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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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逐漸熱起,瓦藍瓦藍的天空,偶爾幾團小小的棉花糖般柔軟,好像一雙手可以捧起的白云朵。 都城的午后依舊忙碌,酒旗瓦舍,馬車樵夫,匆匆忙忙的你來我往中,獨留下,遠遠的一座涼亭上自有一片靜謐閑適,樹蔭野花斑駁遮蔽,依稀處隱約得見一挺拔飄逸的公子身影。 “婉婉。”涼亭上,男人的手撫在枕著他大腿處女人的面龐。 “嗯?”睫毛微微輕顫,閉著眼的穆婉清舒服地躺在長凳上,慵懶到鼻腔應付著出聲。 她這副隨意的模樣使得趙大世子忍俊不禁,“穆婉清~”再念起女人的名字,只記得初聽見這名字時,因兒時便有的惱人的婚約,這叁字他是打心底里正面反面,左看右看都厭惡得不行,未蒙一面,這女人前身的平庸無才就進了耳朵,其實她還是她,面容依舊平平無奇。 “眼睛中規中矩,不大也不小,鼻梁并不挺拔,不過這鼻頭圓潤可愛。”閑散無事的男人撫著所說的部分,自顧自的對她一番舉手論足起來。 “那嘴巴呢?”閉著眼的女人接著問道。 “這嘴巴嗎?”趙大世子低下頭俯著身,上下兩片唇含住女人溫潤紅嫩的唇rou,“微甜,rou乎!” 四字評價,越是簡單,越是透漏著男人的“芳心暗許”,這張嘴,不愛時,能將他氣個半死,但愛時,又能讓他起死回生,普普通通好一張嘴,讓他又愛又恨,真乃是集大成之作! 穆婉清笑瞇瞇睜開雙眼,身子在陽光下曬得暖和發軟,似是一只貓咪,一張窄窄的長凳上,她硬是靈活地展了下身子,腦袋依舊枕著男人一雙堅實寬厚的大腿之上:“那你說是怎么個甜法?” “是糖霜味兒?還是蜜糖味兒?”貼心的她還列舉出AB兩種選擇。 但,較真起來的男人微蹙著眉,盯著那張小嘴巴,認真思索道:“都太甜了!” 他盯著她,她看著他,等了好半天,男人又俯身親吻上女人的嘴巴,“婉婉,”男人聳拉著一雙秀眉,皺巴著一對圓眼,一副好好的朗然玉潤一瞬間變成了苦瓜樣,“這問題,我答不上來!” 要怎么辦?這世上還有能難住這男人的問題?穆婉清小眼珠子提溜了一圈,一雙小手握住男人的手掌道:“不如這樣,給我叁個愿望,這問題你就不用回答了。” 區區叁個愿望,趙世子剛想答應下,只見得低眸亥首處,躺在他腿上的小女人一臉的jian詐相,不懷好意地正望著他,“我怎么感覺這里面有陰謀?” “趙子鈺!”穆婉清一副你無理取鬧,我正大光明的表情道,“你這可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答不上來是你,想耍無賴的又是你!”女人坐起身,背對著他,狀似小媳婦般無奈失落,孤寂著背影隔欄遠眺,長長一聲嘆息,道:“哎!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宮了!” 這凄涼,世子爺都有些恍惚了,他這是犯了多大的錯誤,才會使穆婉清無處話凄涼! “不就叁個愿望嘛!給你就是了!” 一回了宮,他可是清楚,還有謝允之那個狐貍精一定在某一處守株待兔,日后他們雖是名義上的兄弟,但實際上…… “好吧!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再陪你一會兒。”剛還想邁出一步準備回宮的穆婉清,目的達成,這邁出的腳又恰到好處的收了回來。 接下來女人的話讓趙子鈺剛想否定的直覺成了真,“我第一愿望就是……” jian詐一詞,兒時的夫子曾解釋過,陰險狡詐,這詞他原不想用在女人身上,但,她這第一個愿望從嘴巴出來時就明晃晃告訴他,對,趙子鈺,你沒看錯,這就是穆婉清的陰險狡詐,要不,怎么會有人來這么一句話。 “我第一愿望就是再要上叁個愿望!” 愚公移山,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穆婉清不需要移山,然而道理大致相同,穆婉清的心愿,叁個不夠,那就再續叁個。趙子鈺生平首次有了反悔賴賬的沖動! “穆婉清,我能反悔嗎?”他以為嚴肅認真地叫出女人名字,她就會怕,然而都到手的男人,那身價是一落千丈。 “不行!”穆婉清牽著他的手,兩人并肩走出涼亭,“你不好奇我為什么是二皇子的楚荷嗎?”隨意閑談的話語,卻頓住了男人并行的腳步。 “你之前說的那個可以解你蠱毒的大人物就是他吧?” 這里沒有笨蛋,都是一點即通的聰明人,穆婉清點點頭,“是允之率先發現的,那男人很了解我身體的狀況,也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 糾結,躊躇,她沉默著,直到世子爺那雙溫暖硬實的大手裹著她一雙小手,“冰雪蓮星,”這一物足夠稱得上是難題了,就看趙子鈺俊雅的面容上都顯而易見的nongnong難色,“還有下蠱人情真意切的心頭血。”前一物他尚且有努力一搏的余地,而后一物…… “葉名琛已失了所有關于你的記憶,現在的他還停留在剛從晉陽大牢里被我救出的回憶里!”兩鬢垂絲,趙子鈺眼中多了絲無措道。早知是這樣,他就不該那么緊逼著葉名琛自斷了與女人的情緣,殊不知,這一錯,卻成了他日后步步錯的開端。 不過,當前,穆婉清食指挑起世子爺鬢邊的垂絲將之別于男人的耳后,“總是有辦法的,別著急。”這寬慰對他亦是對她自己,“讓我喜歡上你,這么難辦的事兒,你不也辦到了嗎?”恰如其分的調侃,眉梢眼角皺成一團的趙世子被穆婉清的言語展開了舒顏。 “婉婉……”女人的手阻止住他將要說得話。 “趙子鈺,我的第一個愿望就是……”擁有五個愿望的穆婉清,趙子鈺真怕她會再說又要叁個愿望,不過,這一次,世子爺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準再有歉意!”不喜歡時,討厭時,穆婉清與他一直處在一個不得不原諒,和尋求原諒的死循環中,但既然喜歡了,兩心相歡了,他的負罪感就該點到為止。 翠色蜻蜓立菱蕊,陰陰夏木囀黃鸝,男人的憂心忡忡,他的忐忑不安,剎那間被穆婉清的一句話撫平了,也舒展了。此時的趙子鈺在慶幸自己的執著,慶幸對穆婉清的執迷不悟,因為一旦被她所愛,他知道,可恨的是謝允之必定也知道,這是世界上最開心也是最幸福的事兒。 “趙子鈺,你知道世界上什么路最窄?”穆婉清邊走著,左手中攥著世子爺的食指道。 “是什么?”還處在感動中的男人,嗓子沙啞,強裝鎮定道。 穆婉清轉過身,面對著他,踮起腳尖吻上男人的喉結,也是她情不自禁,也怪他那樣的語態讓她情動,“世子爺,你好可愛呀!我的心愿就這么讓你感動!” 狡猾的鯰魚想要溜之大吉,而漁夫,不再失神,他抱緊了要逃之夭夭的穆婉清,“告訴我答案。”男人的語氣越是平靜,穆婉清清楚,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炙熱的感情像一團團火焰般,從他瞳孔,從他唇舌,將她焚得干凈。 “冤家路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