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沈云開見他這幅樣子,突然放下藥瓶,瞪大眼睛指著他道:“陸大峰主,你一直不敢說,不會......真是去賣身了吧?” 陸楊捶了他一拳。 沈云開面色蒼白地放下藥瓶,手捏著下巴,眼神放空聲音顫抖:“師父以前說過,某些權貴人家,在床上那方面,是會有些特殊癖好,所以你這傷......” 陸楊又給了他一拳,試圖打散他腦內的畫面:“別胡思亂想。” 晚膳過后,沈云開又尋了個理由往陸楊屋里鉆。 彼時十六師弟和十七師妹正趴在陸楊床邊,三人各自手執一把竹片,熱火朝天地比劃著什么。 陸楊:“對七。” 十七師妹:“對十。” 十六師弟:“對圈。” 十七師妹怒了:“說幾遍了十六?咱倆是農民!” 十六師弟含羞看了一眼陸楊,又紅著耳朵對師妹道歉:“我錯了我錯了。” 但看他的樣子,像極了死性不改的人。 沈云開在背后咳了兩聲,兩個小輩回頭看到他,活像見了閻王,爭相逃出了陸楊房間。 陸楊:...... 他只好把一堆竹片收拾起來,給沈大總管騰了個可以坐的位置:“怎么了?” 沈云開毫不客氣地一坐,半天不說話,末了有些為難地說:“山上銀子又不夠了。” 陸楊有些驚奇:“怎么消耗的這樣快?” “師弟師妹們都大了,我只駁回去一些離譜的需求,只是那寶劍和護甲......有些難辦。雖說咱們門派是煉毒的,可,畢竟你我兩個也會使一點劍,我偶爾練起來,他們看到......說到底還是我的過失。” 沈云開自責地攥緊拳頭,幾乎要掐出血來。 陸楊看不得他這幅樣子,有氣無力地掰開他的手,捏著他手心的軟rou:“他們要,就給唄,山上這些孩子們都是咱看著長大的,最是聽話懂事。” 二師弟悶悶地“嗯”了一聲。 陸楊突然想起了什么,扯起嘴角笑問他:“還記得咱倆小時候,問師父要的東西嗎?” 沈云開也輕輕一笑:“怎么會忘。我要天下最有名的寶劍,你要一個穿越機器。哎對了,我一直沒問你,什么是穿越啊?” “就是一些不符合你三觀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懂。” 沈云開索性躺在他旁邊,兩人共枕同一個軟枕。 “師兄,我總是聽不懂你在講什么,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的?” “其實那個世界一點都不好,在那邊我得了很嚴重的病,幾乎要死了。又莫名其妙穿來這個地方,雖然小時候是苦了一些,但總歸是活下來了。” 一聲嘆息輕飄飄地傳過來。 沈云開扯扯嘴角:“師父那個老東西,確實要命。現在他下山都要兩年了,把萬丈峰交到咱倆手上,擔子是很重,不過,日子也算湊合。” 陸楊重重嘆了口氣,是還湊合,湊合得他作為一家之主,在山下連個豆沙餡包子都不舍得吃。 這副情況頗有些過日子的感覺。賢惠且暴躁的二師弟在山上照顧孩子,他在山下刀尖舔血,做苦力活,仔細想想,還算說得過去。 可若是沈云開知道他在山下做那么危險的事,估摸著要把他捆起來關地牢里。 今晚他一直嘆氣,嘆來嘆去,心頭堵的全是糟心事。 沈云開看不下去了:“我如今算是二當家,那些大事,就不能跟你一起承擔嗎?無論你在山下做什么活計,帶上我,我也要出一份力。” 陸楊瞥了他一眼,再低頭看了一眼他未曾有過任何傷疤的手臂,便斬釘截鐵道:“你每天在山上做飯訓話煉蠱,已經夠累了,何必跟我趟這渾水?再者,又不是什么光鮮的活兒,我不想你的手也變臟。” “陸楊!” “別想了,銀子還差點是吧,我明天再下山一趟。” 沈云開被他這么一激,情緒有些沖動,口無遮攔地暴躁道:“傷還沒好,你敢走一下試試!老子今天睡你床上,就不信你還能跑掉!” 屋外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曖昧的尖叫,又有人小聲與旁人耳語:“兩位師兄果真有一腿!” 沈云開正在氣頭上,臉氣得通紅,抓起桌上的藥碗就砸了出去。 陸楊揚起眉毛,在床上擺出一個悠閑的姿勢:“云開,原來你還有這樣的想法,怎么從前不跟哥哥說?” 說著,還特別主動地把衣領往下拽了拽。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一招治沈云開尤其有效。 沈云開迅速擋眼,即使從前不知道和師兄泡過多少回“鴛鴦”毒藥浴,依然擺出一副非禮勿視的態度,緩緩挪動著離開了這間屋子:“你這死斷袖。錢的事,咱倆一起想辦法,你不要再冒險了。” “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日大清早,沈云開一腳踹開他尊敬師兄的房門,怒氣沖沖地抓過枕上擱的一張紙,字跡混亂,依稀能分析出寫字之人大約急著趕路。 哥哥溜啦。白紙黑字。 沈云開氣得將紙揉作一團,又撕碎在床上,看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紙吃下去。 “你知道了個頭!姓陸的,你有種別再回來!” 萬丈峰內務府大總管發出了咆哮,驚起林中鳥。 離萬丈峰最近的白城內,無人注意的黑市口,有兩個大白天戴著面紗,生怕讓人瞧見本來面目的青年男子,倚著墻正交談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