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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啟的扇子在手里拍了拍,掀開了門簾,女子打扮的人兒,正在卸掉自己的妝容。容啟頓了頓,將臉色變得柔和,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眼他額頭的紅印,“方才為何阻我?” “瞧你這滿腔怒氣的樣子,若讓你曉得是誰了,必然少不了毒打,或還得出了人命,我可不想見到這云鶴園中有血氣。”玖笙的語氣平淡溫和卻不嬌柔做作,沒有半分的責怪。 容啟的扇子在手中把玩著,坐在梳妝臺上,看起來有些不開心。“玖笙,你就這爛好人的性子,都不知他是否故意為之,你竟都不生氣。” 玖笙將頭上的釵花取下來放在桌子上,低下頭,臉色突然低沉,看起來很卑微。“我不過一個戲子,下三流的人,哪里能有什么脾氣?若是他們當真想砸我,那便也只能受著。” 聽著玖笙這低落的語氣,容啟用扇子在玖笙的肩頭敲了一下,“玖笙你若在這般說話,我可真要惱了,哪有這般貶低自己的。在我眼中,你便是與我平等的存在,沒有這高低貴賤之分。” 玖笙抬頭看著容啟,露出笑容“也就你小公爺把我當知己,愿與我來往,每每為我出頭,得罪了不少的人。” 玖笙的眼中多了一絲的欣慰,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似乎是容啟自賤了身份混進了下三流的社會一樣。 “你我畢生知己,能護你一世周全,榮幸之至。”容啟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既然有幾分天姿國色的感覺。 “你且把妝卸了,我幫你涂藥,而后去醉仙樓,我定了位置,今日一定不醉不歸。”容啟從梳妝臺上起身,坐到了一旁,倒了杯茶喝著,看著玖笙換了身灰白的素軟衣服,開始卸妝。 容啟喝著茶看著玖笙詢問:“我上回送你的素錦可是不好?都不見你穿。” 玖笙已將最后的唇妝卸掉,轉過身來,長眉若柳,面如桃瓣,一雙桃花眼透著多情而不魅,高挑的鼻梁,散落雙肩的青絲,配上柔美的輪廓,看著真的有八九分像個女子。 “哪是不好,是太過好了,不舍得穿。”玖笙不過是一個戲子,哪里敢穿那么好的衣服出去,惹人非議。 容啟放下茶杯和扇子,從懷中拿出一個細小藥罐子,走到了玖笙的面前,打開了蓋子,用手抹上藥膏給玖笙上藥。“不就是件衣服,你穿就是,穿壞了,我在送與你。” 玖笙的眼神上瞟,看著容啟給自己上藥,那專注的動作和表情,讓玖笙不由得喉嚨咕咚一下,莫名的有些臉紅。 藥膏抹在額頭,會出現熱熱的癥狀,傳來一種刺痛的感覺,但帶著一絲絲的桃花香味,玖笙感受到刺痛,想用手去觸碰額頭。 “別動,這藥膏效用極好,用上三日就能恢復如初,有些灼痛的感覺是正常的。”容啟將藥膏放在了桌子上,讓玖笙記得每日抹藥膏。 “容啟,你為何對我這般好?”認識容啟這么久玖笙一直都有一個困惑,從來也沒有過問,卻又想要問,今日便也不知道為何就想問問這個問題。 容啟靠在梳妝臺上想了想,“你與別人不同,別人靠近我,是因小公爺的身份,而你與我志同道合,是知音難覓。” 容啟說著走到桌前拿起了扇子,轉身看著玖笙“若說知音,你我二人可有許久未曾合奏,何時能有時間合奏一曲,我新得了一曲譜,慷慨激昂,奏出此曲,必然壯闊。” 玖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如此甚好,我的箏可許久未動,正想著一鳴驚人。” “話說你今日演的話本子如何了?下半闕可寫好了?”容啟坐了下來,雙手手肘靠在桌子上,看著玖笙的眼神都是柔情。 玖笙拿出了話本子走到容啟的面前,將話本子遞給容啟,拉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容啟的側面,抬眼就可以看到容啟的面部表情。 容啟看著話本子還是只有上半闕的內容,下半闕一字未動,不明白的將話本子掉到玖笙的眼前“這不還是上半闕?” 玖笙將話本子從容啟的手中拿過來,卷了起來,拿在手中,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我想了許久,也未曾想出來最后二人的結局。原是想著把前世的遺憾,在后世有個彌補。卻覺得若是太輕易了,便沒了意思,身份就懸殊了些,如此要再寫下半闕,似乎又沒那么容易,便一直空著。” 容啟點了點頭,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兩個人好不容易相遇,可是這身份的差距,想要突破難免的會困難重重。 “來世再遇,便已是莫大的彌補,結局如何未得那般重要,有有著一段相識、相知、相伴的歷程,哪怕結局未得那么完美又如何呢?”容啟的雙手放在了腿上,自然下垂,看著玖笙,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玖笙沉思細想“話倒也不錯,然前世便磨難重重,后世又是如此,豈不未得圓滿?” “世間本就未得那么多公平,若要圓滿,必然是要經歷些磨難,若一世不夠便兩世,兩世不滿,便三世,總有一世會的圓滿。”容啟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心里是個明白人,看的通透。 “倒也是如此,那我便想著寫寫。”玖笙將話本子從新放回抽屜之中,轉身笑著喊著容啟去吃飯。 醉仙樓的雅間在閣樓上,可以看見整個街景,熱鬧非凡。 “你我二人初遇便在此處,當日我被一個地痞強拉著,非說我是個女子,要我做他的夫人,是你出現將我救下。”玖笙來到此處莫名的有些懷舊了,想起昔日容啟救自己的情形,有感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