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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瑯沉默了很久,眸光閃動,仿佛意動。 許久,他問:如果我不與你們同流合污呢,你們想要如何?徹底摧毀北魔域么? 元晴鶴微笑著,笑容下卻掩藏著冷意:同流合污何必用這么難聽的詞?年輕人氣性高,卻也不能總是不把前輩當回事。你看,這里已經從千年前的魔域變作了北魔域,就是再換個名字,譬如北域,豈不是五洲四海,更加合轍了? 殷瑯冷笑:這么能耐,你們怎么不去把妖域變成東域? 哦,我倒是忘記,三位前輩已經去過了,只是被龍虞前輩打出了狗腦子,灰頭土臉又躲回自己的老窩里。欺軟怕硬,好生高尚的cao守。 小輩,找打! 巫祈和霍然揮袖擊散霧氣,抬手遙遙一握,當頭錘下:給你幾分好顏色,你倒是開染坊了!初初晉入合道便這般囂張自大,學不會尊重前輩,那就與你那姘頭一道往黃泉去吧! 元晴鶴眉尾稍稍一動,明光劍攏入袍袖,老神在在,只做旁觀之態。 法則,盡管不同于靈氣積累,領悟卻也是需要時間的。【迷障】散開尚不足一時半刻,這領悟深度么呵。 年輕人,總要吃點教訓,才會明白長輩的苦苦 !!! 迎面倒飛來一道人影,突破護體靈氣,堅硬鈍圓的骨頭重重錘在了他的肋骨之上。元晴鶴前胸劇震,幾欲吐血。 即使視線受阻,身體不穩,他仍舊憑著豐富的戰斗經驗迅速布下層層防護,這才騰出手將撞在身上的人扶了起來。 巫祈和大半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把人扶起來元晴鶴才發現,他一張橘子皮臉青紅交替涌動,瞧著卻不像是受了重創。 你? 四境。 什么? 至少四境。 巫祈和臉青了紅、紅了白,每個字都是牙縫里擠出來的,元晴鶴屏氣凝神才勉強聽清了那個關鍵詞,臉色也跟著一起變了。 世人以合道期為修真之路的終點,卻不知在某種意義上,合道期同煉氣期一樣,又是一個全新的起點。 以法則掌握程度區分,劃為一至九境。 元晴鶴力壓另外兩人,使太華仙宗占據最繁華的中州數萬載,也僅僅是第三境的法則而已。 巫祈和二境,江何念一境。 不可能!元晴鶴低吼,眼里寫滿了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恐懼,他只是一個剛剛晉升的合道而已,怎么可能一突破就是四境法則?! 但他們都知道,能在一招之內敗退第二境的巫祈和,殷瑯不是四境,難道還要是五境、六境,甚至更高么? 比起前者,后者更令他們難以接受。 全程默不作聲的江何念終于走出了白霧,半身佛光普照,半身黑氣繚繞。 他頂著殷瑯饒有興致的探究目光,淡淡道:是強奪氣運的后果。 殷瑯問:半佛半魔,要往何處飛升? 江何念冷笑:活著就很難了,哪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江何念道:我們知道,徐容死后,荒古寶玉如今不在沈慕玄手上,便是被你拿走了。 又道:你晉升合道期,并非依靠它。 沒錯,荒古寶玉確實在我這里。殷瑯想看看他在打什么算盤,承認的相當爽快。 江何念道:你并未拿它許愿飛升,想來你也同元晴鶴一般,發現了它對飛升之愿并不會做出回應。 他看殷瑯平靜雙眸,便明白對方確實知道此事,心中大定,對接下來的說服規劃也更添幾分信心。 江何念道:殷瑯,沒有人能夠飛升,所有的合道期都只能停留在這個修真界。元晴鶴有句話說的還是很對的,我們才是一類人,同為合道期,只有我們才明白彼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攤開雙臂,向殷瑯展示自己的模樣:這道秘法,是元晴鶴無償贈予我的。它的副作用確實很嚴重,但不可否認,它也確實從天劫下保住了我的命。 他著重強調了無償一詞:靈修三大仙門從不互相攻伐,而是共同壯大,共享修真界最頂層的資源。我們之間也是同樣的,你需要什么,只要我們有,便絕不會吝嗇不予。因為我們都知道,只有合作,才能在這個飛升路斷絕的世界活下去。 殷瑯譏誚:是么?如果真如你所說這般和平,封氏滅門那一日,二位的對立又是從何而來? 江何念梗住。 元晴鶴梗住。 兩人在心中暗罵,沈慕玄究竟告訴了這人多少東西?!這也太難糊弄了吧? 江何念艱難道:那是因為我這半魔狀態有些后遺癥,會間歇性失去意識,醒來的我,并不知道意識昏迷時魔面的我都做了什么事情。 責任推卸得倒是干凈,說到底,你們不過是看不是我的對手,便想哄著我將沈慕玄的血拿出來共享。 --