附近看看么?” 危嵐笑了一下,低下頭安撫地摸著靈鹿的脊背,又從芥子環里給它取了胡蘿卜,喂完后才拍了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可以離開了。 可靈鹿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轉了半圈,用兩只雪白的枝杈長角中間那塊無害的地方,親昵地拱了危嵐幾下之后,才轉身離開。 像是在表達思念。 危嵐臉上的笑意帶了幾分真心實意,他不急不緩地帶著雪霽往前走,“別急,我本來就要去建木那里,我要找的人,就沉眠在建木體內。” “體內?”雪霽微微瞪大了眼睛,沒法想象那個場景。 危嵐微微瞇起眼,想著要怎么解釋:“唔,建木雖然只是一棵樹,但它是有自己的意識和生命的,也可以憑借自身意識,做到一些幅度不太大的動作。” ——比如在主干上開一條縫,讓巫族人能夠進入主干內。 巫族真正最機密的地方,就是建木的主干內,每一任合格的族長在壽命將近時,都可以選擇是否要進入建木內陷入沉眠,延續壽命,可在巫祈之前的族長,從未有任做過這樣的選擇,他是巫族建族以來第一個嘗試的。 想到像爺爺一樣的巫祈老族長,危嵐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悅地說:“我去找老族長,等我的時候你可以隨意在附近玩耍,只要不傷害建木,做什么都可以。” -------------------- 作者有話要說: 陸狗已經知道嵐嵐是重生的了,離嵐嵐知道這一點還會遠么?(狗頭 第48章 危嵐帶著雪霽往村子中央走著,一路上,看到神子回來的族人都有些驚訝,雖然如此,卻沒人上來湊上來八卦,等離開了村子,深入到樹林深處,所有的族人都知道危嵐回來了,還把他接下來的中晚飯都定了下來。 “哥哥,你很受歡迎??!”雪霽沒再像以往那樣時刻纏著危嵐,好像因巫族獨特的氛圍而感到安心,不怕會被拋下了。 危嵐搖了搖頭,“就算不是我,換成另一個離開族里一段時間后返回的族人,他們也會這么熱情的……” 正是在凈寰界經歷了百年的冷待,危嵐才更珍惜這些一片赤子之心的族人…… 巫族對危嵐來說,是他心中唯一的凈土。 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這塊凈土受到破壞。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巨大的建木終于已經近在眼前,站在巨木前往兩邊看去,竟是一時看不到神樹的邊緣。 雪霽看著上空穿插入云霄的樹冠,紫色眸子閃了一下,等轉過頭,又是那副乖巧的樣子。 他小聲道:“哥哥……那我去附近玩啦?” 危嵐點了點頭,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去吧,注意安全?!?/br> 雪霽腳步輕盈地走遠了,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樹林里。 危嵐目送雪霽離開后,轉身走到建木前方,閉著眼,將掌心貼了上去,下一刻,無形的風卷過他的長發,發間的玉珠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眼前,一道隱蔽的木門呈現在建木粗壯的主干上。 危嵐推開門走了進去,里面是一座空曠的大廳,有樹枝編織成的樓梯,一邊旋轉向上,通向無垠的天空之上,一邊蜿蜒向下,通向地底深處的陰暗——那里跟建木的根系相連,借著建木的特殊,沉睡在建木根系構筑的密閉空間里的人類,可以讓自己生命的流逝變得緩慢。 巫祈老族長就沉睡在里面。 這個時間點,巫祈爺爺應該還沒有被喚醒…… 想到明明沒有發生什么大事,自己卻要把巫祈爺爺從沉睡中喚醒,危嵐有些莫名的心虛,覺得自己像是個禍害得長輩睡不好覺的熊孩子。 可是有關巫族前一任神子的事,他只能詢問老族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